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來參加師妹的婚宴,本不來擾師妹,但師父罵梓青從來都是頭烏,因此梓青趕來跟師妹道別。”
王梓青語聲溫和,自嘲道:“畢竟梓青,也曾是師妹喜的男子,是該來見一見師妹。”
這話頗有些千帆過盡后的淡然,像是曾經很珍重捧著的存在,終于放下了。
因為曾經好過,因此毫無怨念,只唯愿那人安好。
李絮憶起了曾經在九玄宮門口,遇到眼前人的場景,那時候還年的師兄,清瘦俊逸得如一桿修竹。
他的手還很好看,因為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這般好看的男子,還直勾勾地盯著他。
憶起初見他的好,李絮一時怔愣。
王梓青走過來手在額上輕彈了一下:“愣著干什麼?可是還要跟梓青說,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這話原來師兄一直記著。”
他還如從前那般,親昵撣一下的額頭。
放下了某些執著,他們師兄師妹的誼仍在。
李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的師兄,長得真好看,是長安城最好看的男子。”
“小騙子,又來騙師兄,莫非還想師兄絆著門檻摔一跤,在你面前出糗。”
王梓青從袖籠里取出早準備好的幾頁紙,遞到李絮手上:“師父都已經告訴梓青了,你為大唐奔忙,幾日后要離開京城趕往泉州,海上航船兇險,這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王梓青說著說著,眼眶有些泛紅。
他語聲哽咽,努力平息緒繼續說下去:“師兄不能為你做什麼,這段時日和師父一起命太醫院研藥,給你準備了一批品藥,有麻沸散,治傷口染的藥,牛痘苗種疸,還有治傷寒、瘧疾等等各類疾病的藥。”
“這些藥,你在行船時用得上,然后等到了大食和天竺,或許能另有所用。”
“師兄不能上陣殺敵,亦沒有外行商之才,只能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微小之事。”
王梓青說這些話時,下意識出手,要去的頭,仿佛那個還小的師妹,就在他面前。
但一恍神,是水榭櫻園,眼前的師妹亦是亭亭玉立,且已嫁作人妻。
昨日之日不可留!
他那個聰穎靈慧的小師妹,終究不會回來了……
他忍地將手垂下來,離去前語聲沙啞:“保重自己,梓青會以師兄的份,在京城等公主歸來。”
與他的師妹告別了,王梓青大步離去。
在書房與皇上商議航行一事的李臨淮,則有些心不在焉。
玄宗皇帝是多明的人,哪怕李臨淮掩飾得極好,他也能覺察到他細微的變化。
看到沉穩如李臨淮,竟為了自己的公主,如此患得患失,玄宗一時好笑。
“咳!”
商議完行船時跟隨兵一事,玄宗清了清嗓子:“朕聽說,今日王太醫進宮了。”
意識到自己那點小心思,已經被玄宗窺破。
李臨淮忙請罪:“是臣失儀了!”
“倒也無妨。”
玄宗跟他話家常聊了起來:“朕的十公主聰穎靈慧,有勇有謀,是李唐天下的奇子,別的公主尚親,都不會讓朕焦頭爛額,唯獨的婚事,讓朕傷了腦筋。”
“因為朕不知道,什麼樣的男子,才配得上朕的公主?”
玄宗意味深長看著他笑:“王家小子人不錯,忠嗣朕也過這個心思,但從你鐵了心要隨裴將軍出征吐蕃,朕就知道這場角逐,你已經贏了。”
皇上竟跟他說這些?
李臨淮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提醒他,既然已經是贏家,就不要太拘著公主。
被玄宗皇帝如此提點,李臨淮渾不自在:“父皇說的是,臣也知道不該如此,只是一涉及公主,臣變得十分狹隘,終究無法大度。”
“公主去見王梓青,臣的心就像被人剜去了一塊。”
玄宗聽到這話,不但沒有怪罪他,反而朗聲大笑:“你小子才婚,跑來跟朕說這些酸話。”
“過幾日你和朕的公主要離開長安了,滾吧,給朕滾出宮辦差去……”
從宮里出來,李絮跟隨李臨淮到了將軍府,將軍夫人和李楷,早就在府里等著了。
李絮乘坐的馬車一停在府門口,李楷和他夫人帶著府上的人迎出來,等一行人了廳堂,左羽林將軍和他夫人要給公主見禮。
李絮忙先一步遙遙拜下:“兒媳見過父親母親,見過諸位叔伯兄妹。”
這樣,讓李楷和他夫人都慌了。
將軍夫人忙扶住:“公主,萬萬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
李絮執意行了禮,一臉燦笑:“是李臨淮的娘子,是父親母親的兒媳,為人兒媳,該給父親母親見禮的。”
“的確是大唐的公主,但也是李臨淮的娘子。”
李絮面有愧:“為父親母親的兒媳,要累得李臨淮跟隨離開長安,不能承歡膝下,兒媳心里甚是不安,還父親母親大量,不與兒媳計較。”
李楷和他夫人,不是不知道公主好,只是沒有想到,以公主之尊,會為了李臨淮姿態放得這麼低。
一時很,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會兒老夫人得知李臨淮帶公主回來了,讓丫鬟婆子扶著現了。
聽到李絮這番話,手里的拐杖就往李臨淮上敲:“你這個木頭哦,不會攔著公主點,你如此蠢笨,公主還瞧得上你,李家都要燒高香了。”
“你啊你,真是揀了珍寶而不自知,瞧瞧這般水靈的人兒,怎麼就高看了你一眼?”
老夫人那是,怎麼看李絮都喜歡,連帶著嫌棄上自個孫子。
莫名其妙被一通訓,敢他這個孫子是撿來的,公主才是的親孫媳?
李臨淮人都懵了!
這惹得李絮笑出聲來,得意地瞪他一眼,意思是甘殿他玩的那些心機,且不與他計較了。
李絮給老夫人見禮,老夫人扶起:“快來,上祖母那兒說話去,祖母給你備了好些東西,你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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