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我喜歡他

凌可只見戚楓接通了電話， 就魂不守舍地說要回家一趟。

「怎麼忽然要回去？」凌可皺眉。

戚楓支支吾吾的， 只說家裡有事，也沒講原因。

凌可有些憂慮，總覺這幾天戚楓奇奇怪怪的。

中午凌可兀自吃過飯，又接到了姜瑩的電話， 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過去一起吃個飯。

長輩邀請共赴晚餐， 凌可不好拒絕， 但他奇怪這事兒怎麼不是由戚楓來說，而是姜瑩親自來問。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理由。

姜瑩問：「你和戚楓鬧彆扭了麼？」

凌可一愣：「沒有。」

姜瑩：「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我剛讓他你一起來吃飯，他說想就讓我自己打電話， 我以為你跟他吵架了……」

凌可：「……」

姜瑩：「沒吵架就好， 一會兒我讓家裡的司機來接你， 你準備一下，記得留意電話。」

雖說是沒有吵架，但戚楓的態度和以往的熱似火天差地別，讓凌可覺得心有慼慼。

那邊， 姜瑩掛了電話，看向邊一直在豎耳傾聽的小兒子，無奈又好笑——明明很在意，卻還要故作淡定。

「電話打好了。」姜瑩晃晃手中的手機。

「哦……」戚楓低頭玩手機， 心裡一陣焦躁，凌可來了就會見到哥哥了，怎麼辦……

「你不去一起接一下？」姜瑩問。

戚楓盤坐在沙發上， 不起：「司機一個人去就好了啊。」

姜瑩：「……」所以果然是小吵架了心裡又放不下吧？

一會兒，戚嶼從樓上下來了。

他是昨天晚上到的，當時太晚，沒來得及跟戚楓說，早上醒來才給對方打電話時，上午在家裡穿著便服，想著一會兒弟弟的「男朋友」要過來，才上樓換了件正式點的服。

戚楓一抬頭，就看見戚嶼上穿著它最喜歡的那一件外衫，急得當場跳了起來：「哇！你幹嘛穿我的服！」

戚嶼奇怪地看了一眼上的服：「你那麼激幹什麼？這服很特別？」

戚楓：「……你自己沒有服嗎！」

戚嶼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我就回來呆兩個禮拜，服你都有，我為什麼要帶？」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就好像戚楓的一切都是他的，兩人不分你我。

戚楓到：「我男朋友一會兒來了認錯了怎麼辦！」

「那就認錯唄，又不是沒人認錯過，難不你還擔心我搶你男朋友？」戚嶼瞥了他一眼，嗤笑，「我要真搶的到手，那他也不值得你那麼喜歡，不是麼？」

戚嶼這一句話恰好中了戚楓的死，把他氣得簡直要，想想都是一個媽，又不知道能罵啥，最後只能甩手走人。

***

凌可去戚楓家的路上，主給對方發了條微信消息，這已經是他在這種莫名冷戰狀態下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讓步……

但戚楓久久沒有回覆。

凌可糾結地看著車窗外。

——這才在一起幾個月，微信都不回了？

——既然那麼不歡迎我，我還是不去了吧！

——討厭我了就直說啊，這樣不冷不熱的算什麼意思？

……

沿街的綠化帶已經開始生新芽，綠草如茵，初春風景宜人，午後日正暖，但他心裡卻是一陣傷春悲秋，只胡思想著他的初還能持續多久。

真是最影響人心境的事。

一朝喜，萬生慧，一朝悲，天地失。

到了戚楓家，司機在正門口放他下了車，就先去停車了。

凌可自己穿過前院去敲門，心裡正惴惴不安，就見戚楓打開門，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原先在車上賭氣地、沮喪地念頭全化了撲上去的衝。

——我想你。

——我們別冷戰了好不好。

——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別不理我。

……

但所有的心裡話，都被他的自尊和理智了下去。

凌可盯著距離自己僅半米遠的青年，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這陌生並不是來自於「冷戰」，而是來自客氣的疏離，彷彿他們真的不太。

凌可一愣，謹慎道：「你好……請問戚楓在嗎？」

那人頗覺新奇地著凌可：「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戚楓？」

凌可一邊暗自驚心，一邊鬆了口氣，也在仔細打量對方……這是戚楓的哥哥？

老天，真像，就算這麼近距離地看也沒有什麼差別，就連服也穿一樣的。

「憑、憑覺。」凌可想起之前承諾過戚楓的事，下意識地偏開視線，不再對著眼前的人猛瞧。

戚嶼似笑非笑地一挑眉，就這麼站在門口看了凌可好幾秒，在凌可到不安之前才錯開子，讓他進來。

「我記得你。」戚嶼沒自我介紹，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凌可一愕……記得什麼？

戚嶼：「你是那個五年前我陪你合奏過《月奏鳴曲》和《即興幻想曲》的人。」

凌可第一反應是是姜瑩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但又一想，前不久姜瑩也問了自己電視臺的事，他撒謊否認了，不應該……戚楓就更不可能了，那傢伙什麼都不知道。

戚嶼領他到客廳沙發邊，抬手比了比他的高，笑道：「你就是長大了一點，長高了一點，五沒什麼變化。」

原來是戚嶼自己記得，凌可一面震驚於對方的記憶力，一面慌張著一會兒該怎麼和戚楓解釋這段過往。

「坐吧，」戚嶼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道：「小楓在樓上，可能一會兒就下來了，我們先聊幾句。」

保姆端了一壺茶來，戚嶼親自替凌可斟了一小杯，隨口道：「跟我說說你和小楓的事吧。」

凌可一臉懵，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戚嶼：「我們一起演奏過的事，他知道麼？我好像沒聽他提起過……以他那個事事要跟我爭的格，他知道了肯定會打電話找我麻煩。」

的確不知道，凌可一陣心虛，覺自己辛苦遮掩的一切，都將在這個與戚楓長著同一幅面孔的青年眼前徹底暴。

他也在害怕，拚命斟酌著該怎麼說才能把謊言的惡劣影響降到最低……還是繼續撒謊說自己完全忘了電視臺的事？

戚嶼察覺到了凌可的掙扎，抬眼一瞥，忽的問：「你和我弟弟在一起，跟我有關嗎？」

凌可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即道：「沒有！」

這話一出，凌可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扯謊的機會，因為他的語氣慌了。

要說沒有關係肯定是不可能，他不久前才知道電視臺和自己合奏的不是戚楓，所以嚴肅一點說，和戚嶼是不開干係的。

「可你最先見過的不是我麼？我還以為你把他當我了……」戚嶼笑看著他，態度就像是和一個普通朋友聊天一樣自然。

凌可角一，而且他還發現了這兄弟倆之間的一個共——都是一樣自！

事到如今，再不解釋清楚恐怕這輩子都洗不白了，凌可閉了閉眼睛，張地扣起了雙手，坦白道：「不是的，我第一次見戚楓，比五年前更早……是在我們小學畢業那一年。」

這一次到戚嶼驚訝了：「嗯？」

凌可簡單幾句說了六年半前鋼琴考級的事，又道：「兩年後在電視臺見到你，我以為是他把我忘了。」

戚嶼微微一歪頭：「所以你是把我當了戚楓？而不是把戚楓當了我？不爽我把你忘了，才在我問你名字時說……『不告訴你』？」

凌可尷尬地垂下了眼睛，覺得當年的自己真是稚得可以。

戚嶼眼角一挑：「所以，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什麼名字了嗎？」

凌可著頭皮道：「凌可。」

戚嶼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卻覺得很有意思，故意開玩笑道：「那你到底喜歡小楓哪裡？換我不行嗎？」

「……？？」聽到這句話，凌可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瞪大眼睛著對面的人，「不行啊。」

戚嶼：「為什麼？」

凌可心慌地解釋：「我覺你們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戚嶼奇怪道：「我跟他長那麼像，哪裡不一樣？」

凌可：「就是一種覺，他是個很熱也很的人，待人真誠又善解人意……但你給我覺比較斂，說實話我不太知道怎麼跟你這種人相……」

要不是因為對方是戚楓的哥哥，凌可可能跟他說不上三句話。

為了讓戚嶼更明白自己如何分辨他和戚楓，凌可仔細回憶起自己從認識戚楓到現在後到的點點滴滴，挑揀那些讓自己心的時刻說給對方聽，從兩人上臺合奏時的親吻，到那個遊戲，再到古鎮的花船……在訴說的過程中，他的心也慢慢下來，驀地想起了戚楓早上離開前扯著自己抱怨的「為什麼不能多說兩句」，好像忽然間明白了戚楓會跟自己「冷戰」的原因。

因為對方雖然熱，但在的時候，也和自己一樣會缺乏安全，他也想跟自己撒，想獲得自己時時刻刻的關注……

凌可嘆了口氣，是他錯了，他不該只顧著自己的尊嚴，瞞著戚楓這麼久……

一會兒就把這些陳年舊事都坦白告訴戚楓，好好地抱一抱他，吻一吻他。

「我喜歡他很多年了，現在能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凌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雖然微蹙著眉頭，但他不知道，在戚嶼眼裡，他此刻的模樣有多深溫。

戚嶼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扭頭朝著樓梯後的方向道：「喂，你還要在那裡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