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的霓裳陷了長久的沉默。

當初公子隻是盯著沐千華，不要隨便出手，之後的時間裏，就像被公子忘了一般，留在千金樓，留在沐千華邊，經營酒樓。一開始也覺得有些煩躁，可漸漸地，覺得過著這樣安定的日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連自己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接下了照顧煞的事，直到沐千華來。

沐千華在二樓的廂房中見到了煞。

“掌櫃的！……”見進來，煞便掙紮著要下床，霓裳忙扶住。

“你上還帶著傷，不必勉強自己了。”沐千華道。

煞這才坐回榻上。

“我去沏茶。”霓裳心領神會地退了下去。

清影在外頭守著門。

“掌櫃的，屬下沒用，沒能保護好將軍。”煞自責道。

沐千華搖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掌櫃的下一步打算怎麽辦，端胤王爺是不會放過將軍的！”

“我們自然要把他救出來。”道。

“如何救，劫天牢無異於從端胤王爺眼皮子底下救人，這麽兇險的事可有把握？”煞很清楚劫獄意味著什麽。

“老實說，我現在把握不大，但我心中已有了一個計劃，若能功，淩雲便有機會險。”

“什麽計劃？”

低了聲音：“裏應外合。”

……

當日午後。

沐千華去上書房見了東方淩風，對於會主來找他一事，東方淩風到十分詫異，大約是懷疑用心不良，他也有了防範之心。

沐千華卻鎮定地在上書房中坐著，時而起觀賞一下懸掛的畫幅，毫不影響到他做任何事。

坐了一會後，便回了。

這令東方淩風覺得十分奇怪。

接下來一連三日，沐千華都會在他下朝後來上書房小坐，什麽也不做，也不打擾他，漸漸地他的戒心便越來越重。

這一日，一個小宮端了一盅參湯進來，放在了案上，說是皇太後差人送來的。

東方淩風抬起頭，看了那盅參湯一眼，又看了看沐千華，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正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一幅庭梅圖。

“母後送來的湯朕一會就喝，你退下罷。”他道。

那小宮卻一臉為難：“回聖上，太後娘娘吩咐了，參湯要趁熱喝才補，命奴婢一定要看著聖上喝下才能回去複命……”

聞言，東方淩風落筆的手微微一頓，遲疑片刻，終於將筆放下，手去端參湯。

他剛端起來，那小宮突然一聲驚呼：“聖上小心燙！”

東方淩風被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得一，再加上那盛參湯的瓷盅確實滾燙，他一心放著沐千華，沒有留意，這麽一燙，下意識地便鬆了手，滿滿一盅參湯就這麽潑在了桌子和他的服上。

“聖上！”小宮嚇得六神無主，手忙腳地掏帕子給他拭。

沐千華回過頭，走過來，替他收拾桌案。

“行了。”東方淩風被這一團的局麵折騰得頭疼，打開了小宮的帕子，“你出去吧。”

“是，奴婢……奴婢告退！”小宮還發著抖，收拾好碎片，快步離開了上書房。

沐千華還在不急不緩地收拾著桌上的狼藉，神淡淡。

東方淩風看了看自己袍上沾的湯漬，看來隻有更了。

他瞥了沐千華一眼，按住的手：“你到底想做什麽？”

沐千華抬起眼：“聖上覺得我想做什麽？”

“雖然朕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朕勸你趁早放棄。”他道。

笑了笑：“我明明什麽都沒做，你看看你，已經這般防著我了，東方淩風，你是做賊心虛。”

他眼睛一瞇：“你也出去。”

放下了硯臺，用帕子了手，福告退。

臨走，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東方淩風，虧心事不要做太多，否則隻會失去更多你想要的。”

走出上書房後，徑直朝永巷的拐角走去，在那裏，剛才呈上參湯的小宮正在等待著。

的手中，拿著一枚玉牌。

小宮神淡定，完全不似剛才在前戰戰兢兢的樣子，明的眼神，一看便知心思不簡單。

“奴婢奉太後娘娘之命為長公主殿下做事，這是殿下要的東西。”將玉牌呈給。

沐千華將那枚玉牌接過來瞧了一眼，出滿意的笑容：“辛苦你了。”

“奴婢告退。”小宮快步消失在永巷。

看著手中的玉牌，沐千華知道，自己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這些日子，堅持去上書房，在東方淩風麵前晃悠，故意做出那番樣子，令他心生防範，他對的戒心越重，越是對有利，因為他的注意力會全部集中到上，而不會對一個送湯的小宮加以防範。

安排的人拿到了他隨的宮牌，可以自由出宮中任何地方。

包括已經為地的凝霜宮。

與此同時，森嚴的天牢深，送飯的獄卒將飯放在了東方淩雲麵前。這些日子東方淩風每到深夜便對他嚴刑供，他卻誓死不肯說出玉璽的下落，若不是他還保有這個，相信他早已橫死在牢獄之中了。

他拿起糙的麵餅，咬了一口後竟然發現其中夾雜著一張字條。

看過之後，他出了驚愕的神，一閃即逝。

當日夜裏，天牢中傳出來平衍大將軍招供玉璽所在的消息，他提出的唯一條件便是，要親自將玉璽取出來，於是，生多疑的東方淩風便安排了一隊暗衛，將全縛著玄鐵鐵鏈的東方淩雲押送出獄，去拿真玉璽。

東方淩風對他突然招供有些懷疑，不過這些日子他在他上用的刑確實非常人所能忍，一般人怕是一天都撐不過去，東方淩雲能撐這麽多日實屬不易，或許是覺得事已定局，他再難翻，所以絕了吧……

無論如何，他今天必須拿到玉璽和東方淩雲的人頭！

夜。

暗衛押送東方淩雲走出天牢的同時，一群黑蒙麵人隨其後，默默地跟上。

而此時，沐千華帶著清影扮作小太監，拿著東方淩風的玉牌前往凝霜宮。

凝霜宮是已逝的熙嬪娘娘生前所住之地，熙嬪娘娘去世後，這裏便徹底了一座廢宮，平日裏連個掃撒的宮人都沒，隻有兩個侍衛守在門口。

初冬的夜風寒意刺骨，再加上此分外荒涼，更添幾分鬼魅，兩個侍衛抱著長槍一麵手一麵抱怨：“真不知道守著這個鬼地方做什麽，誰會來這？哎，哥倆命苦啊……”

“可不是，這裏森森的，總覺得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你你你可別嚇人！我說，反正也沒人來這，不如咱們回去吧。”

“再待一會，等下一隊巡邏的過去，咱們就回去烤火。”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沐千華和清影已經走到了門前。

“什麽人！”侍衛立刻攔下了們，見是兩個小太監，不奇怪，“這麽晚了，你們上這來作甚？”

沐千華低著頭答道：“回大人，近來宮中有些不太平，皇太後擔心是熙嬪的魂魄還留在凝霜宮作怪，遂命奴才們皇上前來燒些紙錢，超度一番。”

拿出了玉牌，給那兩人過目。

聽到或許有鬼怪作，兩個侍衛嚇得一抖，看了看清影挎著的一籃子紙錢和白燭，更是膽戰心驚。

據說熙嬪是戴罪之，死後不能立牌位祭祀，還真有可能逗留人間，無可去。

巧不巧這時候裏院裏傳出坍塌聲，兩個侍衛已經嚇得雙直抖：“公，公公快進去超度吧！小，小人先行告退！”

那二人仿佛後追著什麽洪水猛一般，飛快裏逃離此。

清影鄙夷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撇撇：“主子，這兩人也忒不嚇了吧。”

“不管他們了，拿東西要。”沐千華推開了凝霜宮的大門，走了進去。

清影快步跟上。

如今的凝霜宮比熙嬪在世時更為荒涼了，破敗的院落，枯萎的植株，遍地是雜草枯葉，桌椅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半扇門躺在地上，想必剛才那一聲靜就是這門落所致。

院中唯一的一株楓樹紅得像絢爛的火焰，仿佛是在告訴進這裏的人，這裏曾經住著的，是怎樣一位驕傲自尊的子。

沐千華站在門前，輕輕地跪下，麵對屋子磕了三個響頭。

“主子？”清影看著。

起：“好了，我們進去。”

們走進屋子，清影先行除去擋路的蜘蛛網，二人一直走到裏屋。

沐千華在床榻前蹲了下來，手到床板下索，果然到了一暗格。

據煞所說，東方淩雲從東方震天那接收玉璽之後便借由祭拜母妃之名將玉璽藏在了凝霜宮中，熙嬪娘娘的床榻之下，本想事後將玉璽拿出來，沒想到遲了一步，被東方淩風得逞了。

推開暗格，手心頓時一沉——玉璽已經落了下來。

托著玉璽起，將玉璽放事先準備好的紙錢中藏好，而後和清影一起出了凝霜宮，直奔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