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們是打算在這屋裏打一架不！？”赫連燕北看不過去了，上前將他們拉開。

沐千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我不會回冷夜，亦不會回暗夜，你們中的哪一個，我都不會再相信。”

沐帝天沉默了許久，自知眼下對他是恨極了，僵持片刻，終是拂袖而去。

四下沉默了許久，東方淩風赤紅了眼：“令儀，他已經負了你，你這般為他不值得你知不知道！？”

“我做什麽與你何幹！”沐千華反駁道，“東方淩風，你弒君殺兄，罪大惡極，你有什麽資格評論淩雲！我為他做什麽，都是我決定的事，值不值得也是由我說了算，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決定我做什麽？還有，別我令儀，我做了十七年的沐千華，今後我也會一直是沐千華，你聽清楚了嗎。”

這句話可是實打實地往東方淩風心頭上刀子，更是半點麵都沒留，赫連燕北之前的話雖說也放在了心上，但是無論是不是令儀，都不可能會丟下淩雲。與淩雲之間，曆經千辛萬苦走到今日，決不能接這麽荒唐的事實，便是鐵板上訂了釘，也會將那該死的釘子撬開！

更何況，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

“令儀你！……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東方淩風氣極，至牆角，“今日不管你說什麽，我都要帶你回暗夜！”

說著，他手便攥住的胳膊，將往外拉，許是給氣得沒了理智，手下的力道也不自覺的地加重了。

“你放開我！”沐千華力掙紮。

“我不會放開你的！”

眼看著沐千華要被拉出屋子，東方淩風忽然被一力量扯了開來，一抬頭，赫連燕北已經將沐千華護在了後。

“燕北你作甚！”東方淩風沒想到他會出手，他明明該是他這邊的人，怎麽這時候會護著沐千華。

赫連燕北側目看了沐千華一眼，對東方淩風道：“孤今日安排你們見麵，不是來看綁架案的，淩風，你失儀了，還是冷靜一下比較妥當。千華是個弱子，更何況你曾許諾將嫁給孤，孤於於理都不可能看著孤未來的太子妃被如此對待，這裏是大梁的國都，不是暗夜，若是你再如此偏激，孤隻好請你離開齊城了。”

此話說得有些重，東方淩風略略吃驚，卻又極快地製下去，不甘地看著沐千華。

“時辰不早了，告辭。”明明才來不到半個時辰便說“時辰不早”，他顯然是對東方淩風的態度十分不滿，拉著沐千華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酒樓，上了馬車。

馬車上，燕北放下簾子，第一反應便是先詢問沐千華的況。

沐千華的臉有些沉，但也並無大礙。

“對不起，孤不該帶你出來。”他略帶歉意道。

“你也沒想到事會走到這一步。”沐千華搖頭道，“東方淩風已經瘋了，他那麽恨淩雲，若是他真的下定決心攻打薑國……”

後果，真的不敢去想。

“所以，你才想從大梁借兵？”赫連燕北神微沉，“沐千華，就像孤說的，你隻不過是個有點小聰明的弱子，你真的以為你可以力挽狂瀾？你可知沙場無，你在其中周旋已是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玉石俱焚，更不要說你還懷著子！……你有孕一事，東方淩雲可知曉？”

沐千華稍一頓，搖頭：“離開薑國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如何得知？”

“他若是知道，還會放你走嗎？”

沐千華陷了沉默，並不是不知如何回答，而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若是離開薑國的時候淩雲知道有了孩子，便是帝都真的打到弗薑城下，他也斷然不會讓走。

幸虧他不知道，幸虧也不知，否則那個時候，連自己都不知該如何狠下這個心……

回到東宮後，赫連燕北吩咐了幾句後，便沒有再來偏殿見過，直到用過了晚膳，沐千華在院子裏消食，初懷子，不宜有大作，便在院子裏走了幾圈。赫連燕北便是在這時候出現在了偏殿外，沒有帶一個侍衛，這對於一國儲君來說，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看他的臉，沐千華知道他今夜是有話要對說。

果不其然，赫連燕北揮退了除了偏殿中所有伺候的人，就連清影也沒留下，偌大的偏殿，隻有他與沐千華。

“太子殿下想說什麽？”沐千華看著他。

赫連燕北著遲疑了片刻，開口道：“孤知道你是來說服孤借兵給薑國的，然孤與薑國非親非故，孤想不出孤為何要借出大梁的兵馬去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孤乃大梁太子，若是沒有緣由，不可能隨意將兵馬借給薑國。”

他的話說得很清楚，其實沐千華心裏也明白，赫連燕北原先是東方淩風的盟友，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曾合作，可雙方到底有幾分故麵在，要想大梁出兵相助，便是明著與帝都鬧掰了，這樣的事確實不得不經過深思慮。

“依殿下的意思，不知想要什麽？”沐千華看著他。

赫連燕北彎了彎角：“要想大梁出兵相助，孤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讓大梁將士賣命的理由。”

沐千華心中一：“殿下請賜教。”

燕北頓了一頓，緩緩道：“若是為大梁未來的太子妃出兵，孤覺得，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聞言，沐千華心頭一：“……殿下這是何意？”

“你那麽聰明，還聽不出孤話中的意思？”他角一勾，“沐千華，孤的意思，是要用大梁十萬兵馬做聘禮，向你提親。”

沐千華終於知道他為何一進門便讓所有人退出去，若是在人前說出這等話，不知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兵馬為聘，如此令人瞠目結舌的話也隻有他能說得出來，饒是沐千華都不由得為這個條件吃了一驚。這樣的聘禮著實貴重，比起金銀珠寶這等什，十萬兵馬是何等豪。

“殿下要娶我？”沐千華認真地看著他。

“難道孤表達得還不夠明顯？”赫連燕北似笑非笑地看著臉上為難的神，“孤知道你想說什麽，孤不在意你是曾是誰的妻子，你肚子裏的孩子孤也可以接，畢竟不過半月，隻要孤盡快請旨娶你，瞞天過海不問題，這個孩子，無論男，孤可以保證這輩子都視如己出。橫豎他東方淩雲已經廢了你這個皇後，在薑國你也不見得過得就舒坦了，十萬兵馬，既能解薑國之圍，又能讓你不再苦，孤給出的條件，你還要考慮嗎？”

是啊，這樣的條件，已是對極大的包容，不是，就連腹中的孩兒他也一並接納，這輩子，可以安安穩穩地留在大梁，榮華富貴，一生無憂，今後他若登基，便是大梁皇後……

且十萬兵馬，相助薑國，以東方淩雲的領兵才能，不說能不能勝，保住薑國已是綽綽有餘了。

“的確不需要考慮。”沐千華靜靜凝視著他，忽然就笑了，“我不會嫁給你的。”

赫連燕北著實吃了一驚，雖說他給出這個條件的時候心裏希答應，可心底卻始終覺得，此時會拒絕他的，才是真正的沐千華。

他笑著問：“為何？這樣的買賣不劃算？”

沐千華看著他的眼神分外平靜：“殿下，你我相識已久，我的子是什麽樣的，殿下想必很清楚，你若是對我有意，早在帝都時我便能看出一二，殿下上說要立我為太子妃，可殿下心裏所所想之人，卻不是我。我自知已非閨閣，配不上大梁一國儲君，更何況我腹中的孩子的父親，還在等我們回去，我萬萬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之事，本就不是買賣，不可用利益衡量，殿下今日要用十萬兵馬換一顆真心，恕我做不到，我視殿下為友，亦不能因一己私耽誤了殿下一生的幸福，若是殿下今後遇到心儀之人，豈不是要追悔莫及？”

的話，每一個字都仿佛在人心上敲打，從始至終，眼中都不曾有過猶豫這種緒，將事看得通，正因深一個人，所以比任何人都明白，真心，隻能用真心去換。

赫連燕北沉默了半響，突然大笑起來：“好一個沐千華！真真是有趣得！”

他搖著頭走出了院子。

“恭送殿下。”沐千華微微欠，眼中流轉過一抹複雜的思緒。

半月前，弗薑城皇宮。

東方淩雲在上書房中理奏章，沐千華端著一盅參湯進來，當時的東方淩雲正在為遲遲不能說服大梁借兵而煩惱，已經幾日不曾好好用膳，沐千華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才決定來上書房單獨見他。

沐千華將參湯放下後，與他說起了借兵一事，現在薑國不出合適的人選去借兵，便遂自薦，代他前去薑國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