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你還不上前接旨?朕和諸位使節及文武百,可都在等著你。”皇帝又一次催蕭驚瀾。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蕭驚瀾緩緩起。
百都驚了。他們雖然早就聽說蕭驚瀾親自去府迎親并且和無憂拜堂的事,可是畢竟親眼見到的人。秦王府的婚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
但現在不同,他們都親眼看到了。
秦王真的能站起來,他的……好了?
這六年來他們得到的都是蕭驚瀾殘廢的消息,因此萬萬沒想到還有能看到蕭驚瀾站起來的一天。
雖然能站,但能不能走,又是另一回事。
一個個,都盯著蕭驚瀾,只見……
蕭驚瀾抬起,一步,又一步,穩穩地邁出。
雖然慢,可卻真的在走!
一陣陣嘩然聲此起彼伏,這一下確證無疑,秦王的真的好了,不僅能站,還能走!
那是不是,當年的天才帥,大秦之,又會再次回到他們面前?
看著文武百一個個滿臉期待的樣子,皇帝卻在心頭冷笑。
現在越風,等一下就會跌的越慘。
當這些人看到蕭驚瀾要用手腳并用的方式爬上高臺的時候,不知道還會不會對他這麼憧憬和崇拜。
如果蕭驚瀾顧及面子,不肯用爬的方式,那就更好。
他的毒素全都被制在膝蓋以下,本不能運功,一旦運功就會加速毒素的運行。
若是蕭驚瀾堅持運功走完這九九八十一級臺階,那只怕用不了幾天,他就可以派人去秦王府吊唁!
不對,那時哪里還有秦王府?一個沒有后人的王爵,還用得著留下嗎?
轉眼間,蕭驚瀾已經走到了封臺前方,并且停了下來。
平地上走一走他還可以堅持得住,可是臺階……對他來說這本是不可能的事。
拓跋烈看著他的背影,先是皺了一下眉,隨即就出幸災樂禍的神,蕭驚瀾是為西秦立過功的,若非蕭驚瀾的蕭家軍死守著邊疆,北涼早就沖破風靈關攻西秦腹地,草原識英雄重英雄,自然看不上如此對待有功之臣的人。
可從另一方面說,他和蕭驚瀾是對立面,蕭驚瀾還殺了他那麼多人,蕭驚瀾被辱,他當然樂得看戲。
賀蘭玖輕眨著桃花眼,說不出是什麼心緒,這是西秦部的事,和他無關,他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出手。
只是……
他看了一眼無憂,要是蕭驚瀾真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丑,那無憂是不是也會被牽連?
念頭方及此,就見無憂忽地大步走出來,揚聲喝道:“王爺等等!”
行如風,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蕭驚瀾的側。
“回去!”蕭驚瀾低聲道。
這里是什麼地方?豈是無憂可以來的?這豈不是給皇帝借口懲罰嗎?
今日的難關他一個人來便夠,不必無憂參與進來。
無憂看他一眼,淡聲道:“你若不是去迎娶我,也不會被皇帝知道你能走的事,今日之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不等蕭驚瀾再說話,無憂已揚聲對皇帝道:“皇上,臣妾從未來過狩獵,也從未敲過開獵鐘,臣妾斗膽,懇請皇上讓臣妾和王爺一起敲鐘!”
“放肆!”皇帝怒喝。
他讓蕭驚瀾來敲鐘就是為了辱他的,若是無憂也來摻一腳,還怎麼達到他的目的。
“這開獵鐘,只能皇家子弟來敲,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妄自尊大!”皇帝給無憂扣了一頂大帽子,就是要讓知難而退。
可無憂若是退了,也就不是了。
“皇上,臣妾明明嫁給了秦王,怎麼就不是皇家人了?”無憂不聲地換了概念,話風一轉:“難道在皇上眼里,我們這些皇家媳婦本不是皇家人?照這麼說,皇后娘娘,還有滿宮妃子,豈不都是外人?那我們這些外人,又是怎麼生出皇家人來的?”
“你……”皇帝給噎得啞口無言。
無憂一句話把滿宮妃子都給拉下水,這些妃子后面都是有勢力的,皇帝就是再膽大,也不敢說這些人是外人。若是說了,豈不是寒了臣子的心?
可若是不說,難道就任由無憂胡來?
“無憂,開獵鐘只能由最勇武的人來敲,你一個人去算什麼?還不快退回你的位子!”慕容乾見皇帝詞窮,連忙跳了出來。
無憂眉梢一揚,與慕容乾之間是死仇,就是不慕容乾不來惹,也要去找慕容乾,更何況他現在主跳出來。
是半分面子都不會給慕容乾的。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我與王爺夫妻一,既然王爺是最勇武的人,我就也是。莫非太子殿下覺得,夫為妻綱這句話是錯的?”
聞言,慕容乾腦中忽地涌起一個念頭,若是他沒有和無憂退婚,那無憂現在是不是也會以他為綱?
這念頭一出現就嚇了他一跳,連忙甩開,可想要反駁無憂的話時,才發現他也無話可說。
三綱五常乃立國之本,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說這些是錯的。
無憂微微一笑,道:“看來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沒有意見了,既如此,臣妾就斗膽隨著我家王爺一起見識見識這開獵鐘!”
說著話,輕描淡寫地挽起蕭驚瀾的手臂,淺笑道:“王爺,我們走吧。”
的作看似輕松,實則極有技巧,兩手抵按的不同位置,至能支撐起蕭驚瀾一半的重量。
蕭驚瀾靜靜地凝視著,眼底的神不斷地翻涌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于,他開口道:“好。”
這一刻,什麼皇帝皇權,什麼深謀遠慮,什麼國仇家恨,通通都不重要,他只是想要握住眼前這個的人手而已。
將的重量信任地給無憂,蕭驚瀾邁步,上了第一個臺階。
無憂支撐著他的,可是表面上卻反而像是被蕭驚瀾攬著,和他一起了上去。
然后,是第二階,第三階……
下方一片雀無聲,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有些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皇帝明明點的是蕭驚瀾的名,結果卻是無憂和他一起上去。
這兩個人走的實在不算快,都好一會兒工夫了,才走了十幾級。
可,這兩人相依相偎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竟然那麼。
到……就算讓他們一直看著,也不膩。
蕭驚瀾再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重量不是一個子能吃得消的。就算他極力控制著自己,剩下的份量對無憂來說仍然是不小的負擔。
只不過走了一小半,無憂額前就已冒出細細的汗珠。
“為什麼來?”蕭驚瀾啞聲問道。
明明可以放著不管,可卻偏偏走到了他的邊。
無憂正賣力地支撐著蕭驚瀾,聞言,抬頭一笑道:“蕭驚瀾,我頂著你妻子的名頭,又不許你納新人,就總要做出點樣子才行。夫妻一,別說是小小的幾級臺階,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我一日是秦王妃,就會陪著你一起走。”
無憂沒有拋下盟友的習慣,何況蕭驚瀾幫了那麼多。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可卻不知,這番話在蕭驚瀾心頭激起多大的波瀾。
抬起頭,蕭驚瀾著封臺頂后湛藍一片的天空,握著無憂的手用力一。
無憂,你別想走了。
不管用什麼方法,本王都會把你留下來!
本來蕭驚瀾對無憂的一直都是克制的,可是此時心緒上的細微轉變卻讓他的行也發生了變化。
一個很明顯的地方就是,他在無憂上的重量更多了。
“蕭驚瀾,你自己用點力氣好不好?”無憂只覺得上越來越重,郁悶地道。
“不,本王疼。”蕭驚瀾說的毫不客氣。
無憂說他的可以治好,那他自然要護一點,萬不能在這種地方傷了。
反正,有無憂在,絕不會讓他出事。
無憂瞪了蕭驚瀾一眼,卻也沒說什麼。他的的確是不能用力,強行發力的話,對他沒什麼好。
蕭驚瀾的膝蓋每一下彎曲和直都需要費非常大的力氣,這八十一級臺階他們走的極慢,可最終,還是被他們走上來了。
無憂渾上下淋淋的,幾乎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蕭驚瀾比他略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兩人看著對方的慘相相視一笑,同時看向封頂中央的大鐘。
這該死的開獵鐘,終于被他們走到了。
無憂拿起鐘錘想要遞給蕭驚瀾,蕭驚瀾卻一手把攬了過來,就著從背后抱住的姿勢,一起撞向了這口大鐘。
當……
悠揚的鐘聲響起,這一場開獵儀式,終于全部進行完。
到了下封臺的時候,燕霖極有眼的上前來幫忙,下面眾人都看出來蕭驚瀾的應該是沒有完全恢復,因此就連皇帝也不好說什麼。
開獵儀式之后是開獵宴,不過蕭驚瀾以不適為由沒有參加,帶著無憂先一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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