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兒，你說我這一生，是不是很可笑。”東方淩雲無力地笑著。

沐千華蹲在他邊，認真地看著他：“你一點也不可笑，每個人都會有不如意的時候，熙嬪娘娘已經去了，你總要讓放心。”

東方淩雲著笑：“我母親臨死前還問我，幾時把你娶回府上，可惜……”

可惜你嫁的人不是我啊。

“我……”

“蕭兒，倘若我當初沒有拒婚，你如今應該是將軍夫人。”他的笑那麽苦，沐千華覺得自己的心都一團了。

淡淡地別開視線：“不可能的，因為你已經拒婚了。”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誰又能說時間能夠倒流呢？

“這幾天除了想母親，我時常也會想，這將軍府這麽冷清，若是有個主人，應該也是件不錯的事，可我偏偏就錯過了你……母親的事，你的事，如果我想得更清楚一些，現在又怎麽會變這樣的局麵……”他的眼眶微微泛紅。

這恐怕是沐千華唯一一次看到這個鐵壁銅牆般的男人落淚，即便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眼下已到傷心，又如何忍得住？

“東方淩雲……”忍不住抱住他，生怕他再撐下去，真的會崩潰。

滿地酒水，一片狼藉的屋子裏，東方淩雲抱著的腰，像個委屈的大孩子般重複著：“蕭兒，對不起，我是真的想娶你……”

明明是求婚一般的話，此刻卻愈發讓人心疼。

沐千華沒有說話，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抖的雙肩。

又何嚐不後悔，可現在的境，本由不得兒長。自從來到暗夜，便愈發覺得邊發生的事都不簡單，總覺得有什麽人在背後縱著，這種被人玩弄於掌的覺令十分不快亦到十分危險，如果不能盡快弄清楚這其中的聯係，不論做什麽都不會安心的。

是冷夜的和親公主，要想從這麽個大坑地跳出來，可不容易。

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東方淩雲，你給我一年時間，我會給你滿意的回答。”

東方淩雲一愣，可卻不再往下說了。

次日，滿朝文武驚奇地發現，三日沒有出現的東方淩雲又像往常一樣宇軒昂地站在了朝堂上，雖說神還不是很好，但一眼瞪過來，已經可以像往常一樣嚇得人小發了。

早朝結束後，東方震天將東方淩雲單獨留了下來，待百退下後，小太監將大殿的門帶上，偌大的殿上隻留下他們二人。

“皇兄有何吩咐？”東方淩雲問道。

“熙嬪娘娘的事朕都聽說了，你還好嗎？……”東方震天關懷道。

“多謝皇兄掛心，近來天氣炎熱，母親已經火化。”

“你……節哀罷。”

東方震天的歎息中有著一惋惜，如果隻是為了關心弟弟喪母傷心，在花園也可以說話，沒必要將人單獨留在朝堂，這未免不尋常了。

東方淩雲接著問：“皇兄可是有什麽要事吩咐？”

既然他已經開門見山，東方震天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淩雲，眼下這事不宜聲張，朕思來想去，還是由你去辦最為合適。”

“何事令皇兄這般在意？

“朕收到報，冷夜王朝國君，沐帝天此時就在帝都城中。”

“沐帝天？”東方淩雲亦是難以置信，“他來作甚？”

“這個朕還沒查出來，隻是一國之君突然跑到暗夜，放他在暗，朕放心不下。”東方震天神凝重。

東方淩雲眉頭一擰：“依皇兄的意思，要如何置？”

“既然是國君親臨，朕萬萬不可怠慢了他，沐帝天與沐千華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沐帝天出現在暗夜帝都，沐千華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淩雲，你即刻傳旨到端胤王府，命端胤王妃找到沐帝天，朕要親自召見他們。”東方震天甩了一道聖旨給他。

東方淩雲接過那道旨，有些猶豫：“皇兄怎麽就肯定端胤王妃會知道沐帝天的下落？”

“那沐帝天生冷漠，唯獨對沐千華疼有加，沐千華在暗夜遭人暗算，即便他不是為了專程來一趟，他也一定會與沐千華見一麵。”東方震天的口氣很是肯定。

東方淩雲沉思片刻，拿著聖旨告退了。

……

且說沐千華大病初愈，休養了幾日，東方淩風才終於點頭放出門走走。盡管沐千華再三說自己已經沒事了，慕容靜姍還是堅持陪出門，名曰防著胡來，其實是自己想出門逛逛。

沐千華也懶得穿那點小心思，便帶著一起去了千金樓。

“千華，這就是你在暗夜開的酒樓啊？”慕容靜姍還是頭一回來千金樓，忍不住連聲歎。

沐千華領著四下轉轉，順便也認認人。

燕北這會兒恰好也在千金樓與霓裳商談過兩天要運進千金樓的香料事宜，慕容靜姍興地在酒樓裏上躥下跳，瞧著一點都不像一國之母。

“又是你這個瘋丫頭！”燕北斜了一眼。

沐千華沒有告訴王府裏的人慕容靜姍的另一個份，故而燕北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口中的瘋丫頭是冷夜的皇後娘娘。

慕容靜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即回了：“嘿，竟然又是你這個賣菜的！”

“賣，賣菜？！”燕北氣得臉漲紅，義正辭嚴地糾正，“本公子是香料商！誰是賣菜的！？”

“你的香料是用來做菜的，你可不就是賣菜的嗎？”慕容靜姍說得理直氣壯，“賣菜的，不高興啊，不高興你打我呀！你又打不過我哼哼！”

“你這個瘋丫頭！這麽蠻不講理，小心以後沒男人娶你！”燕北這麽一嚷，連沐千華都愣住了。

慕容靜姍扮了個鬼臉：“你瞧不起人，本姑娘已經有相公了！”

燕北一怔，難以置信地盯著：“你你你……你居然嫁人了！？”

瞧著才及笄啊，居然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是啊！”認真地點著頭。

燕北又看向一旁的沐千華，見點了頭，才確信自己沒幻聽。

“娶了你這麽個母老虎，那男人不會是個瞎子吧！”燕北就沒積口德這習慣，口就損慕容靜姍。

慕容靜姍正反駁，卻有人比更快一步拍了拍燕北的肩，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視力很好。”

燕北怔怔地看著後俊無濤的“移冰窖”，眾人也都呆住了。

沐千華著突然冒出來的沐帝天，扶了扶額。

呀，忘了跟姍姍皇嫂說一聲，的皇兄眼下就住在的千金樓裏。

慕容靜姍已經傻眼了：“沐……”

沐帝天上前一步，將拉到後，冷冷地掃了燕北一眼：“這位公子，拙荊是不講理了些，可也不至於是‘母老虎’。”

“就是就是！“見他難得肯幫說話，慕容靜姍連忙點頭。

然而沐帝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慕容靜姍險些一把銀針在他臉上：“功夫不到家，嗓門不夠大，頂多是隻紙老虎，公子就別抬舉了。”

聽聽，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慕容靜珊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燕北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沐帝天：“……你就是的相公？”

“嗯。”沐帝天點點頭。

“皇兄，你就別欺負皇嫂了！”沐千華無奈地上前勸道，再這麽下去，慕容靜姍非上牙不可。上前跟燕北介紹，“燕公子，這位就是我長兄。”

燕北被刺激得有點，隻能一點點消化：“瘋丫頭的相公是王妃娘娘的長兄，王妃娘娘是冷夜的公主，隻有一位兄長……也就是說他是——冷夜國君！？”

燕北目瞪口呆地看著沐帝天。

沐帝天並沒有刻意藏自己的份，頂多是不聲張罷了，畢竟他和沐千華的關係隻要一說出來，是個人都能猜出他的份。

燕北的目落在慕容靜姍上：“那瘋丫頭豈不是……”

沐千華笑了笑：“燕公子猜得沒錯，珊兒除了是鬼醫聖手的傳人，更是我們冷夜王朝母儀天下的皇後，我的皇嫂。”

小不點皇後？！燕北覺得今天這信息量有些大，他需要回去好好冷靜一下。

慕容靜姍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狐疑道：“喂，這賣菜的不會給嚇傻了吧？”

沐千華攤攤手：“他怎麽也是東方淩風的好友，是個見過世麵的人，容他緩一緩應該就沒事了。”

“哦……”慕容靜姍這會兒才如夢初醒，盯著沐帝天，“你怎麽會在千金樓！？”

沐帝天看向沐千華。

沐千華便上前解釋：“皇兄份特殊，又是一個人來暗夜，我不放心，便給了他信，讓他先住進千金樓，讓霓裳小心伺候。”

“那你怎麽都不告訴我？！”慕容靜姍還以為沐帝天見過沐千華後便離開了暗夜，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有出城，甚至明正大地出這帝都腳下最繁華的酒樓。

沐千華衝眨眨眼：“早告訴你了，你現在怎麽會歡喜這樣？”

聞言，慕容靜珊臉一紅：“誰，誰因為他歡喜了！我不得這座移冰窖離我遠點呢……”

話雖如此，上卻不肯服輸。

就在這時，端胤王府突然遣人來報，平衍將軍東方淩雲親自來王府傳旨，召沐千華與沐帝天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