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死在這，吸幾口毒便要立刻跑到潭水邊漱口，這樣往返數回後，傷口流出來的，終於變淺了些。

頭有些暈，在一旁坐了一會後，便離開山去找草藥和柴火，天已經不早了，估計他們今夜是要在這山中過一晚了。

努力回憶起之前慕容靜珊曾給看過的那些草藥的樣子，在山中找到了一些治療刀傷的簡單藥材，又采了幾個果子，用匕首砍了些幹柴。

到底是個驕養的公主，就算心堅強，可這種力活對於還是頭一回做，一路上又是荊棘，又是蛇蟻，好幾次差點踏空從山坡上摔下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著回到山中生火搗藥的。

將搗好的藥草敷在他傷口上時，東方淩雲終於睜開了眼。

“你醒了！？”沐千華驚喜地看著他。

“我……”東方淩雲有些不敢確信自己還活著，更不敢相信眼前狼狽不堪的人會是沐千華。

的衫破得不樣子，全都是泥，臉上還有幾劃傷，可是看著他，笑得那麽歡喜，好像隻要他睜開眼，就是最大的心願。

他不有些容，手了的臉：“你怎麽在這？”

沐千華了臉上的汗，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還敢說，明知道匕首有毒你還往自己上紮，你知不知道你跌下懸崖的時候我多著急！”

“所以你跟著我一起跳下來了？”

“不然我要怎麽辦，眼睜睜看你死嗎？！”沐千華嗔怒地看著他。

聞言，東方淩雲笑了一聲：“我沒想到蕭兒這麽喜歡我，與我殉都可以毫不猶豫……”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沐千華又又窘地要捶他，卻被他拉倒跟前。

他凝視著的眼神專注而溫：“蕭兒，你心裏有我，我很歡喜。”

“……歡喜你個頭啊！”沐千華實在是佩服他，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先看看況，“你的傷口我幫你理了一下，我的醫沒有皇嫂好，隻能做到這了，你先看看能不能把餘毒出來。”

“嗯，我試試。”他盤膝坐下，開始運功毒。

沐千華用布條迫脈的做法是跟慕容靜姍學的，隻能撐上一會，時間長了，流不通，整條胳膊都得廢掉。

幸好東方淩雲是習武之人，功深厚，且又服了參丹，雖費了些功夫，但好歹將毒出許多，剩下的餘毒隻能等回去後再用藥了。

他運功毒之時，沐千華倚在一旁的山石上，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月上枝頭了。

東方淩雲坐在火堆旁，正往火裏添柴，方才抱回來那一小捆早已用完了，眼下這些顯然是他又出去拾回來的。

到底是傷得重了，此刻他的臉還是不太好，可眼下的條件實在艱難，他們能不能離開這都是問題。

“你覺得開會有人來找我們嗎？”走到他旁坐下。

他皺了皺眉：“煞現在應該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他會帶人來尋的。”

“若是他找不到這兒呢，這可是峽穀深。”

“……今夜且歇息，明早我待你一起往外走走，或許能與他們遇上。”

眼下，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好。”

夜裏的山中冷暖無常，現在又已秋，更是不能與翠微行宮相提並論，盡管坐在火堆旁，沐千華還是忍不住哆嗦了兩下。

“過來。”他道。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來得暖和，猶豫了片刻，小心地靠了過去，避開了他的傷口坐到他的另一邊。

他了外袍當披風，將拉過來些，罩在上，抱著給取暖。

“好些沒？”

雀躍的火中，的臉頰有些發燙，弱弱地“嗯”了一聲。

“一晃眼，你我已經相識半載有餘了。”他忽然說起來往事，“你可還記得你百裏紅妝嫁到暗夜的那一日？”

“當然記得。”一想起當日的事便撅起了，“我明明是來同你親的，你卻將我擋在門外，讓我丟盡了臉麵……回到驛館後我便想，這麽囂張的家夥，我得找個法子好好整治整治他才行。”

“你當時可是出自真心想嫁給我？”

“自然不是。”道，“我為冷夜長公主，有許多不由己的地方，那時候奉旨嫁到暗夜，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他悠悠道。

“什麽？”

“我在想，若是當日放你進來，你會不會上我。”他笑得戲謔。

沐千華覺得這人大約是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麽寫，說出這些甚是不要臉的話來臉皮都不帶紅一下的。

見不答話，東方淩雲愈發用力地將摟著不撒手，笑得誌得意滿：“不過沒關係，你現在的還是我。”

沐千華對此頗為無奈，就讓他自個兒?N瑟一會吧。

“其實我來的時候，是想離開冷夜，然後再想個法子從暗夜逃出去的。”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現在呢？”

想了想：“還是想離開，我留在暗夜，便是母後的棋子，隻能任人宰割。”

發生了這麽多事算是明白了，再這麽下去遲早死於非命，看來是時候重新將逃離暗夜的計劃提上日程了。

不過現在與東方淩風已經鬧僵，他還會遵守約定讓安然離開嗎？

東方淩雲沉默了片刻，認真地看著：“蕭兒，若是我能護你周全，你可願為我留下？”

聞言，沐千華愣了一愣，卻又笑了：“連我麵對的敵人是誰你還不知道，又怎麽保護我？難道每一回我遇上危險，你都要以命換命嗎？東方淩雲，你明白嗎，我不希你因為我去死。”

他知道今日的舉惹生氣，語氣也了不：“……以後不會了。我派煞去查了七星樓，發現其與太後不了幹係，想必是在利用七星樓掌控你。”

沐千華頭疼地了眉心：“我的母後……當真要我上絕路。”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太後真的會對你下毒手嗎？”東方淩雲還是有些許懷疑。

“你不了解我母後的為人。”歎息道，“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無論誰擋在麵前，都會不擇手段地鏟除，包括的後位，包括我王兄的國君之位……先是大皇兄，再是父皇，現在終於到我了。”

想起這件事便覺得不寒而栗。

東方淩雲拍了拍的肩：“放心，我會想辦法保護你。”

“我不知道母後到底在謀劃什麽，但七星樓的勢力遍布七國，樓主的份亦是雲裏霧裏，我實在沒有自信能對付得了他們……”屢次三番的追殺已令心力瘁。

東方淩雲細思片刻，道：“你怎麽說都是太後的兒，在眼皮底下長大，與暗夜的和親也是一手安排的，為何事到如今突然要置你於死地？”

這一點也恰恰是沐千華怎麽也想不明白的，母後在下姝桐毒，便是早有預謀，本可以讓一點點衰竭而死，究竟是什麽原因令突然改了主意，這麽著急地派來一批又一批的刺客？

“你好好想想這段時間你可有做什麽不同的事。”

“也沒什麽特別的，除了……除了綰娘的事！”猛地反應過來，“我近日曾讓清影去查了一個名綰娘的婦人，綰娘生前曾是宮中服侍的老奴。”

將綰娘的事細細與他道來，聽說完，他便在腦門上敲了一記。

“這樣的事你也敢獨自去查，怎麽不知道來找我？”

沐千華捂著額頭道：“那時候我惹了你生氣……”

“那也不能膽子這麽大！”東方淩雲真是要給氣死了，“以後想查什麽，就來告訴我，我到底是個將軍，比你管用些。”

點了點頭。

東方淩雲歎了口氣：“我猜測，就是因為你查到了綰娘，引起了七星樓的注意，而我亦是對他們起了疑心，他們才會匆匆對我下手，那個綰娘，是該好好查查，你說綰娘曾是宮中的人，可知是哪個宮的？”

猶豫了一會，道：“是賢太妃邊的人。”

“太妃娘娘？……”東方淩雲有些詫異。

“我本想尋找時機，問問太妃綰娘的事，不曾想還未問出口，人卻已經困在了這。”無奈地笑了笑。

“我們不會一輩子困在這裏，待出去後再尋時機調查。”他道。

“嗯。”

倚在他肩頭，似是有些疲累，山中火焰燃燒的聲音嗶嗶剝剝。

突然睜開了眼，坐起來，神有些奇怪：“不，不對。”

“怎麽？”東方淩雲被的反應嚇了一跳，以為有什麽不適。

“淩雲，你聽我說！”抓著他的袖子，目凝重，“在我查綰娘之前，七星樓便有意取我命，隻不過他們那時候還不曾像後來那般著急，不過我可以確定刺殺的事並不是從我發現綰娘開始的。若真要歸結……是從我嫁端胤王府開始的！”

東方淩雲目一沉：“這麽說七星樓的人不希你嫁給東方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