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三思啊!”陸月白有些焦急。
大勢已去,今日若是不走,他們都會死在這裏。
惜惜也清楚這一點,隻是不甘心,不甘心啊!籌謀二十七載,最後關頭卻被人擺了一道,不甘心啊!
看著固執地看著東方淩雲等人,好像再多等片刻便能看到他們橫當場,家大仇得報一般,陸月白心知必須當機立斷。
“大小姐,得罪了!”他揚手在後頸一擊,將打昏抱起,沉聲道,“爾等斷後,立刻護送大小姐撤出襄城!”
“是!”這些刺客都是他心培養的死士,隻要他一句話,他們便能為了他和惜惜去死。
陸月白抱著惜惜,回頭看了校場上的沐千華一眼,麵下的眼睛閃過一抹狠厲,隨後他便帶著惜惜躍下高臺離開了此。
赫連燕北率領的大梁兵馬與林縝率領的林軍趕到,區區數十刺客很快便被解決了。林縝下馬,徑直朝沐千華走去,跪在了沐千華麵前。
沐千華吃了一驚:“林縝將軍你這是作甚?”
林縝卻將一枚虎符和傳國玉璽奉上:“陛下有旨,若陛下殯天,則命臣將三軍虎符予長公主殿下!還請殿下收下!”
沐千華驚愕地看著那枚虎符和玉璽。
就連隨後過來的赫連燕北都到吃驚。沐帝天竟然將冷夜的所有兵馬都給了沐千華,看來是早就知道太後的謀,為留了一手。
沐千華吃驚之後,悲從中來,凝視著玉璽和虎符,強忍住眼淚,正道:“林將軍請起,極是陛下旨,見玉璽如見陛下,領旨之時,當跪者應是我。”
聞言,林縝起,手捧虎符宣旨:“奉先皇口諭,長公主沐千華德明行尚,有匡扶社稷之才,統領三軍之能,故,自朕殯天之日起,冷夜朝堂予長公主攝政,掌傳國玉璽與三軍虎符。宰相慕容狄功於社稷,人臣之典,即日起輔佐長公主理朝政,護我冷夜社稷!”
隨行而來的慕容狄隨沐千華一同跪下,行君臣大禮。
“遵旨!”
接過虎符與玉璽後,沐千華第一次到自己肩上擔負著一國臣民的重量,做了十七年的冷夜長公主,即便如今被告知真相,依舊將自己置於公主之位,在其位,當其職,是冷夜的公主,便要護佑這一朝臣民。
赫連燕北注視著已經為一國攝政王的沐千華,出一意味深長的笑意。
東方淩風肩上的傷已經刻不容緩,慕容靜姍就地為他診治,所幸他中毒之後便一直以力製毒,沒有讓毒蔓延到心脈中,慕容靜姍給他喂了解毒的藥後便命人將他抬到趕的宮殿裏,準備幹淨的紗布和清水,為他拔出箭頭。
惜惜這一箭得很深,已經傷及筋骨,慕容靜姍給他用了麻沸散止疼,命林縝和赫連燕北幫忙住他的子,以防一會拔劍的時候他。東方淩雲傷勢也不輕,慕容靜姍將藥給了沐千華後,叮囑服藥的先後順序,而後便給了沐千華理。
東方淩風肩頭的箭拔出的一瞬間,鮮也隨之噴湧而出,慕容靜姍立即點了他大小位為他止,從藥箱中取出藥灑在傷口。這藥是莫言雙給的,對外傷止有奇效,很快東方淩風的就不再流得那樣多了,慢慢地止住了。
這時候慕容靜姍又取出另一瓶藥膏敷在傷,以繃帶將他的左肩包起來吊著,以免他不慎撕裂了傷。
“每日這個時辰來找我換藥,洗浴時勿沾傷口,辛辣忌口,生冷忌口,可記清了?”這個時候慕容靜姍才會端出藥穀鬼醫的架子,沉聲叮囑,直視這東方淩風的眼睛,毫無兒家的,仿佛在眼中,眼前的人隻分為病人和其他人。
東方淩風看了看已經包紮好的左肩,點了點頭:“記清了,多謝。”
慕容靜姍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謝就不必了,這藥貴得很,你記得把藥錢付了。”
赫連燕北沒忍住,笑得肩抖個不停。
東方淩風知道這是在記恨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但他無法反駁,盡管他是遭人利用,但那確實是他的野心作祟,他無話可說。
“敢問慕容姑娘,這藥錢卻是多?”他問。
慕容靜姍豎起了一手指。
“一百兩?”赫連燕北擰眉。
搖搖頭。
東方淩雲想了想:“一千兩?”
慕容靜姍點點頭,然後補了倆字:“黃金。”
這回林縝險些跌在地上,驚愕地著自家獅子大開口的皇後娘娘。
赫連燕北的角了:“慕容姑娘的藥難不是金子做的?”
東方淩風也麵詫異,這都是什麽藥,貴得也太離譜了吧。
在眾人懷疑的注視下,慕容靜姍微微一笑,道:“這藥雖然不是金子做的,可卻比金子貴重多了。方才給你止的藥是家師親自調配,含數十種珍貴藥材,每一種都是世間難尋之寶,其中任何一株都價值連城,給你解毒的藥丸亦是采集了祁連山巔的雪蓮子,南海深的千年珍珠,又以藥穀中終日被千百種藥材熏陶的朝凝練而,一枚的價值,就超過了帝都那座端胤王府的造價,還有這治療外傷的膏藥……”
“慕容姑娘不必再說了。”東方淩風聽得汗,這哪裏是個大夫,說是商也不為過,再聽說下去,他的傷口非給氣裂了不可。
慕容靜姍看著他,莞爾道:“你明白就好,給你一千兩黃金的價錢,已是我看在你是千華的兄長的份上打了折扣了。”
赫連燕北此刻看向東方淩風的眼神充滿了戲劇。
另一邊,東方淩雲已經按囑咐將藥服了,如今正在調息。
慕容狄將沐千華拉了出來,問道:“殿下,老臣方才派人去追,可是沒有追到,給太後逃了。”
沐千華點點頭:“我知道了。邊有陸月白和七星樓,若想逃走,並非難事,如今我們境艱難,眼下最要的,是皇兄的後事和接下來該如何穩定朝局。”
慕容狄看著,出讚許的神。國君薨逝,太後叛國,後宮中又無後嗣,滿朝文武作一團,這樣的局麵下,還能保持鎮定,看出接下來最應該做的事,看來沐帝天臨終命並沒有選錯人。
“殿下英明,老臣全憑殿下調遣,慕容家定會助殿下平定人心。”慕容狄俯首向聊表忠心。
沐千華朝他行了一禮:“宰輔大義,千華激不盡!”
頓了一頓,沐千華猶豫著看向慕容狄:“宰輔,皇兄他當真……仙去了嗎?”
無論是惜惜還是慕容靜姍,都告訴沐帝天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是始終不相信。他明明知道惜惜的謀,明明可以置事外,明明可以避開這一切,可以讓邊的人,甚至是調三軍討伐惜惜……可是他卻沒有這麽做,那麽多條活路,他卻選擇了一條死路走到底。
他將整個冷夜托給了,他明知道不是他的妹妹,明知道不過是太後心布置的一枚棋子,他卻依舊如此信任。
明明,從未將他當做哥哥……
想到沐帝天生前,為了沐安尋的事一直怨恨他,不肯聽他解釋,不肯給他補償的機會,何曾想過他會選擇以命換命的方式來救。
慕容狄看著,臉上的神愈發悲傷,想說的話在嚨裏輾轉了許久,最終化作了一聲歎息:“殿下節哀吧……”
……
深夜,萱芷宮。
天階夜涼如水,坐看牽牛織星。
沐千華踱步到宮殿前時,便看見慕容靜姍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石階上,往自己口中灌酒,宮中上好的兒紅就這麽被當做水一般往口中倒,目帶著醉意,著天上的明月,時而哭時而笑。
沐千華走到邊,靜靜地坐下。
慕容靜姍仿佛沒有注意到的到來似的,依舊不管不顧地灌酒。
“皇嫂,對不起。”沐千華的聲音清晰地在夜空下回響。
慕容靜姍握著酒壺的手微微一頓,沉默了片刻,沐千華抬起了頭著。
不知何時回過了頭,眼中含著微醺的笑意,帶著縷縷的悲傷,像是細的針紮在沐千華心上。浮現薄霞的臉頰,俏麗的容,可是那神卻分明有著世事蒼涼的悟,容納著刻骨的哀慟。
慕容靜姍有多沐帝天,沐千華是知曉的,這兩個人,上總是不肯退讓,固執而冷漠地對待彼此,可是慕容靜姍是確確實實對沐帝天用了的。這些年,有多麽不喜歡留在皇宮,可是又忍著這桎梏隻為了留在他邊。
慕容靜姍在笑,可是那笑比哭還難看。這世上所謂的好看的哭法都是假的,當一個人真正到悲傷,痛得無以複加的時候,就連笑容都會扭曲。
“千華,我救不了他,我想盡一切辦法,他還是死了……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慕容靜姍的眼淚在笑著的時候已經落了下來,深深刺痛了沐千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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