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的敲打點到為止,看到樂知時的耳朵紅了就沒再為難。
服務生推開包廂的門,將菜一一端上來。一大盤蒸魚頭放在最中間,鮮辣的紅剁椒和青泡椒對半鋪在上面,細魚和半明膠質浸在湯裡,香辣中帶一點開胃的酸。樂知時很喜歡用剁椒魚頭的湯拌飯,最好再來上一筷子擂辣椒皮蛋,烤到爛的杭椒和皮蛋一起舂碎,口綿,細品還有一淡淡的香。
他喜歡這種能夠把尋常食材做得極為可口的菜,和大多數人的生活一樣,大家都很平凡,但總有人可以過得有滋有味。
秦彥和蔣宇凡都是談就格外照顧對象的類型,飯桌上盡聽見他倆給朋友夾菜盛湯,還相互調侃妻管嚴,科打諢,很是熱鬧。樂知時邊吃邊看,又時候也參與進去說兩句,在低下頭,發現自己的碗裡就多出一塊魚,剔了刺,也沒有蔥薑,還有一小塊魚,是樂知時喜歡吃的。
他看向宋煜,小聲對他說:“這個你吃。”
宋煜不說話,低頭喝了一口湯,說自己不喜歡。
“魚多好吃啊,外面燒魚一盤巨貴。”秦彥道。
見他們說這個,坐在對面的蔣宇凡盯著樂知時的臉看了半天,直到樂知時也抬起頭,和他對視,他才拿筷子隔空點了點,“樂樂,你怎麼破了?”
剛說完,沈和南嘉也往他這兒瞟了一眼。
“嗯?”樂知時下意識抿起了,這才想起來什麼,一陣臉熱,“最近有點幹……起皮,被我撕破了吧。”
剛說完,宋煜就把麵前的水杯往他面前一放,“喝水。”
樂知時瞥了他一眼,也只能乖乖端起自己不願意喝的白開水。
“還好吧,我覺得這幾天賊,天天下雨,訓練都只能在室。”秦彥了個懶腰,“等你們藝節一過,籃球賽也差不多要開始了。又要訓練了。煜哥,沒事兒過來指導指導新生唄。”
宋煜放下筷子,淡淡道,“等我回來再說吧。”
“回來?”蔣宇凡好奇,“學長你又要外出作業啊?”
樂知時顯然比他更意外,差一點嗆到,咳嗽了半天。
“嗯。”宋煜把水遞到他手邊,語氣比剛剛和許多,好像只對他一個人在解釋,“昨天晚上才通知的。”
難怪,昨天他們半夜見面,本都顧不上說別的話。
“那你要去幾天?出省嗎?”樂知時來不及喝水,忙問道。
宋煜點了下頭,“一周左右。”
樂知時抿了抿,很懂事沒有再問更多,倒是秦彥,好奇心起來,雜七雜八問了一堆,“哎,那你這回去的地方盛產什麼?有沒有值錢的石頭啊礦啊什麼的,給我捎點兒唄。”
“盛產楠木。”宋煜摘了眼鏡放在桌上,閉眼了睛明。
“楠木?楠木很貴嗎?”樂知時語帶疑,把他的眼鏡拿起來擺弄,戴在自己鼻樑上。
“貴。”宋煜抬眼,“相當名貴的棺木。”
“棺木?”沈率先大笑出聲,“哈哈哈哈講究!”
一桌子人都笑了,秦彥拿手臂繞過宋煜的脖子晃著他,“你小子忒毒了!”
“你不是要貴的。”宋煜臉上帶了點笑,眼睛看向樂知時,語氣溫地讓他把眼鏡取下來,“別戴我的,把眼睛弄壞了。”
吃完飯,秦彥帶著南嘉沈回籃球隊,蔣宇凡也和朋友約會,大家在餐廳外分開。停車的地方有點遠,幾個人都在等秦彥和宋煜開車過來。樂知時和南嘉並排站在路邊,看著不遠的沈和蔣宇凡科打諢,天藍得很澄,雲高高地懸著,只是風有些大,南嘉裹了自己的風,看向樂知時,注意到他的手腕。
“手錶很好看。”南嘉很真誠地誇了一句,將碎發挽到耳後,輕聲說,“我到現在才發現,真是夠遲鈍的。”
樂知時只聽到前一句,十分開心,“是嗎?學姐你覺得好看嗎?”
南嘉認真點頭,“生日禮吧,一看就是很用心挑了很久的。”
但並沒有問是誰送的,樂知時也沒發現不對,只是愉悅地點頭,但還是多有點不習慣,“以前我都沒有戴過表,這個看著就很貴,總是擔心磕著著,又怕不適合我。”
“你的擔心真是太多餘了。”南嘉拍了拍他的肩,笑容甜,“沒人比你更適合了。而且重要的不是手錶,是心意,只要用心維護和珍惜就好啦。”
樂知時點頭,他替南嘉把掉了一半的圍巾又繞到脖子上,聽見不遠秦彥的聲音,回頭,看到他和宋煜的車開了過來。
宋煜的車和他的人一樣,啞黑,很低調,看起來一塵不染,他坐在駕駛座上,面無表打轉方向盤,時不時瞟一眼後視鏡。
蔣宇凡帶著朋友走過來,先是說樂知時穿得太,又讓樂知時回家之後記得給他帶好吃的,樂知時一一應了。他的小友好奇問南嘉,“學姐,你現在單嗎?”
南嘉笑著點頭,“對呀。”
“是不是要求太嚴格了。”蔣宇凡朋友開玩笑,“合適的人選太。”
“不是啊。”南嘉笑道,“我不設限的,合眼緣的都可以呀,目前就是缺了那麼一點點緣分。”
對方也笑起來,“那生可以嗎哈哈哈。”
南嘉十分大方地將頭髮攏起來扎了個馬尾,故意對眨了眨眼,“那也說不定呢。”
蔣宇凡突然到了危機,站到了自家友和南嘉的中間,“學姐這使不得,使不得。”
樂知時笑得肚子疼,蹲了下來,像個小孩一樣捧著臉仰他們,直到宋煜便把車開到他跟前,搖下車窗,他才站起來,跟大家道別後上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樂知時無所事事,於是拿宋煜的手機看漫,但新出的後傳他並不喜歡,所以一集都沒看完,還沒過江,他就歪著脖子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家,他發現自己的座椅被放平了,脖子還墊著一個U型枕,宋煜依舊在駕駛座上,心無旁騖地開車,彷彿什麼都沒做。
樂知時沒出聲也沒起來,靠在座椅靠背上出手,了一下宋煜的手肘。
“醒了。”宋煜從上面的後視鏡瞥了他一眼,拿出一瓶氣泡水給他,“喝一點。”
樂知時聽話地坐起來,睡得腦子有點懵,擰開瓶子喝了一大口,然後對著天空發呆。才這麼一會兒就變了天,窗外的世界彷彿被灰的水霧罩著,積雨雲聚攏,低了天空。
原計劃是林蓉和宋謹來他們學校附近吃飯,但宋謹有事走不開,正好宋煜也要去西北外出作業,想著回家住一晚,收拾幾件厚服。
樂知時上次回家是一個人,和往常一樣吃飯睡覺,逗家裡的貓貓狗狗,和林蓉坐在一起看電視劇聽聊八卦,沒有多負擔。這次和宋煜一起,他的心裡總到不安。
他們出了電梯,宋煜看起來和平時並無兩樣,沉默著開了家門。樂知時和他一起進玄關換鞋,他們兩人的拖鞋已經擺在了門口,並排放得整整齊齊。
棉花糖第一時間衝了出來,站起來撓著樂知時和宋煜的,樂知時抱起棉花糖親了好幾下他的腦袋,關上門,聽見林蓉在裡面喊,“回來了?”
這恍惚間讓樂知時回到了中學時代,每天中午放學回家,林蓉都是這樣等著他們。
他應了一聲,蓉姨,然後趿著拖鞋進去了,棉花糖又從他的懷裡跳出來,跑去擾宋煜。橘子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聽見靜抬了下頭,慢悠悠搖了一下尾,很高貴地打了個招呼似的。
沙發上還擺著織了一半的羊絨,另一件已經織好,只是不同。
樂知時在樓下買了林蓉吃的雪糕,他們一起看電視的時候,林蓉總是會嚷嚷著“這吃完又會長胖”然後吃下一整罐。
宋煜跟在後面,走進來才了媽。林蓉圍著灰的圍拿著一顆西紅柿從廚房出來,素面朝天,頭髮很鬆散的盤在腦後,樂知時覺得看起來和十年前好像也沒分別。
“我買了冰淇淋,放冰箱啦。”樂知時走過去拉開冰箱門。
“哎呀又要長胖了。”林蓉上這麼說,可還是跟在樂知時後頭,看他買的什麼口味。
“你爸爸在路上,一會兒就回來了。”抬頭看了一眼宋煜,又蹙了蹙眉,“小煜,你眼睛度數升了嗎?”
“還好。”宋煜說自己只有學習和開車的時候會戴,“還是兩百度左右。”
“要定時驗的,不能再漲了。”林蓉手平他大上的一褶痕,轉頭又拿著沒切的西紅柿進了廚房,絮叨說,“聽說漲到六百度的話,是會傳給下一代的,我們家還沒有近視基因呢。別到時候小寶寶一出生眼睛就不好。”
聽到這句話,樂知時怔了一秒,臉上遲鈍地起了一層細輕微的痛,冰涼的,像是被許多很細很小的針扎過。
他回頭,正巧與宋煜對上視線,宋煜似乎對他的反應十分敏,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臂,力氣沒有很大,但是像是攥住了樂知時不安跳的某神經,令他安心些許。
“我上去休息一會兒。”宋煜看著樂知時的眼睛,說。
林蓉背對著他們,“你去吧,還早呢,現在才四點。”
但樂知時沒有跟他上去,他留在了廚房,幫林蓉擇菜。
宋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彷彿也不想獨自上樓了,但他的手機響起來,是他的導師打來的電話。他還是上去了。
“哥哥好忙哦。”林蓉嘆了一句。
和絕大多數母親不太一樣,很多時候林蓉總是給人一種不太靠譜的覺,不像許多母親那樣穩重,甚至略顯疲態。年輕漂亮又孩子氣,喜歡對著老公和兒子撒,時不時還會被親戚在背後說。
但事實上,料理生活這一點,林蓉比任何母親都做得認真,家人的食住行沒有一點不安排妥當,就算是最簡單的炒青菜,樂知時都覺得林蓉做出來的比任何人做的都好吃。
“在學校怎麼樣?初選是不是沒問題了?”林蓉在西紅柿頂部劃了很淺的十字花刀,在沸水里煮了一小會兒。
“應該沒問題吧。”樂知時避重就輕地向講述了一些在學校發生的事,講課普通話不標準的老教授、食堂裡很暗黑的西瓜炒,還有開了一整條路都沒人收的桂花。
唯獨不敢說自己的。
“真可惜,那可以做很多醣桂花呢。對了,我這次用糖桂花做了小湯圓,冰在冰箱了,你一會兒吃完飯吃。”西紅柿的表皮捲起來,林蓉夾出放在冰水里,撕掉了表皮放到一邊,又出一長長的西芹,切掉尾部的,很細緻地掉芹菜背面的纖維。
樂知時也上手拿了一芹菜,幫一起,但他不是很練,林蓉就手把手教他,“這樣,你掰斷的時候,對。”
一著急了樂知時,大部分時候都樂樂,有時候乖乖,是這座城市的人形容剛出生的小寶寶的法,但林蓉經常這麼樂知時,好像他還是個很小的孩子一樣。
樂知時都已經習慣了,今天忽然一聽,莫名有些鼻酸。
“你們倆也真是好玩,你是很多東西不能吃但什麼都吃,除了不吃枸杞和姜,哥哥就麻煩了,挑得很,芹菜都不能有,西紅柿也不吃皮,喜歡喝湯。”把擇好的芹菜放在一邊,唉聲嘆氣道,“得虧是他自己會做飯,不然我都不放心。”
樂知時知道不放心什麼,只說,“哥哥很厲害,自己什麼都做的了。”
一晚纏綿,甩了兩百塊自認倒黴!以為從此是路人,卻三番兩次被捉回床……後來她怒了,換來的是他義正言辭說要對她負責。她很想知道,“怎麼負責?”他如狼似虎撲上來,“繼續睡!”
傳聞說:盛大少爺脾氣暴躁、手段狠厲。長輩試圖用婚姻去改造他,希望他娶妻后能夠溫順性子,踏實地接管家業。初次見喻唯一,盛世給了她三條規定:不許跟著我、不許對外公開我們的關系、不許干涉我的私事。后來,盛世逢人就介紹:“喻唯一,我太太。”再后來,有人看見大權在握的盛爺正被盛太太拍著桌子教訓:“盛世,你再寸步不離跟著我,我打你了!”【雙潔、甜寵、雙向治愈】【暴躁笨蛋財閥大少爺vs清冷神顏白切黑心理師】
周平桉像一座山,死寂、毫無春意的荒山。可就是這座死寂的荒山,許抒情愛了一年又一年。戰火硝煙的防空洞裏,許抒情渾身發顫,一雙大手攥住了她冰涼的手。“周平桉,我要你平平安安。”霧靄沉沉的青山烈士墓園,許抒情抬手輕挲那張小小方像,微風掠過,滿山的青鬆簌簌作響。“周平桉,殉情這種事我沒法做,但下個百年我還愛你。”西非馬裏加奧戰火紛飛之際,遠在萬裏之外的許抒情隻能守著軍事報紙上豆腐塊大小的版麵度日。忘記從何時起,她把生日願望都許給了一個叫周平桉的男人。“菩薩菩薩,我要周平桉,平平安安。”三十歲後,她許不了這個願望了。她也不再過生日了,隻是每年的二月十八日,北京城的青山烈士墓園都會招待一位身份不明的女人,她總是帶來一束白色洋桔梗,會在一方墓碑前呆很久。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隻曉得有警衛員不遠不近的守著她。本書又名《越山愛你百年》《她的苦月亮》,了無春意的荒山是他,那輪遙掛天邊的苦月亮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