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世直播打賞特效的效果出彩是業和圈出名的, 按照打賞數額由低到高, 特效也做得更加湛真。而這次的“追妻修羅場”特效是市場總監臨時提議，又熬夜加班趕出來的, 兼之數額高達9999元一次排在打賞選項的最后一頁，即便是用慣了冠世平臺的老用戶都不一定能發現。

秦清越能發現, 實屬巧合。

自從上次被顧寒聲用一艘星空月船KO、又用八卦號的小文章狠狠嘲笑之后, 秦總就好好研究了下打賞系統，發現了打賞的排列規律。這次他一進直播間就看到“繞梁”的賬號又在打賞, 就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看都沒看就摁了最后一個。

可謂一失足千古恨。

直播間里，守在手機電腦前的觀眾們看到特效后先是一怔，繼而紛紛笑到手指發，只能打出一排排十分應景的“666”和毫無同心“哈哈哈”。

再次被自家旗下的產品坑害，秦總氣得想扣人工資。

們卻不這麼覺得。

昨天被顧寒聲讓人一摻和，圈里不藝人都跟著下水皮到飛起, 各家們都有學有樣，功將“謝X總，以后公平競爭”皮了句新一代流行語, 幾乎到了只要上網就會知曉的地步。

在得知顧北音要開直播后, 這些吃瓜看熱鬧的們也跟著一起涌到了直播間, 本意是想看看被他們偶像“告白”的正主，誰想到直播才開始沒多久就吃到了個皮薄瓤甜的大瓜。

不看到特效的直播間觀眾開始自發分鏈接，自發將冠世直播的新一代產品“追妻修羅場”宣傳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嗝，我記得冠世直播好像是秦氏旗下的產業吧？現在方都皮這個樣子了嗎？提出創意的小哥哥or小姐姐你出來, 我代表廣大提問，你的求生呢？】

【一個十秒的特效生生讓我笑了五分鐘還停不下來，就是后悔沒截圖QAQ！】

【有沒有土豪大佬愿意再砸一個特效來看看啊？新進來的沒看到……】

【9999 的定價和特效容完全背道而馳啊……策劃和技小哥你們是希秦總一直長長久久追下去嗎？哈哈哈哈哈笑多癥。】

【要不我們來眾籌吧？我出一百塊！有沒有一起籌錢砸禮的？】

……

秦清越看著飛快劃過的彈幕，只覺得世界玄幻了。他見過眾籌資金進行科學研究的，見過眾籌資金來進行藝創作，見過各種各樣的花式眾籌，到今天才發現是他目狹隘了。

原來直播間特效也可以眾籌，響應的人還那麼多。

他看了眼幾十塊、幾百塊籌錢的觀眾，手指了，打算給冠世的負責人打電話，還沒播出去就見直播間再度七彩暈一閃，他的Q版小人再度可憐地跪在了榴蓮上。

秦清越心底原本還忽閃忽閃的怒火，蹭地一聲被澆滅了。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

繞梁——顧寒聲的賬號，不用想，他都知道后面會發生什麼。

直播間的們卻心滿意足，滿屏都是哈哈哈哈和666，這場本來是為了說明況的直播已經徹底被帶歪了主題。

吊兒郎當的主持人顧大總裁倚坐在高腳椅上，一半曲著放在椅子中部偏下的橫欄上，另一條斜斜落在地上，仗著鏡頭拍不到他，姿勢愜意地指揮助理繼續砸“追妻修羅場”的特效，一邊還不忘慫恿顧北音謝砸禮的。

顧北音無奈地順著他的意思道謝：“謝繞梁的追……禮，謝秦……清越的禮，謝謝。”

秦清越聽著手機里傳來的聲音，閉著的眼睛更了幾分，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生出想一頭撞死的輕生念頭。

上次在直播間砸禮失敗，風頭還都被顧寒聲搶了過去，他干脆直接砍號重來。清規則后，他自覺駕馭直播間沒問題，這次就用了真名當昵稱。

干脆利落，一目了然。

然而現實的殘酷和想象的好偏差得太過厲害，他非但沒能用浪漫炫目的特效來個稱霸顧北音排行榜大業的開門紅，反而將這套追妻三連表包在熱度最高的時候親手捅到千萬雙眼睛面前。

計劃泡湯，秦總一顆心如同打翻了調料瓶，個中滋味復雜又苦。

偏偏顧寒聲還不放過他。

秦總這位前任大舅子前幾天還在顧北音面前將他夸上天，轉眼就又開啟了嘲諷模式。當然，他的嘲諷落在別人耳中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落在秦總耳朵里卻堪比扎心的利劍。

“秦清越……沒想到我們秦總的ID 這麼快就被人占了，要不是秦總應該不會用這個特效的話，我都要以為這是本人了。”

顧寒聲的聲音很好聽，不談公事的時候總是帶著不明顯的懶洋洋的味道，兼之說話的語速不徐不疾，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出他此刻有多從容優雅。

登時，彈幕上的哈哈哈叛變了大半，不音控表示他們即使坐在危險的墻頭上也要冒險爬墻表白。

秦清越實在看不下去，退出了直播間。沒了雜音擾神，這次他的電話功撥了出去。

冠世會議室，產品總監的手機突兀響了起來，將他活生生從白頭翁震了只驚的鵪鶉。盯著屋里幾十雙眼睛，他張地干咽了下口水，正襟危坐地接通了電話，并本著有難同當的神，調了外放模式。

“秦總。”產品總監低聲打了下招呼。

“嗯。”秦清越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明顯緒，“我聽說你們連夜加班上線了新產品？”

產品總監了額頭上的虛汗，繼續低聲答：“對……市場部昨天下午提出的建議，說趁著熱度推出新的限時特效，市場反響一定很好。我們一直商量覺得有道理，就熬夜加班趕了出來。”

秦清越并非公私不分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為分得太清楚而弄丟了老婆。他雖然因直播間的烏龍而有點火氣，卻也沒遷怒員工：“周總監和你在一起？”

市場總監使眼使的眼睛又酸又疼，卻也沒能搖產品總監多拉一個人下水的決心。接過電話，他那點在觀眾和里約等于無的求生戰栗著發揮作用，促使他語速極快地表演了一番真人版絕地求生：“秦總好，事是這樣的。對于這次新推出來的產品，我們市場部做了完備的企劃和分析，確認在流量熱度和假期熱度的雙重加持下會取得良好的反響，對公司效益和形象都有正面作用……”

秦清越耐心等他說完，才接話道：“我沒追究你們責任的意思，等新的財務報表出來，確定反響不錯還會給你們加獎金。”

會議室里屏息以待的一群人這才松了口氣，齊齊向市場總監豎起了大拇指。

“我只是想提一個建議。”秦清越再度響起的聲音令眾人剛吸進來的那口氣又吊起來，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里。秦清越一無所覺，嗓音依舊清潤和緩，“這個打賞特效可以做一對，而不只是一個。”

卡著的那口氣平順地咽下去，眾人無聲無息地將豎起來的大拇指轉向了手機的方向。

市場總監腦子轉得飛快，聞弦歌而知雅意：“秦總說得對，我這就聯系顧小姐和產品策劃，用最快的速度將新打賞特效做出來。”

秦清越對談話的結果也很滿意，哽住的心氣兒也順了，他剛想道別掛斷電話，就聽對面的市場總監有點猶豫地說：“秦總，其實這個特效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是只做出來了一個。”

秦清越突然有種不祥的預。

隔了一秒，他的不祥預了真。

市場總監聲音低低的，帶著明顯的心虛：“因為產品種類是限時特效，為了刺激消費，就設計了額外的附加玩法，只要打賞滿九個追妻……呃……這個限時特效，就可以看到附加畫……”

聽筒中，市場總監的聲音驀然變得飄忽，秦清越看著手里下意識再次點進去的直播間，耳邊變了顧寒聲戲謔含笑、夸起自己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聲音：“謝繞梁對音音的支持，土豪真，第九個追妻修羅場特效！”

他話音方落，直播間畫面上本來圍了一圈充當簡易版修羅場的簡筆畫火柴人迅速淡去，跪求復合的Q版小人出現在畫面左下角，邁著兩條圓滾滾的小短站起來往右邊跑，看起來很像是在追什麼人一樣。

隨著他噠噠噠的跑，Q版小人的后出現了一條彩艷麗的橫幅式樣的旗子，他越跑越遠，旗子上的字也漸漸完全顯示出來——“等等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QAQ”

直播間觀眾本來都在刷著土豪6666，這會兒齊齊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到，還是鏡頭外的顧寒聲率先反應過來。

只聽這位霸總緩聲道：“這位策劃同學很有想法嘛！干脆來我們顧氏上班算了，我給你開三倍工資！”

還和秦清越通著電話的冠世市場總監聽到這靜心一，在求生的驅使下迅速掛斷了電話。

秦清越看了眼屏幕上還在速跑的小人，又看了眼手里黑屏的手機，剛因特效的預定而緩和些的臉又徹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