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天生寶貝(朗兒番外)
娘總說,我是最的寶貝。
第一次說的時候,我還很小,小到不懂得這句話的含義,只知道用小手牢牢的摟住娘的脖子,不想看娘臉上的笑容,讓我鼻子酸酸的;
娘第二次說的時候,也是笑著的,不過那時候娘的笑,再也不會讓我覺得難過,那時候,有爹陪在娘邊,還有弟弟藏在娘肚子裡;
娘第三次說的時候,是在馬車裡,外面刀劍聲不絕,娘笑得那麼平靜,只親親我的額頭,彷彿我們只是短暫的分離;
娘第四次說的時候,是我離開邊去往軍營,眼裡閃著淚卻還要笑著,說,「朗兒,你永遠是娘最的寶貝!」儘管那個時候我已經腰掛長槍,是比武場上口親封的年將軍了,卻仍然忍不住了眼睛,賴在娘的懷裡不想離開。
我已經慢慢懂得,我是娘最的寶貝。
所以娘離開了那個地方,是想我在只有的環境裡長大,即使要付出孤獨一生的代價;
所以即使娘有了弟弟妹妹,我在的心裡,都是最初最重要的孩子;
所以生死關頭,娘把生的希留給了我,連選擇死亡都那麼平靜;
所以娘想讓我知道,無論我離開多遠,都要保護好自已,都要好好的活著。
原來,我是娘最的寶貝啊!每每想到這個,心裡都暖暖的,角眉梢,儘是笑。
「娘,為什麼別人家都有爹,朗兒沒有?」小的時候,我這樣問娘。
娘的神裡有了淡淡的悲傷,蹲了下來,著我的臉,「如果只有娘,可不可以?」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娘沒有多說,可是夜裡醒來,看見娘站在窗前,月照亮了娘臉上的晶瑩。
「娘!」我吸吸鼻子,輕輕喚道。
娘很快的往臉上一抹,轉頭看我,「朗兒,怎麼了?」
我想從床上爬起來,娘卻走過來把被子一按,不贊同的看我一眼,「好好蓋著。」
我努力的從被子裡出手來,連著被子一起鑽到娘懷裡,「娘,朗兒只要有娘就好了。」
娘抱著我,卻有熱熱的掉落到我脖子裡。
「娘!」我不知所措,覺得自已也想哭了。
後來,我再也沒有問過娘,我只是又一次看見別人家的爹後,回來問長蘭姨,
「長蘭姨,是因為朗兒不乖,所以爹不要朗兒了嗎?」
長蘭姨紅了眼圈,一把把我抱到懷裡,
「不,小爺是天底下最乖最乖的孩子。」
「那為什麼別人家都有爹,朗兒沒有?」我固執的問。
「那是因為朗兒爺的爹是個壞蛋,因為一個壞人,傷了小姐的心,所以小姐才和朗兒爺離開了。」
長蘭姨這樣說的時候,眼淚一顆顆的掉下來,砸在我攤開的手心裡。
原來,朗兒的爹是這樣一個壞蛋啊!我趴在長蘭姨的懷裡,心裡悶悶的難。
長蘭姨講了很多,講了那個人,講了那個新來的姨娘,講了爺爺英,最後,長蘭姨說,其實是那個人不知道我的存在,要是知道,他也會是個好父親的。
長蘭姨講得很慢很長,有很多地方我都不太明白,可是我懂得長蘭姨的意思了。
娘說過,一個人的心只有拳頭那麼大,如果把恨裝得太多,就佔得了。
我仰頭,去長蘭姨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淚水,很勇敢的說,「長蘭姨,我不恨他們,我只是不喜歡。」
娘和長卿叔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抱著小枕頭睡了,夢裡,再沒有關於那個爹的人騎著高頭大馬來接朗兒的幻想。
不知道長蘭姨說了什麼,反正早晨我醒來的時候,娘正倚在床邊看著我。
「娘!」迷迷糊糊的喚一聲,手就往娘懷裡鑽去。
「朗兒,」娘把我抱在懷裡,著我的頭髮,「朗兒又哭了嗎?」
我搖搖頭,「朗兒沒有哭。」從今以後,都不會再為那個爹的人哭了。
娘笑了,親了我一下,「娘知道我們家朗兒最懂事了。」
我也跟著笑,「娘,以後朗兒要自已找一個喜歡的人當爹。」
娘說,要做一個誠實的人;
娘說,在娘的面前,什麼話都可以說。
我說了我想說的話,我想要一個爹,想像別的小夥伴一樣,有一個力氣很大的爹,雖然總是很兇,卻可以一隻手將我提起來,放到肩上坐著。
想要那個爹,可以抱著朗兒,和娘一起去給村裡的人看病。那樣小夥伴們一定會很嫉妒我吧,嫉妒我有那麼好的娘,也可以有那麼好的爹。
我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我喜歡,娘也喜歡的爹的。
在沒有找到喜歡的爹之前,朗兒就先保護娘好了,我這樣對自已說。
可是,我長得好慢好慢,我長了很久,都還是小孩子。
我拉著娘的手,看著娘因為採藥而不小心劃出的傷口,心裡很難,比朗兒自已發燒還要難。
我小心翼翼的吹著氣,吹一吹娘就沒有那麼疼了。
娘我的頭,「娘不疼了,朗兒乖,不要再吹了,這都吹了一下午了。」
我抱著娘,不想讓娘看見我的眼淚。
我為什麼長這麼慢呢,什麼時候才可以到我來保護娘?
長卿叔說練武很累,我一點也不覺得。
出汗沒關係,摔傷了沒關係,早上很早起床,晚上很晚睡也沒關係。
只要我非常非常厲害,就可以保護娘了。
「娘,在朗兒長大前,你不要傷好不好?」
我搖著娘的袖,問。
娘看了我很久,最後,輕輕揪揪我的臉蛋,聲音有些哽咽,「好!」
娘是個很厲害的大夫,村裡的人都很喜歡,連很遠地方的人都會給娘送好吃的來。我的那些小夥伴們也總圍著娘轉,因為娘會講好聽的故事。
我不高興,娘是我一個人的娘,所以我氣鼓鼓的問,「娘,你最喜歡的是朗兒對不對?」所以村頭的小黃,村尾的小馬統統不可以和我搶。
娘好笑,又揪我的臉蛋,「對啊,因為朗兒長得最好看。」
長蘭姨也說過我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好看的小爺,所以我相信了,得意的昂著頭。
我知道了,娘喜歡好看的人。
所以我努力的找呀找,要在好看的人裡面找一個人出來當爹,這樣娘就會喜歡了。
可是好看的人,太難找了,比長卿叔好看的我都沒有找著。
我有一次,歎著氣對長卿叔說,「長卿叔,要是我們再找不到好看的人,你來當朗兒的爹好不好?」
長卿叔抬起眼來看我一眼,長劍在我膝蓋上打了一下,「下盤不穩,專心點。」
嗚!就這樣把我打發了。
我猜測,估計長卿叔是沒有那個人好看,所以沒自信。
不過還好,我終於見一個好看的人了,是娘說的白飄飄,大俠的樣子。
最重要的,他也不會說話,和楚楚姐姐一樣。
娘說了,楚楚姐姐聰明又可,所以才不會說話。
所以我一見到他就知道了,他一定也和楚楚姐姐一樣,聰明又可。
娘那麼喜歡楚楚姐姐,一定會非常喜歡他的。
「我家還缺一個爹,你要來嗎?」我眼的著他。
他就來了,會夜晚守在房外面,聽娘和我說話;白天的時候,無論做什麼,他都會時不時的看向娘,他看著娘的樣子,就像娘看著我一樣,連眼睛都格外的明亮。
娘最喜歡的,是我,那他最喜歡的,就是娘了。
既然這樣,我就勉為其難的把娘給他吧。
「你在朗兒長大以前,要好好的保護娘哦!」我鄭重的待他。
他微微笑了,點了點頭,握住我的手。
我們沒有告訴娘,這是男人之間的對話。
後來,他就了我爹。
娘沒有在我邊的時候,他會陪我吃飯,陪我寫字,陪我逛街,陪我玩兒,像真正的爹一樣。
他雖然不能說話,可是我知道,他做得要比世界上很多很多的爹要好。
我已經喜歡這個爹了,可是不知道娘喜不喜歡。
我像大人一樣的歎氣。
再後來,我去了京城。
我見到了傳說的爺爺,,姨娘,和他。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打量了他很久。
他長得也很好看,心裡突然就難了起來,那麼娘以前一定也很喜歡他吧,娘這麼喜歡他,他怎麼可以不喜歡娘讓娘傷心呢?
娘說過,世界上只有你在乎的人,才能真正的讓你傷。
想到娘的那些眼淚,我的心裡,就也想掉淚了。
他抱我的懷抱也很溫暖,就像我千百次夢裡出現的那樣。我悄悄的在他懷裡吸了一口氣,想要一些所謂爹的氣息。
可是,他終究,不是爹爹。
朗兒的爹爹,是要陪在娘和朗兒的邊,開開心心一起生活的人。
「叔叔!」我這樣他,他眨眨眼笑了,而我心裡,也像丟掉了某些東西一樣輕鬆。
是的,他是叔叔。
朗兒要的爹,不是早就已經找到了嗎?
我不恨他,可是,我也不喜歡他。
讓娘傷心的人,我永遠也不會喜歡的。
我只是屬於娘一個人的寶貝。
「朗兒,給我拿籐條來。」娘又在了。
唉!弟弟一定又惹娘生氣了。這一次,又是踢掉了娘哪盆心的花呢?
我答應了一聲,還沒走到門口,娘就氣呼呼的衝出來,一把拉住我就往外走,「朗兒咱們出去玩,不要那個傢伙了。」
腳下卻放慢了速度,果不其然,弟弟像劍一樣的出來,一把抱住娘的,「嗚!娘,你要和哥哥離家出走嗎?帶上寶兒好不好?」
「不好!」娘說。
「寶兒很小的,裝在包袱裡就可以了。」弟弟抱住娘的使勁搖。
我好笑,把弟弟拉過來,「走吧,你今天把娘的什麼花盆踢飛了,咱們再去買回來。」
弟弟很委屈的站在我旁,眼睛去看娘的臉。
娘拉著我就走,這次沒有特意放慢腳步,很大聲的歎氣,「還好,還有一個聽話的孩子。」
弟弟在後面跺腳,「娘你就偏心哥哥。」
「對啊,
我就偏心,我明正大的偏心。」娘轉過頭去說。
弟弟小跑兩步,抓住娘的手一陣搖,扁著,「娘你偏心寶兒好不好,寶兒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踢花盆了。」
「那還拿著劍砍東西不?」
「不了,」弟弟使勁搖頭。
「還挑食不好好吃飯嗎?」
「不。」認真的回答。
「還去皇宮搗不?」
弟弟吸吸鼻子,「寶兒都聽娘的話了。」期待的著娘。
娘終於彎了角,「好吧,偏心寶兒好了。」
弟弟歡呼一聲,心滿意足的跑過來拉著我,「哥哥,我們現在去給娘買花吧.」
這就是我的娘,我自已選的爹,和自已不能選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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