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來日方長

蘇蔻青下了心中的恨意，故作驚訝地轉頭，看向衝進來的人群，微微蹙眉，先向幾個長輩問了好，才問道：“這是？”

方纔梳洗完，皮都著水靈，髮隨意地垂著，卻更添幾分不加雕飾的，一群大男人看直了眼。

陸姨娘見計謀竟然冇有功，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看了後的侍一眼。又見這些人已然看直了眼，不由得咬牙，暗罵一聲狐貍，才道：“不過是丟了些東西。”

“丟了東西，到蔻青房中尋什麼？”蘇蔻青垂了垂眸，才讓自己冇有登時衝上去將庶母那張臉皮撕破，隻蛾眉蹙，歎了一聲，道，“今日可是老祖宗壽辰，姨娘非要此時與我鬨麼。”

僅這一問，便眾人的目頓時變了。

檀木百寶架橫在門口，全當了屏風，一群人在那頭，一時間竟進退不得，氣氛頗有些凝固。

陸姨娘被一句話噎住，半晌說不出話，乾笑了幾聲，卻道：“大小姐這是什麼話。”

“今日，我不與你計較。”蘇蔻青微微抬眸，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殺機狠意一閃而逝，一邊朝後的男子們道，“此到底是蔻青閨房，不如各位先到前院坐坐，父親應是要回來了的。”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便全然了大氣有度，反襯得陸姨娘十分小家子氣。

陸姨娘算計落空，麵就有些不好看了，手中的帕子攪了一團，心中恨恨，不由得轉頭瞪了後臉發白的婢一眼。

蘇蔻青敏地察覺到的作，順著目看去，便見著了房中一個伺候的婢，冷笑一聲，隻記在了心中，便站起來，朝眾人一禮。

“瞧著時辰，前頭的酒宴應是將開了的。”笑了笑，便揚聲道，“阿年，給幾位叔伯帶路。”

一個婢應聲而，領著眾人魚貫而出。

蘇蔻青這才斂了笑容，沉下臉，一手從梳妝檯側的筐子裡出一卷畫，緩步從陸姨娘邊走過，聲音極輕：“妾室，若是耀武揚威主子不喜，便病逝吧。”

話音剛落，已然出了房門，帶著幾個丫頭往後院去了。

到底是勳貴之家，老夫人又是侯府中的寶塔尖，一場壽宴擺得極儘風，是後院眷的席麵便擺了三十桌。院儘是子低低談笑之聲，來往的婢步履匆匆，擺放著各類墊肚的點心與潤的茶水。

蘇蔻青甫一進院子，便被老夫人招呼著坐到了下首，朝老太太行了一禮，手中抱著那捲畫，眉眼帶笑：“老祖宗的壽禮……還要饒蔻青賣個關子。”

老夫人嗔了一眼，朝眷們笑道：“這孩子，鬼靈鬼的。”

雖是這麼說，語氣裡卻冇有半點不喜，反而全然是驕傲之意。

眾眷都是有眼的，見得寵，自然看重幾分，紛紛出言讚許。

正賓主儘歡，其樂融融之時，陸姨娘便帶著蘇靜月從院外進來了。

“給老夫人請安。”陸姨娘行著禮，這才抬起頭來，眾人看見通紅的眼眶。

老夫人的臉頓時就沉了沉，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大小姐……”微微抬頭，看著似乎什麼事都冇有發生一般的蘇蔻青，不由得暗自咬牙，麵上隻作言又止的作態。

自然也知道在壽宴上這麼鬨會老夫人不喜，隻是各府眷都在，趁著此時發作，纔好讓蘇蔻青的名聲臭個徹底。

這事兒若是坐實了，轉明兒蘇蔻青囂張跋扈欺庶母的名聲，就能傳遍整個京城。

“今日乃是老祖宗壽辰，哪怕再如何，蔻青本也不打算髮作。”蘇蔻青麵不變，了角，似笑非笑道：“可陸姨娘先帶著一眾叔伯強闖蔻青閨房，如今又反咬我一口，莫不是當我是泥做的，半分氣都冇有不？”

前頭的事，陸姨娘就是想否認也不行。

咬咬牙，眼淚便掉了下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那對耳環乃是侯爺第一次予我的，我實在是急了……隻是大小姐何必出口傷人，罵我……罵我……”

麵漲紅，支支吾吾著不肯說，彷彿是多麼臟的話。

“姨娘。”蘇蔻青微微搖頭，一邊不留痕跡地掃過院中眷的臉，見眾人多是不豫之，心中笑了一聲，道：“莫說蔻青從未說過這種話……”

“便是說了，堂堂侯府嫡，難道還教訓不得一個妾室麼？”的話還未說完，老夫人便開口直直道。

陸姨娘猛地抬起頭，便見老夫人麵發黑，看向的眼神中滿是厭惡，“丟人現眼的東西，下去！”

蘇蔻青見狀，不由得微微挑眉，端起茶水啜飲一口，含笑看著這場鬨劇。

“府中家事，各位見笑了。”老夫人眼見著陸姨娘被拉下去，才緩下氣來，朝眾位眷賠罪，一邊道，“先開席罷。”

話音落下，便有一隊婢應聲而，端著各式菜送到眷們桌上。

眼見著氣氛緩和了些，已落了座的蘇靜月才終於開口，朝老夫人笑道：“靜月無長，尋來了一尊金鑲玉佛像，願老祖宗福壽延年。”

蘇蔻青抿了一口湯，微微垂眸，不人看見自己眼中的狠厲與瘋狂。

差不多了。

閉了閉眼，暗自嘖了一聲。

正這麼想著，果然便聽到蘇靜月笑道：“早聽說姐姐幾月前便在忙碌著，不知是準備了什麼？說出來也好妹妹開開眼。”

來了。

蘇蔻青將冷得幾乎要結冰的目從蘇靜月臉上移開，看向老夫人的眼睛，點了點頭，道：“本是想再等等，既然你這麼說，我便不再賣關子了。”

緩緩站起，從後取出了畫卷，上前兩步，親手打開由老夫人，微微斂眸，笑問道：“老祖宗可還認得出這畫？”

“這是！”老夫人震了震，下意識地坐起來，輕著畫卷的手指微微抖。

“不錯。”蘇蔻青點點頭，眉目含笑，確定了老夫人的猜測，“正是祖父所作。”

這副畫本是母親留下的，乃是祖父年時為祖母所作的肖像。

這麼一張好牌，上一世竟冇有發覺，白白便宜了蘇靜月，騙去給老祖宗獻了上去，得了寵。

老夫人激得眼眶都有些紅了，連聲道好，哽咽道：“今日，隻有蔻青的禮兒最得我心。”

這話一出，蘇蔻青麵上的笑容便真實了七分。

轉頭往蘇靜月的方向看去，果見臉大變，不由得朝勾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這一世有的是時間，大家，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