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泠將人往地上踹, “你給我滾下去睡!”
謝明儀抿,只好翻下床, 他回頭試圖給自己求個,結果見趙泠面若寒霜,便知沒有任何余地了, 于是抱著枕頭被子,給自己打了個地鋪。
“既然你我在同一屋檐下,必須要約法三章。”趙泠坐起來,雙臂環道:“第一, 你不準喊我娘子, 第二……”
謝明儀道:“不喊娘子,那喊你什麼?”
“我沒有名字嗎?”趙泠沒好氣道:“第二,說話之前必須要舉手。”
謝明儀舉手道:“可你就是我的娘子, 為什麼不能喊?”
“不能就是不能,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你要是實在想喊, 那你就把子去掉,你喚我一聲娘,你看我應不應你!”
謝明儀:“……”
趙泠見他老實下來,這才繼續道:“第三,你不能我, 哪怕一頭發都不許。第四, 你晚上只能睡地上。第五,無論什麼事,你都必須聽我的。第六……”
謝明儀舉手:“我有問題!”
“你說!”
“既是約法三章, 為何只有你能提,我卻不行?”
趙泠道:“那你倒是提啊,我聽聽看,你到底能提出什麼來。”
謝明儀想了想,開口道:“第一,我可以不喊你娘子,但你終歸是我娘子,所以在外人面前,你不許否認。第二,我說話前可以舉手,但是你不能止我說話。第三,我可以不你,但你也不能讓別人。第四,我晚上可以睡地上,但你的床只能我一個人。第五,我凡事都可以聽你的,但前提是我愿意的況下。第六,只有前面這五條,不能再加了。”
趙泠聽罷,并未辯解,只是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狐貍尾出來了罷,這不是聰明的?謝明儀,你跟我裝,繼續裝,如果被我發現你又一次騙了我,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謝明儀滿臉茫然地問:“謝明儀是誰?”
“睡你的覺罷!”趙泠吹熄了蠟燭,蓋上被子翻就睡,腦子里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些什麼,迷迷糊糊一直到了很晚才睡下,很快又被一聲悶哼驚醒。
蹙眉,翻著地下,屋里黑漆漆的,僅有些月過窗戶,灑在謝明儀的臉上。
他蜷在地上,看起來格外清瘦,臉白得毫無,悶哼聲便是從他口里溢了出來。他似乎很痛苦,渾個不停,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了下來。
趙泠驚疑,起輕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開始疼了?”
謝明儀跟沒聽見似的,雙肩得更狠了,趙泠想起他上的傷勢,又想起墜崖時,他一直將護在懷里,上到都是傷,蠻可憐的樣子。
不知道是可憐謝明儀,還是僅僅因為他和阿瑤有幾分想象,又或者是,想起了兩人年時的分,緩緩從床上下來,趙泠點亮了蠟燭。
然后蹲下來,手一謝明儀的額頭,手滾燙,大吃一驚,立馬要去喚人進來,手腕就被人攥住。謝明儀蒼白的上下張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趙泠忍不住傾去聽,就聽他喃喃自語道:“求求你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們。”
聽了片刻,忍不住鼻尖泛酸,想起謝明儀年時,謝家突逢大難,一夜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苦難,才能將他如今這番模樣。
他本應該是玉樹臨風謝家好年,可現如今呢,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誰也不喜歡他,連妹妹都不肯認他。就如他自己曾經說過,他一生苦難,未見明。而趙泠就是他苦難人生中,唯一的太,但很可惜的是,兩個人在最懵懂的年華相遇相知,又在最好的年華徹底決裂。
如果當年……
其實也沒有什麼如果了。
趙泠了眼淚,踉踉蹌蹌地起喚人進來,大嬸提著油燈,一見謝明儀躺在地上,第一句話便是:“哎呀,嘉兒,你怎麼讓阿儀睡地上啊,這地上氣多重啊,他傷勢這麼重,怎麼好得了哦!”
趙泠飛快地道了句:“他自己想睡地上。”隨后就去絞了帕子,給他敷在額頭上,“大嬸,他發燒了,很嚴重,你們這里有沒有藥,哪怕有個赤腳大夫也好!”
大嬸面難道:“我們這窮山僻壤的,大晚上的上哪兒找大夫去?若說這藥嘛,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得去山上采,夜太深了,山路不好走,要不明兒個再去?”
“……”趙泠愣了下,點頭道:“那也行。”
大嬸松了口氣,見謝明儀燒這樣,還睡地上,實在可憐,于是就喊來大叔,三個人一起將人抬上了床。末了,還囑咐道:“嘉兒,你這麼給他敷帕子是不頂用的,你得給他子,手心手背好好一。”
“子?”趙泠大驚失,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不能給他子的。”
“有什麼不行的?你們不是夫妻麼,怎麼這點事還做不來?你若不怕心里隔應,那老婆子可幫他了!”說著,大嬸上手去解謝明儀的裳。
趙泠忙道:“別!”
心想反正也沒誰會知道的,就閉著眼睛,隨便一就行了,于是便咬了咬牙,“我就我!”
“這才聽話,阿儀是你夫君,人呢,就是要以夫為天,男人說什麼,你就要聽什麼,一看阿儀就知道,肯定是你平時打罵慣了的。我可跟你說啊,打罵夫君可使不得,回頭將他打了,你們這日后……”
趙泠臉一紅,拽著謝明儀的手背,咬牙道:“我沒打他!”
“你還沒打他?”大嬸嘖嘖幾聲,“大耳刮子的,還跪板,老婆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怕老婆的男人!我可跟你說,怕老婆的男人,以后肯定沒出息!”
趙泠苦笑,也不再辯解,目落在謝明儀臉上,見白日打的痕跡還沒消腫,紅紅的五指印橫在臉上,看起來分外刺眼。重新絞了回帕子,幫他了臉,心道:以后絕對不再打他耳了,最多就是拿腳踹,打人不打臉,帶出去實在太難看了。
大叔跑去睡覺了,大嬸強打著神,同說了會兒話,實在忍不住便也去睡了,趙泠怕謝明儀死了都沒人知道,勉強守了半宿,見他不僅沒退燒,反而燒得更狠了。
一直到天明時,大嬸過來看了一眼,滿臉擔憂道:“這要是再燒下去,腦子都該燒壞了吧?”
趙泠一聽,忙坐起來道:“那草藥到底從哪里采的?長什麼樣子,你同我說,我現在就去采!”
大嬸見天亮了,便領著趙泠出去采草藥,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大嬸為什麼不讓晚上過來。
到都是懸崖峭壁,一著不慎就要掉下去尸骨無存了。
大嬸指著石壁上的一株道:“你看,那個就是了,太高了,老婆子腳不好,你自己上去,可要小心啊!”
趙泠應了一聲,手腳并用地往上爬,從小到大,哪里過這種罪,手心都被磨出了,也不敢松懈,生怕失足掉下去,好不容易將草藥采到手,急匆匆地往回趕。
用大嬸說得方法,先將草藥磨碎,將水倒出來,然后配上淘米水就可以了。趙泠半信半疑,也沒法多想,直接給謝明儀往里灌。
可他早就燒得神志不清,連藥都喝不下去。
大嬸又出主意:“你先喝,然后對喂下去就了。你這草藥采得這麼辛苦,千萬別浪費了!”
趙泠咬了咬牙,把心一橫,著他的下,用將藥強行送了進去,好不容易做完這一切,整個人都快累虛了。
大嬸見這樣,暗暗嘆了口氣,轉出去同大叔說了什麼,臨近中午,大嬸又端了湯送來。
“家里實在沒什麼好吃的,就幾只家養。我跟老頭子膝下無兒無,也沒什麼牽掛,有口飯吃就了。可你們年輕人不一樣,還沒孩子呢,子不能垮掉,來,快喝點。”
趙泠心里,道了聲謝,兩手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吃慣了山珍海味,如今來這幾天,吃糠咽菜,還是第一回 喝到湯,只覺得是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東西。
臨近傍晚,謝明儀的燒才退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問他什麼,他也不知道,跟他說話,也沒個反應,大嬸嘆了口氣,出去做飯了。
趙泠見他了這副模樣,即便是鐵打的心腸,也忍不住難過起來。吹溫了湯,喂謝明儀喝下。
他如今是很聽話的,趙泠的話,他句句聽,乖巧地把湯喝了,又躺下休息,似乎睡不著,便問:“娘子,我今天有沒有惹你生氣?”
趙泠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遂搖頭道:“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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