211 撮合

崔翎許多年不曾打過麻將，開始上手時自然有些生疏。

等兩圈下來，終於找回了從前的覺，手風便順了起來。

打麻將首先需要靠運氣，牌好是王道，但技巧卻也佔了很大的比重。

腦子運轉快，於算盤，不多時，便將蘇芫和兩位蘇家嫂嫂面前的籌碼贏了大半來。

平西侯府財大氣，跟袁家比不逞多讓，自然不會在乎這點輸贏，兩位大嫂都十分大氣，表示要接著來，再戰三百回合。

蘇芫也是個不服輸的子，覺得自己從小修煉的馬吊，絕不能輸給一個新手，便越發地投起來。

又是一局劍拔弩張的戰局，猶豫著不知道要給哪張牌。

忽然聽到耳邊有男子刻意低的聲音，“待會兒扔那張！”

蘇芫回頭，嚇了一大跳，“你哪位啊！豈敢擅闖平西侯府！”

自然認得這人，是姑祖母從盛京城帶來的，據說是沐伯府的世孫。

但他要不要臉啊？就這樣湊在個陌生小姑娘的旁邊，還靠那麼近，是何居心！

不要以爲他長得好看就不會計較了，蘇芫決定要好好懲罰一下那個石小四的。

假裝府中進了陌生人，飛一腳就將人踢趴下，口中還不住說道，“母親，快人來將這狗賊抓住，這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私闖民宅！”

石小四雖然看著文弱，但其實手不差的，只是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蘇芫這麼一腳上來。一下子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相信那眼神狡黠力大無窮的姑娘一定是故意的！

昨晚平西侯宴請時。分明給大夥兒都介紹過的，他的長相不平凡，也就五郎比他勝過一籌，他就不信眼前這姑娘沒有多看自己幾眼。

分明就是故意的！

老太君那頭也聽到了靜，世子夫人親自跑了過來一看，見是石小四。

便連忙將人扶了起來，一邊關切地問道，“石公子。你沒事吧？”

一邊轉頭狠狠瞪了蘇芫一眼，“芫兒你也太胡鬧了，這位是姑祖母從盛京帶過來的石公子，昨兒不是見過禮嗎？”

語氣嚴厲起來，“快，過來給石公子道歉！”

昨日和老太君聊天時，老太君有試探過世子夫人的意思。

世子夫人和世子商量了一下，雖然捨不得兒遠嫁，但西陵城裡能配得上自家兒的兒郎不多，門第也都太低了。

再加上他們有意想讓蘇家化整爲零。將其中幾支遷到盛京城去。

若是蘇芫能嫁到盛京，將來也有個照應。

世子夫人見石小四相貌人品都不錯。子也十分活潑，很容易相，便對他上了心。

原本還想要藉著這次相的機會撮合一下這對的，誰知道還沒有提起，兒就把人家給踢倒了！

蘇芫氣呼呼地道，“兒正在思量要打哪張牌，這人就莫名其妙湊了過來。”

臉上一副委屈的表，“男授不清，還是個陌生的男子，兒沒有認出他是誰來，只是條件反了一下，不過只是自我保護而已。”

言下之意，這完全是石小四不尊重他在先，自找的。

石小四張開口愣了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哪裡湊到你那了！”

他哭笑不得，“蘇姑娘你也太自作多了吧？我湊過來？我連你是哪位都不知道，非要湊到你那去？”

這簡直是飛來橫禍啊，他湊的分明是蘇芫的下家崔翎！

家裡的男人們都出去了，五郎神神地不知道要去做啥，都不肯帶他。

石家的公子們要不就是婚了有職，要不就是小屁孩，竟一下子找不到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和他玩。

於是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就湊在人堆裡了。

石小四站在崔翎旁邊好一會兒了，看了幾圈之後，對這所謂的馬吊的打法有些悉了，手便也有些。

自以爲通曉了裡，便忍不住要指點起人來。

誰知道，他纔剛開口呢，就遭了旁邊那小姑娘實實在在的一腳，還踹在心窩上，到現在還疼呢！

崔翎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一場誤會，不要提了。”

不客氣地拍了拍石小四的肩膀，“石小四，你是男人嘛，氣量要大一點，只是誤會一場，可不許再鬧啊！”

雖然口中說著是誤會，但很顯然是石小四了無妄之災嘛。

不過，他們現在都在平西侯府寄居，總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兒鬧起來失了和氣吧。

再說，蘇芫是個熱心腸的好姑娘，肯定就是誤會了，這才跳將起來的，也不是故意的。

石小四眼淚汪汪地著崔翎，“五嫂嫂，你放心，我不是那等氣量狹小的男人，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

他捂著口一副很疼的樣子，對世子夫人行了禮，“世子夫人不必責罵蘇姑娘了，一場誤會而已，也不是故意的。”

世子夫人見石小四如此深明大義，不覺被了。

恨鐵不鋼地揍了蘇芫一記屁，“你看人家石公子，多麼寬宏大量，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一腳力道多大，人家口還疼著呢，卻如此不計較，你呢？還不快道歉！”

自家兒雖然長了一張江南水鄉子溫婉的臉，但力氣卻是家裡姐妹幾個中最大的。

別說子了，就是尋常的男子都不是的對手啊。

剛纔若是用了力氣去踢下去的，那麼石小四這一腳可捱得不輕，恐怕口都發紅了，說不定連皮都破了呢。

這可是打算將兒嫁給人家的。可纔剛開始呢。就給人家留下了如此惡劣的印象。這以後的事還要怎麼談呢？

世子夫人愁得不行。

家裡可是有了一個二十五歲還未出嫁的小姑子的，可不能再有第二個了！

蘇芫聽崔翎悄聲在耳邊解釋過後，臉蛋一下子就紅了。

什麼？果然搞錯了？人家不是輕薄孩子的登徒子，其實是在給五嫂嫂出主意？

可是，可是他那轉來轉去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是在幸災樂禍嗎？

不知道爲什麼，蘇芫就是看石小四不順眼，就算知道了剛纔自己誤傷了人家，可還是覺得他很不順眼。心裡好像有一氣拉著，就是要讓往反方向跑。

咬著脣哼了一聲，“若是你不服氣，也可以來踢我一腳！”

將話說完，跺了跺腳，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就往外跑了出去。

世子夫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心裡暗罵這閨真是孺子不可教，若是肯老老實實道歉吧，或許還有個機會就一對歡喜冤家。可……

訕訕地對石小四說道，“芫兒子倔。其實心裡已經知道自己不對了，就是犟，石公子，你就看在伯母的份上，不要和計較這一回。”

石小四其實沒有看起來那樣虛弱，他是練過武的人，子底子還是有一些的。

那一腳雖然力大無窮，讓他疼了好一些時候，但現在已經好了。

雖然他心裡對傲慢無禮的兇丫頭有些煩，但世子夫人的態度可是頂頂好的，他若說非要計較，怎麼過意的去？

他便連忙道，“伯母過慮了，蘇姑娘只是不小心，我現在也沒有事了，您不要放在心上。”

恰好蘇芫跑開了，桌上了一人，他便趁機坐下，笑著對崔翎及兩位嫂嫂說，“既然蘇姑娘不玩了，那我頂上吧，咱們繼續！”

難得人家那麼大度開朗，衆人自然願意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於是，石小四雖然捱了一踢，卻如願地跟其他人湊齊了一桌馬吊。

他是初學者，玩得不好，將蘇芫面前的籌碼輸了個，還自己逃出來不銀子，但仍舊玩得不亦樂乎。

世子夫人在旁邊觀察了一下，越發覺得這孩子好。

了那麼大的委屈，若是換了別的男子，雖然上說著不礙事，但難免臉上會難看。

可石小四卻是真的沒有介意，瞧他笑得那麼燦爛的樣子，說明這孩子心是寬的，也懂得包容。

世子夫人暗暗想，沒有錯，就是他了，除了這樣寬容的好男人，別人也無福消自己家力大無窮又有些寵壞了的兒了！

水不流外人田。

這樣想著，便立刻回到了老太君那桌，離開時由別的夫人頂下的位置在陪老太君打馬吊，所以也不急著重新上手。

索就坐在了老太君側，幫著老太君一塊兒將大夥兒的錢都贏了過來。

等到牌局散了，老太君贏得盆滿鉢滿。

老人家一高興，便對陪著打牌的這些小輩賞了不好東西，其實算起來給出去的東西遠遠要比贏回來的多，可就是高興。

世子夫人見狀趁機說道，“姑母昨日提起的那事，侄兒媳婦覺得。”

笑著說，“我和世子也商量過，覺得芫兒嫁到盛京城，有您幫著照看，我們也放心。石公子爲人不錯，子也樂和，是個好相的人。”

頓了頓，接著說，“我們這邊是沒有什麼意見，若是姑母覺得可以，不如去探探沐伯府那邊的口風？”

不是世子夫人著急，而是太清楚自己的兒是什麼樣的了。

西陵城門當戶對的人家沒有適齡婚配的男子，也捨不得將寵的兒隨便嫁。

所以，將蘇芫盛京城便是最好的選擇。

可盛京城的名門貴芥不都喜歡那種端莊溫婉大方的子嗎？西陵出的姑娘本來就要被暗地嘲諷了，何況芫兒還是個大力士……

思來想去，也只有石小四是最好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