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鳴見他笑得不夠倜儻,知道他又鬧別扭了,挪去牽他的手,說萬歲爺坐下吧,“先頭周太醫還背著我說話呢,鬧得我愈發好奇了,他同您說什麼了?”
皇帝哦了聲,拿出小瓶子擱在面前,“給了藥,讓朕給皇后上。”
嚶鳴納罕,“為什麼非要讓您給我上?”
皇帝說:“唯恐皇后自己夠不著啊,朕倒是有這個手段。”
這麼一說就明白了,八又憋著小九九呢。打量了他一眼,從上打量到下,“用……刺麼?”
皇帝一窒,下意識拿廣袖遮擋,“你這人……怎麼又來了!這是刺麼?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刺!”
笑得很純真,心說這也不能怪我,誰讓您拿刺來打比方。只是這男人啊,真是人信不實,想盡法子要做那事,連上藥這種借口都想出來了,這位主子爺,使壞起來還是不夠高明。
不過這個話題很快便被滿桌的吃食沖淡了,德祿忠君事主的心令人無比,蝦著腰從外頭進來,手里捧著一只梅花細脖兒酒壺,賠笑道:“奴才給萬歲爺和主子娘娘備了果子酒,娘娘別的酒不能,唯獨這個能用兩口。大好的日子,進點兒酒助助興,吃醉了也不打的,橫豎倒頭就能睡。”
嚶鳴覺得可行,和皇帝推杯換盞你來我往。酒量不好,卻十分貪杯,最后喝高了,拍著腦袋說:“萬歲爺,我頭暈。”
皇帝一聽太妙了,忙命人撤走膳桌。宮人絡繹捧著洗漱的進來伺候他們漱口牙,最后菱花門輕巧地闔上時,皇帝一把抱起了他的皇后。
皇后的耳垂嫣紅,飽滿得像顆葡萄,他叼了一下,湊在耳邊說:“皇后別睡,上藥的時候到了!”
她的夫君雖然是個王爺,卻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糙漢,因為從小走丟,被狼奶大,眾人欺他、辱他、嘲笑他。她來了,就沒這事!管教下人,拳打極品親戚,她的男人,她寵著!可沒想到,她的糙漢夫君,除了不識字,在其他方面真是……驚為天人!
楚琳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與夫君和離。 畢竟在許多人眼中,她出身低微,見識淺薄,是攀上高枝的麻雀,本配不得風流倜儻的新貴重臣。既然能攀上這等高枝,又是一路苦熬,自然要牢掛枝頭。 如今,她入周家八載,一路扶持夫君寒窗苦讀,乃婦人勵志楷模。夫君年輕有爲,與她舉案齊眉,前途無量。膝下有七歲稚女,清靈可愛。婆婆更是爲人長者,寬和慈祥,家中的妾室也敬奉她這個正室,滿府上下,其樂融融。 不過也只有楚琳琅本人最清楚,以上都是屁! 二十四歲生辰那日大雪,楚琳琅拿着一紙休書,頂着丈夫“你莫要哭着回來求我”的嘲諷,在皚皚白雪中,形單影隻離開了經營八年的周家。 當她在馬車中默默搖着龜殼佔問前程時,馬車的簾子被人撩起,只見朝中專權跋扈的“佞臣”——與她私怨甚深,冷意十足的司徒晟,正在飛絮飄雪中揚着劍眉與她策馬同行。 楚琳琅深吸一口氣:這廝有多記仇?頂着大雪來看她的笑話? 她不知道,司徒晟等這一日,已經等得太久了……
為了活命,我爬上龍床。皇上不喜,但念在肌膚之親,勉強保了我一條性命。他每回瞧我,都是冷冷淡淡,嘲弄地斥一聲“蠢死了。”我垂頭不語,謹記自己的身份,從不僭越。堂堂九五至尊,又怎會在意低賤的宮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