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寧看著樹下的一攤尿滯,惡心的轉過了頭。
“別看。”
顧封拓站了起來,擋在了唐寧寧的邊,淡淡的沉香味掩蓋住了那頭的臊味,唐寧寧松了一口氣。
慘聲四起,不的人都出來看熱鬧。
“安安,堵上他的。”唐寧寧躲在顧封拓的后說道,原本,是想聽聽趙寶寸求饒如狗一般的畫面。
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嚇尿了。
堵上了后,就只能聽到嗚嗚聲了,唐寧寧朝著走廊上的人擺手說道,“都快回去忙吧,別看熱鬧了--”
唐寧寧發話了,大家就都散了。
“這廝打人的時候兇的跟個什麼似的,這會兒,倒是慫的跟狗似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孬種--”顧北懶懶的坐在樹上,哼了一聲。
他最看不起這種人了。
唐安安打紅了眼,一鞭子一鞭子的下去,趙寶寸角的汩汩的流出。
連嗚嗚聲都發不出來了。
唐寧寧皺了皺眉,安安犯不上為了這麼一個爛人,惹上人命司,正要開口說話,就見后門突然被推開。
那個娘哭喊著跑了進來。
“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要要了你娘的命啊,你打死他了,我可真那麼活啊?--”
說著,王翠花就撲在了趙寶寸的上,雖說型小,可這一撲,趙寶寸一口老徑自噴了出來,差點沒有把王翠花嚇死。
著自己臉上的,怪了一聲,立馬站了起來,一不小心,還踩了趙寶寸一腳。
趙寶寸口吐鮮,看的蠢樣子,想要罵,但看著四周這麼多人,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覺的心口疼的厲害。
“讓開--”唐安安看著擋在面前的王翠花,冷漠開口。
王翠花上的傷還沒好,看著唐安安那副兇狠的模樣,有心躲,可怕真把人打死了,便叉腰壯聲勢。
“你有本事把我也打死,我看看這殺死親娘的人還能不能在這世上活下去--”
“你給我讓開--”唐安安看著哭鬧著的,怒火上涌。
可王翠花就是不讓,“好啊,我生你養你,就是養出來這麼一個孽畜,不肖子孫,連猿猴都不如嘞--”
“早知道是個這麼沒出息的小子,當時就應該把你淹在糞桶里,淹死算了--”
聽著王翠花的那些話,唐安安大吼一聲,“你夠了--”
“翻來覆去,你只會說這麼一句話,是,你是生我了,我還給你--”說著,唐安安拿出了一把不知從哪里淘來的小刀,徑自就往自己胳膊上割。
“安安--”唐寧寧一急,卻被顧封拓拉住了,“沒事,別。”
這一幕嚇得王翠花臉一駭,連忙奪過了唐安安手里的刀,嚇得扔到了地上,吼道,“你干什麼--”
‘你不是說你生我了嗎?我還給你。’唐安安憤怒的看著,“你生而不養,一輩子懦弱無能,你是離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嗎?”
這一聲怒吼氣的王翠花臉大變,抬手就甩了唐安安一掌,“我可是你娘--”
這一幕看的唐寧寧蹙眉。
唐安安偏著頭,他捂了下臉,回眸冷冷的看著王翠花,“我寧愿沒有娘!”
眾人都被娘倆的吵鬧都引住了目,顧北又躺在樹上微合了眼,誰都沒有注意到,趙寶寸拿著丟在地上的刀子割開了繩子。
他惡狠狠的看著唐安安,突然出手,一刀就捅了過來。
“安安,后--”唐寧寧大驚。
顧封拓立馬出手,一腳就踢了過去,而這時,院子里,突然闖了一個黑人,手利落,很快,目標直顧封拓。
“淵安,右后方--”唐寧寧一把奪過安安手里的鞭子,嗖的一下飛過,扔了出去,擋住了黑人的去路。
顧封拓回眸,與黑人糾纏在了一起。
這一幕,來得太快。
“顧北!”
顧北聽到了唐寧寧的喊,睜開了眼,“一個小嘍啰,爺自己對付吧。”
說完,又閉上了眼。
唐寧寧張的看著顧封拓與黑人纏斗住了,沒想到,這個黑人武功極高,出手凌厲,看樣子,好像是一個殺手。
這種從小培養的殺手招式詭譎,顧封拓又在邊關多年,主要做的是守衛邊關,排兵布陣,統領將士。
唐寧寧怕他不敵,也上去幫忙。
而這時,趙寶寸看著手無縛之力的唐安安,趁著他沒注意的間隙,拿著刀就捅了過去,這一幕,來得太快。
顧北想出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而一直在唐安安邊的王翠花直接擋在了唐安安的前,替他挨了一刀。
唐安安震驚的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王翠花,慌中,他連忙跪倒在了地上,將人接住。
“嘶,真疼啊--”王翠花口吐鮮,擰著一張臉。
唐安安看著面蒼白,隨時都要沒了氣息的人,心底驟然升起了恐慌,他嚇得連忙大喊,“大夫,姐,快找大夫啊--”
唐寧寧聽到了呼喊,一回頭,就看到了王翠花重傷,被唐安安抱在懷里,而趙寶寸則是被顧北在下,彈不得。
“淵安,速戰速決。”
唐寧寧飛回去,看著快沒了呼吸的人,一陣發冷,咽了咽口水,嚇得聲音有些抖,“來人,來人,快找大夫,找大夫啊--”
流了太多,到了離心臟不到一寸的地方,本無法挪。
駱寡婦聽到了靜,一到后院,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翠花。
“呀,這是怎麼回事?”
“了傷,流不止,快去找大夫--”唐寧寧發抖的說完,立馬跑到了屋子里。
“好好,我去,我去--駱寡婦嚇得連忙跑了出去。
唐寧寧找出了傷藥和紗布,手里還端著一碗水。
“娘,喝了神水,會好的--”
可王翠花卻摁著的手,無力的看著,“別--別折騰了,我早已不行了---大夫--說,我因為長期被打,--咳咳--”
說著,王翠花咳出了,唐寧寧急的手在抖。
“別說了,你喝下去,我給你止--”
看著癱在他懷里,油盡燈枯的人,唐安安心中的恨意瞬間煙消云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由得淚流滿面。
“沒用的--我--我骨頭損,本就沒---沒多時日了--”王翠花斷斷續續的說著。
一年前,就覺得不行了,想去找大夫看病,可家里沒錢,便一直拖著。
又被趙寶寸打了一年,后來,去找了寧兒,要了一兩銀子,這才去醫館看了。
可舍不得花錢,去的都是小醫館,什麼都看不出來,說是沒什麼大礙。
近來,覺得頭腦發暈的厲害,時不時的傳來疼痛。
便想再去找大夫看,還沒來得及。
今兒被趙寶寸一打,疼的厲害,被送去了醫館后,人家大夫查了好久,說是什麼什麼組損傷,也聽不懂。
反正大夫的意思是,活不了多久了。
唐寧寧看著蒼老又虛弱的臉,忍不住淚眼婆娑,端著神水拼命的往里灌,可源源不斷的流出,水本灌不下去。
“娘,你喝呀,喝下去,一定會沒事的-”
王翠花無力的搖搖頭,角滿是鮮,虛弱的抓住了唐寧寧的手,向了自己的口。
邦邦的,唐寧寧看清了的意思,連忙將東西掏了出來,是用紅布條包著。
唐寧寧打開一看,赫然是一塊玉佩。
“你的--世--世--”王翠花看著玉佩的眼越來越模糊。
唐寧寧悲痛,“我知道了,你別說了,我給你止啊--”
王翠花卻不管不顧,似乎要把平生的話都說了,儼然一副代后事的樣子。
“別--怪娘,顧家--老二--老--好--”說話聲音斷斷續續,唐寧寧已經聽不清了,急的腦子一團麻。
怎麼辦,怎麼辦啊?
王翠花看著哭,角微微一扯,汩汩鮮噴涌而出,沒有力氣了,可還是撐著一口氣,拼命的開口,“娘--不想--你--填房-”
爹臨走的時候,要把寧兒賣到大戶人家給老頭做填房,那是個火坑啊,沒有辦法,才給找了戶人家。
看著陌生又悉的兒,王翠花的眼睛也不由的潤了起來。
“寧兒,安兒以--以后就拜托--”
唐寧寧眼里含淚,模糊的看不清王翠花的臉,王翠花一直說,一直說,那讓靜不下心來,梗咽道,“你別說了,你會沒事的--”
可王翠花卻吃力的搖搖頭,下流了一灘,虛弱開口‘沒--沒用了--’
話落,吃力的抬起眸子往趙寶寸的方向看了過去,看著嚇暈了的人,角扯出了一抹笑意。
這債,該還了。
隨后,轉過頭,抬起手想要一下唐安安的臉,說道,“安兒,喊我--我一聲--”
可話沒說完,手也沒有到。
突然。
嘭的一聲,蒼老的手落地。
唐安安震驚的看著那張曾經讓他痛恨無比的臉失了聲息,心一痛,失聲大哭,“娘---”
“娘---”唐寧寧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手腳發冷的看著閉上了眼的人,手上的鮮讓瞬間淚流滿面。
顧封拓返回來看到這一畫面,愣了片刻,他站在那里,看著悲痛的伏在地上的姐弟,沒有說話。
駱寡婦帶著大夫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聽著哭聲,也忍不住抹了把淚。
廚房的人都聽到了,震驚之余不免悲痛,人死后,猶如燈滅,過往種種,也便煙消云散了。
“大花,去把五個孩子找回來。”駱寡婦從后院里回來,朝著大花說道。
被這一幕驚呆了的大花連忙收了眼淚,“好,我去找。”
“大花姐,我也去。”小薇怕耽擱時間,也跟著去了。
等五個孩子都回來后,唐寧寧已經恢復了神,但腫的核桃眼一般大的眼睛,任誰都能看出來,哭了多久。
因著唐寧寧和唐安安都一時沒有緩過來,王翠花的喪事基本上都是顧封拓在弄。
人死后,是要在家擺靈七日的,店里不方便,顧封拓便讓人連夜將尸抬回了村里,又命顧北買了一塊好墓地。
找人定制了棺材,又買了發喪要用的東西,一應事件,都是顧封拓在忙里忙外。
一家子也都回了村里,酒樓也都先關門了,酒樓里的伙計們跟唐寧寧關系好,都去了家里幫忙。
駱寡婦也是各奔走,把王翠花逝世的消息傳給族里的親友,可唐家早已沒什麼人,更何況,是一個再嫁的外媳,通知到來的人也很。
大部分,都是村里人。
夜里,唐安安在守靈,顧寒和顧煙也都披麻戴孝坐在院子里,守著唐安安,最小的兩個孩子沒有穿孝服,只是在服上別了白布。
塔娜也坐在一旁,不言語。
顧歌抱著小白,害怕的看了眼停著的棺木。
“大花姐,那里躺著的是姥娘嗎?”
大花正坐在凳子上抱著顧歌和顧舟,眼皮子打盹。
荷花也在一旁,聽到顧歌的話,蹲了下來,“歌兒,你是不是害怕?”
“我--我才--”
“你就是害怕--”顧舟毫不留的破了顧歌的謊言,顧歌噘反駁道,“我第一次見,覺很嚇人--”
荷花年齡比他們大,懂事了很多,了顧歌的頭,道,“今夜讓荷花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二姐呢?”
‘你姐姐還需要在這兒守靈,很晚才能回去。’
聞言,顧歌默默的點了點頭。
外頭的靜,唐寧寧過紙窗都看到了,看著黑棺木,心底復雜。
不知道是不是原的緒在作祟,總覺得很難,看著人死的那一刻,心如刀絞,萬般不敢置信。
特別是安安,親娘為他擋了一刀,以后,可怎麼辦啊,自責,愧疚會讓他痛苦。
“披上服,別病了。”顧封拓走了過來,緩緩的給披上了服。
唐寧寧回眸,看著他疲憊的面容,輕聲道,“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是我應盡的責任。”
唐寧寧腦海里想起了王翠花臨死前的模樣,問道,“趙寶寸呢?”
“顧北已經去辦了,把人送到了衙門,吊著命呢,沒有死。”
聞言,唐寧寧眼底閃過狠辣,“別讓他死了。”
要讓那賭徒盡鞭打,將他打在王翠花上的鞭子全部還回去。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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