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不合
老太君此行帶上石修謹,便是存了要聯姻的念頭。
但爲沐伯府的嫡長孫,石小四的婚事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石家況特殊,世子早亡,老伯爺一直沒有請立世子,所以這爵位將來是給次子還是給嫡孫,其實都說得過去。
二房勢大,掌管整個伯府的運轉,從明裡看,贏面很大。
但沐伯夫人偏疼石小四,一直都在暗地裡爲了這個年時就失去了雙親的孫兒努力。
所以,他將來能娶到一個什麼樣的妻子,至關重要。
臨行前,老太君與沐伯夫人暗地裡商談過一次,彼此都覺得平西侯蘇家的千金不錯。
蘇家雖然肩負著保衛西疆的重任,輕易不得京,但手中也掌握著十萬平西大軍。
只要西陵不倒,蘇家的地位無可取代。
石小四若能夠與蘇家聯姻,等於得到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後盾。
更重要的是,西陵城平西侯府的姑娘不只過貴族教育,有教養有氣質,子卻又不拘一格,十分開朗大氣。
在沐伯府這樣暗洶涌的地方,也只有子要強脾氣火的姑娘才能夠屹立不倒。
至於那些暗地裡的小手段,不怕的,沐伯夫人會替全部擋住。
沐伯夫人委託老太君全權理石小四的婚事,只要蘇家願意,那這婚事便可商議起來。
老太君十分高興,年紀大了,什麼都不缺。就喜歡熱鬧團圓。
像石小四這樣的好孩子。若能和蘇芫這樣的好姑娘結連理。那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是想想就覺得很高興了。
世子夫人聽聞如此,便立刻開始著手嫁兒的議程。
對此毫不知的石小四和蘇芫這幾日裡偶爾到,空氣中總能有一陣劍拔弩張的張事態,好像只要一不小心,就會槍走火,升級爲更嚴重的況。
說來奇怪,兩個人都想著要避開對方一點。但總是巧合地遇上。
不是在被老太君過去的路上,就是在花園裡的某涼亭,怎麼躲也躲不過。
這兩人本來就互相較著勁。
一個對於莫名其妙捱了一腳心有不甘,又十分鬱悶自己怎能連個孩子都打不過。
一個對於踢錯了人心複雜,既愧疚又不好意思,同時又覺得生了那樣討厭的一張臉的人,吃一腳也不算虧。
於是,在一次一言不合中,兩個人又差點起手來。
世子夫人曉得了,便連忙去勸解蘇芫。
原本還瞞著準備。是因爲怕兒害,可現在這樣的況。若是不提前曉得,那石小四將來是的夫君,以的脾氣,這樣的事以後一定還很多。
雖然石小四脾氣好,但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妻子不就打打殺殺?
世子夫人便神嚴肅地對蘇芫說了這件事,“家中有意要讓你和石公子婚,嫁到盛京城去。沐伯夫人早就已經肯了,我和你爹昨日纔給盛京送了信,這婚事想來一定是能的。”
叮囑道,“石公子脾氣好,你也就不要可勁地欺負人家,那可是你未來的夫君,莫讓人給你嚇跑了。”
蘇芫聽說家中要將嫁給彼此不對盤的石小四,當即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不敢置信地問道,“娘,我上回揍了他,您就不怕我被他記恨上,還要趕著把我嫁給他?”
蘇芫曾經跟著父母去過兩次盛京城,雖然大多數時間都住在鎮國公府中,極出門,但卻還是到了自己與盛京城的格格不。
那樣陌生的地方,那樣陌生的門第,再加上一個和自己有嫌隙的丈夫,這將來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癟了癟,“不,我不想嫁。”
世子夫人連忙去哄,“被欺負的人是石公子,怎麼好像委屈的人是你?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已經說過不計較了,你怕什麼?”
笑著去摟蘇芫的肩膀,“再說,萬事不還有你姑祖母嗎?”
老太君很喜歡蘇芫,將來若是石小四敢對蘇芫不好,老太君定然會給做主的。
其實,世子夫人覺得石小四不可能對自家兒不好,畢竟蘇芫的手脾氣擺在這裡,反而該替石小四的未來心纔對。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
蘇芫曉得家裡決定好了的事,自己反對恐怕也沒有什麼效果。
再說,也不小了,早已經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之所以到十五歲上還待字閨中,完全是因爲西陵城中已經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基於此,這份親事恐怕很難生變故了。
心一時十分微妙,既覺得石小四這個人雖然生得人模狗樣,也不醜,可就是讓討厭。
你若問到底哪裡討厭了,也說不上來。
可就是覺得面對他的時候心裡怪怪的,有些不自然。
蘇芫歪著頭半天不說話,世子夫人接著問,就直說一句,“我不想嫁。”
世子夫人有些恨鐵不鋼,“石家想和蘇家聯姻,你雖然是長房的兒最合適,可不要忘記了,蘇家不是隻有你一個孩兒。”
恨恨說道,“若是你實在不肯,我和你父親自然也不會勉強,那時自然會有其他的姐妹嫁過去,但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婚是一輩子的事,你……好好想想吧!”
蘇芫聽到若自己不嫁,別的姐妹也要嫁給石小四,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沒有胃口吃晚膳,夜裡也輾轉反側,難以眠。
那廂石小四知道了老太君允他跟著同來西陵的緣由,原來是他親祖母囑託的,且還是爲了他的婚事,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什麼?讓我娶蘇芫?”
他淚眼汪汪地對老太君說道,“舅祖母,您是不疼我了嗎?您忘了那母老虎似的丫頭前幾日才踹了我嗎?”
他捂著口,一副疼到吐的模樣,“我這裡的鞋印子還在,按上去還痛呢,您就讓我娶?您忍心讓我以後都過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嗎?”
石小四自小在老太君跟前待著,其實也跟親孫子沒有什麼不同,所以他說話便不太講究,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老太君也從來不怪罪他。
老太君自然是心疼石小四的,若是換了別的姑娘一言不合就出腳相待,一定會覺得對方魯不講禮貌,像這樣的姑娘,才捨不得讓石小四娶。
可蘇芫卻是孃家的侄孫,在心裡,別的姑娘這樣做是魯,蘇芫這樣做卻是直率,子直率的姑娘簡單大方,最適合石小四這樣的孩子了。
連忙安石小四,“上回是誤會,芫兒也和你道歉了,就是誤會了。”
老太君向石小四招了招手,“小四你過來,舅祖母跟你說,芫兒是個好姑娘,上回之所以誤會了你,也是因爲有原則,所謂觀牌不語,你一個看牌的在後面指點,對別的對手不公平。”
慈祥地笑,“芫兒以爲你是在指點呢,也是力求公平纔會誤會了的,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氣量大,心寬廣,不要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影響了判斷嘛。”
石小四靠近的瑟了一下,他滿目震驚地擡起頭來,“舅祖母,您!”
這些話聽著是在寬他,但卻無形中將一個囂張魯莽跋扈的姑娘說了堅定正義維護公平的人,這……這合適嗎?
他終於意識到來老太君這裡哀求是行不通的,便收拾下碎了一地的心,決定向崔翎尋求幫助。
五郎不在,只有崔翎一個人在院中哄孩子。
石小四巍巍地過去,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就坐在一旁看著和兩個孩子玩兒,也不幫忙,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看著。
偶爾還嘆口氣,言又止的悲傷模樣。
等了半晌,也沒有等來崔翎的關心,他不由有些急了,低聲問道,“五嫂嫂怎麼不問我來這裡找你有什麼事?”
這不才該是正常的程序嗎?不問他,他怎麼開始傾訴那難以言訴的委屈?
崔翎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就說啊,何必賣關子?你知道我不會配合你的。”
已經從老太君聽說了石小四的事。
這樁婚事對他們彼此雙方有何好,老太君也跟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雖然反這種在當事人不知的況下就定下親事,太不尊重人權了,可這裡是盛朝,盲婚啞嫁是常態,像這樣在說親之前還將人帶過來彼此看一眼的,已經是稀有了。
實在不能要求更多。
所以,崔翎笑著說道,“來吧,告訴五嫂嫂,你對蘇姑娘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提起蘇芫,石小四就煩躁起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兇的姑娘,五嫂嫂你不知道,那力氣有多大,我也是練過的,可還是一腳踢出了我的傷。”
他猛烈搖頭,“不行不行,我若是娶了,以後豈不是要整天過這樣的日子?我還有沒有男子漢大丈夫的威嚴了?”
石小四猛地擡起頭來,“不,我不娶,打死我也不能娶這樣的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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