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淩風心頭一：“師父，你要我……真殺了千華？”

陸月白看了他一眼：“怎麽，你不會要違抗師命吧？”

“不，不是，徒兒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他很清楚，他師父不是說笑，他要殺了千華，千華不死，他是不會罷休的。

可他是絕不會讓千華死的。

“風兒，大事者要懂得取舍，莫要為了一個子，壞了前程，要知道你若是敗了，便是滿盤皆輸，謀反篡國之罪，那是要誅九族的，你若狠不下心來，你的母妃，你的叔伯，護國公府上上下下，可都會因為你的婦人之仁被送上斷頭臺，你覺得那時候，東方淩雲會對你，對他們心嗎？”陸月白的聲音仿佛擁有蠱的力量，東方淩風袖下的手漸漸握。

“徒兒明白了，師父放心，徒兒不會令師父失。”

“那便好。”得到了他的答複，陸月白出了一抹笑意。

“師父，徒兒有件事想問師父。”他突然道。

陸月白頓了頓：“問吧。”

“師父為何要助徒兒奪得這暗夜江山？”這些年，他有時也會去想這個問題，師父是七星樓的掌權者，叱吒江湖，橫行七國，為何會相助於他，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是他的徒兒嗎？

陸月白的目變得深邃：“為師隻是想幫一個故人完的心願罷了。”

“故人？”什麽故人，心願會牽扯到暗夜的皇位。

陸月白走近，一寒意不知從何而起，仿佛能在一瞬間讓人跌冰窖：“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他的殺意實在太強烈，饒是東方淩風都在他淩厲的注視下滲出了冷汗，陸月白夾著寒風遠去，他才漸漸緩過來。

他走出了室，站在櫃子前許久沒有說話。

半響之後，他喚來了下人：“去將燕公子請到這來。”

“是，王爺。”下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

將軍府。

東方淩雲取出了兵符，給煞。

“東方淩風想要弒君謀反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再拖延下去，皇兄就危險了，煞，你立即帶著兵符到城外，調三軍京救駕，不得有誤！”

“是，屬下定不辱使命！”煞接過兵符，他近日的行十分小心，暫時還沒有人發現他回到了將軍府，他的行也方便了許多，“爺，屬下去調三軍，那您……”

“我還要留在這一段時間，東方淩風我，就是在對我監視，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勢必會打草驚蛇。”東方淩雲道。

聞言，煞便領命前去調三軍了。

這兵符乃皇上親賜，除了直接聽命與皇上的衛軍，皆可調，此次東方淩風假借皇上遇刺之名用擅自調衛軍大將軍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下一步肯定會將軍府出兵符，他們必須速速行！

煞連夜出城，前往三軍駐紮地。

與此同時，一封飛鴿傳書從端胤王府的牆頭飛出，徑直朝祁連山方向而去。

五日後。

沐千華沒想到沐帝天會再一次出現在帝都，同上回一樣，這人翻起牆來真是得心應手，端胤王府鐵壁銅牆，不開始懷疑是不是東方淩風有意放他進來的。

“皇兄。”盡管心存疑慮，但並未說出口，“皇兄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難道不怕被衛軍發現嗎？”

沐帝天道：“我聽說你墜崖，實在放心不下，便來看看你，你可有恙？”

“哦？皇兄是因為擔心我是否傷專程從冷夜過來？”沐千華覺得，這個借口是不是牽強了些。

一國之君，在別國國君中毒之際出現在都城之中，卻說隻是為了看皇妹一眼，這樣的借口，要如何不懷疑。

“皇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臣妹？”瞇起眼。

“不曾。”上否認，沐千華卻發現他無意間在閃躲的目。

也不拆穿，笑了笑：“如此，臣妹信皇兄一回。臣妹並無大礙，皇兄還是盡快回……”

話音未落，到心口傳來一陣絞痛，疼得跌坐在地！

“千華！”沐帝天慌忙上前扶起。

“姝……桐……”斷斷續續地提醒他，自己是毒發了。

“清影！”沐帝天立刻將門外守候的清影喚房中，“的藥在哪？！”

清影也沒想到姝桐會在這是發作，遂立刻取來參丹給沐千華服下，又照著慕容靜姍留下的方子去煎藥。

“不必了，你守在這，朕去煎藥。”沐帝天將沐千華抱到榻上，便將人給了清影照看，自己則親自去為其煎藥。

服了參丹的沐千華在片刻之後清醒過來，雖說這痛苦還沒過去，但好歹有了意識。

“主子！……”清影張地看著。

“不要張，也不是頭一次發作了……”沐千華環顧四周，“皇兄在哪？”

清影猶豫了片刻：“陛下親自去煎藥了。”

“他為我煎藥？……”聽到這裏，沐千華卻覺得有幾分蹊蹺。再怎麽說，一國之君也不該做這些下人的事，煎藥一事，大可放心給清影，為何這一次他偏偏要自己煎藥？

“主子，怎麽？”

沐千華心中有了計較，低聲音在清影耳邊說了幾句。

清影麵驚，旋即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沐帝天端著藥進來，沐千華依舊躺在榻上昏迷，他將藥遞給清影：“喂服藥。”

“是。”清影接過藥碗，將沐千華扶起來，正要喂藥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幾聲靜。

“什麽人！？”沐帝天警覺地追了出去。

追出去一段路，竟然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野貓？……他心中疑，又折返回去。他回到屋中時，藥已經喂完了。

“陛下？”清影不解地看著他眉頭鎖的樣子。

“沒事，你伺候好公主。”沐帝天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兒，服了藥，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了，他終是歎了口氣，轉離開。

他前腳剛走，沐千華便睜開了眼。

“藥理好了嗎。”問。

清影點了點頭，看向窗臺上的一盆垂海棠：“主子放心，藥已經照主子的吩咐，盡數倒了。”

沐千華起，走到窗邊，湊近花盆嗅了嗅：“藥的氣味果然不對，就是可惜了這盆海棠，皇兄啊皇兄，你到底想做什麽……”

“主子懷疑陛下？”清影沒想到竟然會防著沐帝天。

沐千華似笑非笑地看著：“久病醫，方才那碗藥裏，加了一味蒙汗藥……”

藥量不大，卻也不是完全察覺不到，若是給這個昏迷的人服用了，沒有個一天一夜估著是醒不過來的。

聞言，清影震驚不已：“主子，陛下這是……”

“皇兄肯定有事瞞著我，而且這件事，估計與東方震天中毒也有關。”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可以，也不想去懷疑沐帝天，但他後的人卻不能掉以輕心——的母後，冷夜皇太後惜惜，那可不是什麽善茬，沐帝天出現在這裏，恐怕也是的授意吧。

“清影，你現在立刻去東方淩風那邊談探一探況，這偌大的王府，任由皇兄來去自如，東方淩風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當即下令。

“是！”清影轉離開了屋子。

眼下的況，沐千華覺得愈發地危險了，先是東方震天中毒，後是東方淩雲被扣上了弒君的嫌疑，現在連的皇兄都潛了帝都，這種種線索串聯在一起，再觀這天下局勢，這暗夜，怕是要變天了……

半個時辰後，清影回來了。

“怎麽樣？”沐千華詢問。

清影上還帶著夜的寒氣，看得出在外頭觀察了許久了：“主子，果然不出你所料陛下此刻，就端胤王爺的書房中，燕公子也在。”

果然如此……

沐千華擰眉：“可有探聽到什麽？”

“屬下怕打草驚蛇，故而不敢靠得太近，他們的談話十分小心，屬下隻模模糊糊地聽到兵符二字……”

“兵符……他們是要對將軍府下手了！”沐千華心頭一。

“主子，現在怎麽辦？”

沐千華沉思片刻，道：“清影，你立刻替我準備，我要找機會離開這裏，去宮中麵見太妃娘娘。”

“主子，太妃娘娘可是端胤王爺的母妃，會幫咱們嗎？”清影不敢相信這時候想到的竟然是賢太妃。

“賢太妃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或許能阻止東方淩風。”沐千華道。

聞言，清影隻好下去準備。

沐千華著窗外雲霧翻滾的天空，默默握了拳頭。

東方淩雲，我不管別人怎麽樣，但是你的命，我一定要救下！

……

暗夜端和十六年寒，抑了十餘日的暗夜皇宮中，終究是傳來了皇上駕崩的噩耗，這一日，全城縞素，舉國皆悲，以往繁華綺麗的帝都城，人人都低了聲音，不敢驚擾這肅穆的空氣。

天子殯天，皇柩繞城，漫天的紙錢隨著蕭瑟的風，掀起了白的錦緞和明黃的宮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