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殊途

莫若終於回京了，一臉凝重；

蕭六也回京了，跟著靈昭公主；

據說，那場武林大會，卓念秋並沒有眾所歸的為盟主，桃花塢的桃花公子橫空出世，紅如火，朵朵桃花在他指間飛舞，驚人的麗，也，瞬間奪命。

江湖傳言，桃花公子有惡疾才被其兄長年保護於桃花谷，如今一見，年鮮怒馬，英姿發，哪有半分患疾之相，於是，紛紛猜測，桃花公子於桃花谷，是為修煉絕世武功，如今功方才大顯於世。

桃花公子與二皇子軒轅極一見如故，更打破了份地位的限制，把酒言歡。

一場盛會，只不過全了桃花公子的一段傳奇。

「小七，你不該走的。」莫若說這句話的時候，軒轅杉握了淇安的手，空氣變冷了幾分。

俐落起，拉著淇安就往外走，對著輕五快速的比劃了一下，

「告訴他們，這些事，與淇安無關。」

他不想捲這些是非之中，也不想，再和那個人，有任何的牽扯。他只願，他的子永遠這樣風霽月的活著。

儘管，從來沒說，他卻知道，就算不是，那個人一定也曾經了心底的。他做錯了事，會傷心，但卻不會討厭他；明明怕疼，卻為了治他的病，眼淚都不捨得在他面前流；掛念著朗兒，卻願意為他冒險留在桃花谷中，只為了看他雙眼恢復如初。

他握了的手，抬起頭來看看他，雙眼明若星辰，「別想太多。」

他沒有回話，只將拉懷抱，輕輕歎息。這樣患得患失的心態，淇安，你是否也會因我而有？

蕭六回京後，住在宋季名下的宅子裡，淇安遣了長蘭去幫忙收拾。

「這樣真的好嗎？」淇安問長卿，用那麼深刻的面對一個最悉的陌生人？

「姐姐想去。」長卿只這樣答了一句。

淇安想了一會，才側過頭問，「你會覺得心疼嗎？」

長卿還是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在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的低了頭，「姐姐和小姐，都可以去做你們想做的事，長卿會永遠保護你們的。」

有些人不會豪言壯語，也不會指天發誓，可是就那麼平常的一句話，卻每每最讓人覺得真實。

真實得讓人想哭，淇安當然沒有哭，只是閉了閉眼，蹲下去，朗兒的臉蛋，「朗兒是不是也很喜歡長卿叔叔？」

朗兒乖巧的點點頭，走到長卿面前，努力的拉低了長卿的子，非常響亮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朗兒和娘一樣，最喜歡長卿叔叔了。」

長卿微微紅了臉，一把將朗兒抱起來，高高的拋起，逗得朗兒咯咯大笑。

蕭六一直對淇安住在王府別苑一事耿耿於懷。

從回京那天，就一直沉著臉，對著小七重話說不出來，就只能狠狠的瞪著軒轅杉。

軒轅杉只當看不見，反正對別人的眼，他早已經百煉剛。

「小七，聽六哥的話，回家去住吧！如今你住在王府總是名不正言不順，人言可畏啊！」蕭六語重心長。

淇安倒是不在意，「六哥，要是我真在乎人言，那我現在就不用活了。」言笑晏晏，卻不掩那一閃而過的苦。

蕭六看著，「小七，靈昭告訴我是懷禮負你良多，以前你了委屈，現在六哥回來，定要幫你將這筆帳討回來。」

天空中飄著幾白雲，午後的風讓人想睡。

淇安垂下眼睛，「六哥，等你有一天恢復記憶，你再幫我討回這筆債。」

蕭六沉默，過了好久，他才問，「不恢復記憶，我就不能保護小七嗎？」

淇安搖搖頭，「不恢復記憶，六哥就用不對方法。」

如今，他只不過是六哥，卻不是小哥。

一字之差，卻有天壤之別。

蕭六此次回京，皇上自然已經知曉了他份確認的經過，只是憾他武功有損，尚未完全恢復，因此暫未復原職。

只賞下藥材無數，要他好好修養。

另一方面，對靈昭公主與蕭六之間的來往，皇上並未阻攔。

他只是笑得滄桑，終究，他和之間，也不是全無干係了。

英的漸漸好起來，人也明朗了許多，尤其是，在見著朗兒的時候。

所以儘管淇安不喜歡府，英要來接朗兒的時候，還是讓長卿陪著去了。

長卿抱著朗兒，進府之後，對一路上投來的或真或假的問候一概不理。朗兒摟著他脖子，走了一會兒之後，在他耳朵邊小聲的說，「長卿叔叔，別人對你問好你也要回禮的，你不懂禮貌，娘會生氣的。」

長卿看看他認真的神，臉上僵了一僵，終於面無表的一路狂點頭。

朗兒怔怔看了他一會，學著大人似的歎氣，「沒有表總比沒有作好！」

「朗兒！」才走到院門口，英就從裡面迎了出來，直接從長卿懷裡把朗兒抱了過去。

「爺爺！」朗兒也甜甜的了一聲，直把英得心花怒放。

桌上早擺了一大堆吃的，朗兒坐在英懷裡，吃得心滿意足。

金蕓本來是在旁微笑看著的，卻慢慢的紅了眼眶。

這個孩子，原來就是家的嫡長孫，跟了別人的姓，了別人做爹，每每看著，都心痛如絞。

如果當初，如果當初……

每每想起，都痛不可抑。也是人，不知道當年的小七懷著孕離開，是帶著怎麼樣的絕？其實不想傷的，只不過為著心底小小不甘，便不問緣由的一味怪罪。

如果肯多想想，事不會變得那般不可收拾。

如果當初以長輩的份居中調解，也不會在後來的這些年裡，眼睜睜看著子飽煎熬卻無能為力。

英沒有說一句，甚至也沒有問過懷禮龍憐一聲。

他就像是完全不關心此事似的，不聞不問。

他當時，只是站在被毀了的東院前，整整站了一夜。

陪著他站了一夜，懷禮龍憐也在他背後跪了一夜。

天明時，他緩緩轉過來，看著他們，眼睛裡帶著濃濃的，忽然笑起來，帶著釋然，帶著悲涼，「今天才知道，是何等驕傲絕決的子！」

如是，的兒也如是。

他錯過了，他的兒子也錯過。

「爺爺，娘說你要多散步，還有，每天要多笑一點點……」

朗兒仰著小臉，認真的叮囑著。

英笑得一臉慈祥，連連點頭，「朗兒說什麼爺爺都聽，朗兒陪爺爺去散步，好嗎？」

朗兒點頭，從他上跳下來，搖著他的手，「好啊，爺爺快點！」

英拉著朗兒的手，卻忽然停下腳步，將他手翻過來，只見小手上，傷痕纍纍，有些地方已經結了繭，當下臉一變，「朗兒，這是怎麼了？」

又急又痛的蹲下去，金蕓和旁邊的懷禮也連忙圍了過來，龍憐子一，卻又連忙止住了形，只堪堪站在原地，淚盈於睫。

只因長卿按著劍柄，有意無意的擋在了前面。

朗兒連忙手，」沒事，沒事！」

懷禮不由分說的把他手拉過來掰開，皺著眉看了一會才說，「是練箭留下的。」

金蕓心疼得眼淚直掉，「你還這麼小，你娘就著你學這些？可憐的孩子。」

「才不是！」朗兒連忙反駁，張了張，又忍住。搖搖英的手，「爺爺，你不是要散步嗎，還不走？」

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懷禮，才說，「現在就走，來，爺爺和朗兒一起去散步了。」

金蕓站起來也要跟上去，卻被懷禮一把拉住。

他緩緩搖頭，角有濃濃的自嘲，「娘，你沒看出來麼？朗兒不想跟我們說話！」

龍憐聽到這話，掩住了，低呼了一聲，「相公，姐姐怎麼能這麼對你？」小跑幾步，走到懷禮邊扶住他，對著朗兒喊道，「朗兒，你怎麼能這樣對你和爹，這樣太沒禮貌了，你娘都沒告訴你麼？」

朗兒停住腳步，轉頭看向。

「還有，」吸一口氣，「要怪都怪憐姨，是憐姨自已不小心，才害朗兒的娘離開家這麼多年。朗兒，你娘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都是憐姨不好，朗兒不要怪和爹好不好？」

朗兒疑的皺著眉頭，小小的臉上儘是不解，「娘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龍憐一愣，指著自己問道，「你娘沒有跟你提過我？」

朗兒搖搖頭，「你跟娘是什麼關係，娘為什麼要提你？」

龍憐臉有些發白，努力抓了懷禮的手臂才不至於搖晃。這算什麼，心心唸唸著蕭七那麼多年，居然提都沒有提到過？

「你娘，真的從來都沒有提過我？」

朗兒不以為意的搖搖頭，「娘一天很忙的，別人家的事娘才沒有時間提。」看看懷禮和金蕓，又繼續說道，「別人家都有爹，所以朗兒也想要一個爹，不過朗兒已經自己找到一個了，不想再要了，別人家又沒有兩個爹，都只有一個的，朗兒當然也只能有一個。至於麼？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所以朗兒沒有也可以。」

長卿低著頭，心裡卻在想，其實小爺偶爾來府逛逛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