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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的報恩》 第44章

袁香兒收起手中的朱砂和筆,看著新繪制好的陣法和坐在陣法中的男人,心中莫名覺得有些張。

一手拾起南河的一縷銀長發,一手拿著一柄小剪刀,

那些發在手中,像是最的綢緞,順異常,讓有些心猿意馬,的心底升起一種罪惡的想法,囂著將它們剪下來,放在陣法中,這個男人從此就屬于自己了。他無法再逃跑,無法再反抗,從此以后只能對自己言聽計從,任憑擺布。

“真的可以拿走嗎?”袁香兒說。

南河只是看著不說話,眼中瑩瑩有,讓袁香兒覺得自己剪去這麼一縷發,是犯了什麼大罪過。

從前,覺得結下契約就和是當年的自己養一只寵差不多。于是養了一只小貓,又養了一只小

這會還準備養一個……男人。

袁香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去了一趟鼎州,接到了江湖中的那些修真人士,認識到了使徒契約并非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好,可以說是一個極為不平等的主仆契約,一旦簽訂,作為主人幾乎可以肆意地欺辱和擺布他們的使徒。

即便如此,單純的烏圓,錦羽和一直以來高傲冷淡的南河,都心甘愿地答應了自己這般無禮的要求。

袁香兒突然覺得心中一直以為自己是一位好主人,有全心全意地照顧和疼的使徒們。可是如今,手里捻著南河的長發,才知道在自己的一點點小恩小惠的背后,這些單純的朋友回報給自己的是他們的自由和尊嚴,是重如山岳的信任。

“怎麼了?”南河看見了袁香兒眼中的遲疑,他慢慢站起來,“如果你不要我……”

他的腦袋上鼓出兩個小小的包,一雙耳朵跑了出來,地耷拉著,轉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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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小南你別走。”袁香兒回過神來,敏捷地拉住他的手臂,看著委屈的南河,有些哭笑不得,“你聽我說啊,小南,不是你想得那樣。”

如果說烏圓是一個在中長大的孩子,開朗活潑率而真誠,很容易討人喜歡。南河就是一個敏斂的男人,他不擅長表自己的,還很容易自我否定。甚至把自己所有的尖刺全包裹起來,只向朝著自己,哪怕心已經被扎穿了,也不愿被人看出一端倪。

如果不是一對控制不住的耳朵每每出賣了他,袁香兒可能都沒那麼容易從那副冷漠淡然的面孔上分辨出他富敏緒。

以小南的格能主說出結契的話,不知道經歷了多掙扎,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他傷心。

“我是想改一下這個法陣,南河。”袁香兒解釋道,“去掉里面關于束縛和懲戒的容,只留下彼此心靈通,相互知對方安危的作用。讓它為人類和妖魔之間平等往的陣法。”

“為……為何要這般?”

“從前我是不太了解,如今知道了,怎麼好讓你們因為我結那麼不合理的契約。”袁香兒左右看看,確定烏圓和錦羽不在,開始厚著臉皮哄南河,“我最喜歡小南了,怎麼可能不愿意和你結契。等我把陣法改良好了,我們就馬上結契好不好?”

如果是陌生人,結契什麼樣的契約都無所謂。但對于一心對自己好的人,袁香兒只想加倍的對他們好。

南河沒有說話,只把臉別到一邊,那俊的側上,眼睫低垂,雙微微張了幾次,終究在角出現了一點向上的幅度,他明明笑得那麼淺,但袁香兒卻跟著滿心歡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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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提著一筐服出來的時候,看見袁香兒正獨自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咬著筆頭對著一堆的稿紙寫寫畫畫。

“香兒你要不要去看看小南,他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云娘把服都抖開往繩子上掛,“剛剛我出來,看他蹲在走廊上,整個耳朵都紅了。想他是不是發燒了,他卻跑得飛快。”

“哦。他阿……他沒事。”袁香兒嘿嘿嘿地笑了。

小南這樣高興啊,等陣法改好了,再把烏圓和錦羽的契約都改了。

對,早就該這麼做了。地想。

只是這好像有點難,要是師父還在家就好了,能和他請教一下。師父和竊脂、犀渠的那麼好,說不定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竹聲聲除舊歲,家家戶戶守歲筵開。

除夕之夜,下起了細細的小雪,云娘和袁香兒一起收拾了一桌的年夜飯,就擺在了檐欄下。們鋪了毯子,架起火盆,燙了一壺小酒,娘倆個一邊守歲,一邊賞著院中的雪景。

袁香兒在云娘面前,按照當地的禮節恭恭敬敬行了個伏禮,謝師娘一年來的照顧。

“來來來,這是給香兒的歲錢。”云娘遞給袁香兒一個紅包。

“謝謝師娘。”袁香兒笑嘻嘻地接了。

“這是南河的。”云娘又取出了一個,放在南河的小爪子前,“小南是第一個來我們家的,自從小南來了以后,家里就越來越熱鬧了。”

南河猶豫了一下,出腳來,將那個紅包踩住了。

烏圓一下竄上檐欄,出溜到云娘面前打轉,

“喵喵,喵喵喵?”

“當然不了我們烏圓的。”云娘笑盈盈地遞出一個紅的小荷包,讓烏圓叼著走了。

然后站起,提著棉袍的小擺,走到了錦羽的小木屋前,將最后一個紅的荷包放在了木屋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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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錦羽從走下檐欄的臺階之時,就一路小跑著跟在了的腳邊。

“新年快樂啊,錦羽。”云娘對著木屋上的名字說道。

看不見的錦羽沖著發出一串咕咕咕咕的聲音。

雖然彼此不能流,但并不妨礙們的相互喜歡和快樂。

云娘分完紅包,提前進屋休息。

“你也差不多就行了,不能喝得太多。”臨走之前代袁香兒,“要是你師父在,想必還不讓你這個年紀就喝酒。”

“只要師娘您同意了,師父沒有不答應的事。”袁香兒笑嘻嘻地說。

院子,烏圓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和錦羽分自己的紅包了,他打開紅包袋子,里面是一副象牙做的羊拐,每一面都雕刻有別致可的圖案。

“你的是什麼?”烏圓探頭看錦羽的紅包袋子,里面是一模一樣的象牙羊拐。

“太好了,來玩吧?你會不會這個?”烏圓一下化為年的模樣,手抓起了四個羊拐拋在空中,反手一把接住了。

錦羽同樣出小手,抓住了他的玩,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論起玩人間的游戲,他可一點都不輸于烏圓。

袁香兒看著庭院中玩鬧起來的兩只小妖,打開自己的紅包,里面和往年一般,是一枚黃金的錢幣,錢幣上十分接地氣地一個刻著“招財進寶”四個字。

“你的是什麼?”頭看南河的,“哎呀,咱們倆是一樣的。”

南河的紅包里,同樣倒出了一枚小金錢,不過換了“添丁進福”四個字。

這八個字在過年的人間十分常見,家家戶戶的紅燈對聯上,比比皆是,對的出現在一起。

這個時候,兩枚金錢擺在一起,就特別像是一對。

南河看看袁香兒手中的,又看看自己爪下的,似乎十分喜,用爪子將那枚錢幣撥過來撥過去。最終叼了起來,先跑回臥房收藏妥當方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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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上的竹聲此起彼伏,小小的煙火不時升上誰家的房頂,炸出一片熱鬧歡騰。

烏圓和錦羽在雪地上玩得正歡。

袁香兒喝得有些微醺,將邊銀白的小狼抱到過來過去。

天空中約約傳來低沉鳴嘯聲,遠的天邊懸浮著一只巨大而詭異的妖,細頭細尾,中間卻鼓著個圓鼓鼓的肚子,像一艘胖乎乎的熱氣球,飄飄向著天狼山方向飛去。

“那是什麼東西?長得那麼奇怪。”袁香兒迷迷糊糊地問。

“那是龍,龍會在除夕夜歸巢。”

“龍?龍長那個樣子的嗎?肚子怎麼那麼大?我以前過年為什麼沒看見。”

“他六十年回來一次。食飽方歸,歸來一夢六十載。周而復始。”南河看了袁香兒一眼,上一次你還不曾誕生在這個世間。但下一次,下一次我們還可以一起看他。

“哈哈哈,原來是貪吃吃的那麼胖,我說呢。”袁香兒醉醺醺地哈哈直笑,“阿南,你也變得那麼大,讓我趴在上面飛一圈行不行?”

“你的那麼,陷在里面肯定和躺在云上飄一樣舒服。”暈乎乎地站起,把南河整個抱起來,用腦袋蹭那一團銀白的茸茸,“還是我們家小南最好,既漂亮,又能干,這麼還特別好。我一定要和你結契,我們馬上就結……結契。”

“你喝醉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無奈地響起。

“胡說,我哪里就能喝醉。我現在畫十個天羅陣都沒問題。不信我馬上畫給你看。”袁香兒搖搖晃晃往樓梯下走,腳下一就往下倒。

一只有力的胳膊攬住了在迷迷糊糊間依稀聽見了一聲嘆息。

大年初一,袁香兒在宿醉中醒來。

已經不記得自己昨夜是怎麼回到床上來的。

反正此刻的卸了釵環,了鞋,小臉洗得干干凈凈的,舒舒服服地窩在了被子里。

袁香兒坐起眼睛,首先看見的是蜷在床頭柜上的一團茸茸。

“新年好呀,小南。”

那只銀白的小狼神不明的看了一眼,抖了抖小耳朵,從柜子上跳下來,一溜煙地跑了。

我昨夜做了什麼嗎?袁香兒使勁回想,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

大年初一是客人上門拜年的時候。

第一位敲門的是祙,袁香兒打開門,從他的手中收到了一大籃新鮮的山茶花。把山茶花拿給云娘看。

“這麼多茶花也戴不完,白放著可惜了,不如做茶花餅吧?”云娘高高興興地從袁香兒手中接過花籃。

隨后是時常走的鄰居上門回禮,袁香兒年前從鼎州帶回來土特產,給四鄰分派了一圈。因而們也都帶上厚的禮前來拜年。

對門的陳家嬸子提著兩尾魚一只,站在門外和云娘嘮嗑了許久。的大兒子陳雄穿著一神的行頭,提著東西站在母親后,紅著面孔,不時地悄悄看向袁香兒一眼。

吳嬸家的大丫送來了喜餅,拉著袁香兒責怪,“你跑哪兒去了,我就要出門了,想找你多聚聚都見不著人。”

開春就要嫁到兩河鎮上的人家,將來回娘家不易,對兒時的伙伴不舍。

袁香兒手抿了抿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的鬢發,將一柄婁家答謝的金釵別上了的鬢間。

“這是特意給你留的,算提前給你添妝了。”

“哎呀,這麼貴重,讓你費心了。你且等你,等你嫁人那一日,我一定給你送一支更漂亮的。”大丫開心得著頭上漂亮的金釵。

人來人往熱鬧了一整日,日落時分院墻外響起了一串清越的鈴聲。

南河一下繃,發出威懾的音,瞪著院墻外一棵高聳的云杉。

那樹梢之上坐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手中轉著一枚滴溜溜的金玲瓏球,正是多日不見的厭

“哼,果然是鯤鵬住過的地方,防嚴實嘛。”厭不高興地坐在樹梢上說。

余搖雖然不住在此地多年,但院子中依舊留有他的氣息和他布下的陣法。又經過袁香兒多方加固,除非經過允許,尋常妖魔進不了這個院子。

袁香兒打開院子的大門,向招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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