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錦繡在想的卻是自己的命運。
如今被困在陸府的宅院裡,規矩重重,每天從早忙到晚很有消停的時候。確實不愁吃穿了,甚至將來長大了婚姻的事都有人幫著安排的好好的。可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呢?
和這些遊在池子中的魚兒又有什麼不同?
小路子聽到錦繡的一番話大意外,半晌,才說道:“你的想法真的好特別,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這些話。”
或許是因爲沒有見到對方的緣故,錦繡說話比平時坦誠的多,有些深埋在心底的話很自然的流淌出來:“那是因爲各人的追求不同,所以對事的看法也就不同。有些人貪圖安逸的生活,會覺得爲奴僕的日子也很好。比起外面那些食無著的人,我們確實很幸運了。但是也同時失去了自由,不管做什麼都有人管著,永遠不能爲所爲。什麼都得聽管事嬤嬤的,等以後被分去伺候主子了,就得聽主子的。你們男子還好些,我們做子的可就更可憐了。長大後嫁人就得聽丈夫的,總之,本沒有自由。”
偏偏,最想要的就是這個。
自由和尊嚴,缺一不可。
小路子嘆息著應道:“細細想來,你說的還真有點道理。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就算是做主子的,也不是什麼事都能自己做主的,不由己的時候更多。”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路子悶悶的不肯再說話了。
錦繡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對這些倒是清楚的很,看來你一定很得爺的歡心吧!爺居然連這些事都告訴你。對了,我還沒問你,你究竟是在大爺邊還是二爺邊做事啊?”
小路子噎了一下,然後纔不不願的說了實話:“我在二爺邊伺候,是二爺的小廝。”
不出所料,小路子果然是二爺邊的人。
錦繡一直覺得大爺陸雲龍爲嫡長子,份地位擺在那兒,頗陸文倫重,更得沈氏寵,哪裡會有這麼的不由己。恐怕只有爲庶子的二爺陸雲啓纔會些委屈然後將氣撒在下人的頭上吧!
難怪第一次遇到小路子的時候,他就躲在樹後的哭呢,一定是被二爺打罵心裡委屈了,趁著二爺睡著了的跑到花園子裡散心,然後想到了不如意的地方就哭了起來,湊巧又被聽到了。
“主子們的脾氣難免大些,你平時一定沒委屈吧!”錦繡頗爲同的說道。
小路子的聲音有點怪怪的:“當然沒有,二爺爲人很好的,伺候他是我這輩子修來的福氣。”
錦繡不信,撇撇說道:“行啦,二爺也沒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還不敢說實話。還說你沒過委屈,那你那天晚上跑到花園裡幹什麼?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多話的人,你有不開心的事說給我聽一聽,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嘖嘖,看來這個陸雲啓一定是個脾氣暴躁的公子哥兒,常常拿邊的人撒氣。小路子真是怪可憐的,居然連一句真心話都不敢說了,肯定是怕傳到二爺的耳朵裡吧!
小路子哭笑不得,不管怎麼辯解錦繡就是聽不進去,只好鼻子作罷。
這個話題讓人不愉快,乾脆換一個話題好了。
“你明年就要做三等丫鬟了吧!”小路子將話題扯到了丫鬟們最該關注的問題上。
錦繡果然被這個話題吸引了過來,嘆了口氣說道:“我正在這兒發愁呢,也不知道明年我能不能被選上。”想來想去都覺得最多六七把握,最擔心那個如夢會跳出來攪局。若是在嶽嬤嬤耳邊說上兩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嶽嬤嬤怎麼也不可能爲自己這麼一個小丫鬟去得罪如夢的。
話又說回來,如夢和如玉正斗的不亦樂乎,哪有時間來擾這麼一個小小的掃地丫鬟,不擔心不擔心。錦繡反覆的這麼安自己,總算是平靜了些。
小路子對丫鬟們之間這些貓膩並不特別清楚,聽錦繡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訝然:“這有什麼難的,憑你的樣貌和聰穎還怕選不上嗎?”
錦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本來還有點鬱悶的心忽的飛揚了起來,俏皮的反問:“你又沒有見過我,你怎麼知道我長相如何?告訴你吧,其實我長的很醜,而且,我一點也不聰明,傻乎乎的。”
銀鈴般的笑聲和清脆的說話聲一一的傳進小路子的耳中,小路子也笑了:“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是個很好看很聰明的孩子。”
好聽話人人聽,尤其是出自一個異口中。
錦繡絕不承認此時的心裡是多麼的愉快和開心,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何必這麼猜來猜去,要不,你到這邊來,我們倆見上一面不就知道對方長的什麼樣子了嗎?”心裡也有點好奇,這個聲音很好聽格有一點點彆扭可是著三分善良可的男孩子長的什麼樣子呢?
本以爲小路子會立刻跑過來,卻不料聽到的卻是相反的回答:“不了。”
“爲什麼?”錦繡訝然的問出了口。
第一次遇見的時候比較尷尬,又是在晚上,兩人沒見面也就罷了。第二次相逢不得不說是有緣了,彼此又談的投機。錦繡起了個好朋友的心思才提出見見面,就隔著一座假山,轉個彎就是了。沒有想到小路子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半晌,才聽到小路子說道:“我長的太醜了,怕把你嚇著。”
真是蹩腳的不能再蹩腳的理由了!
爺邊的小廝能醜到哪兒去?各個主子邊的丫鬟大多容貌中上不乏出之人,長相一般的都不可能坐到大丫鬟的位置。小廝的況應該也差不多才對,畢竟得跟著二爺進進出出,長相絕不會差到哪裡去,就算是不出也至於醜吧!
錦繡熱絡的心立刻涼了下來。
對方既然沒有朋友的意思,也就別再一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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