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懷疑我和大祭司沆瀣一氣？”楚丹楓氣的渾發，也顧不上陸云間方才給包扎好傷口，整個人翻下榻，舉起三指咬牙道，“我葬世宮弟子在此立誓，若是我所說有半句是假話，便教我三刀六，不得好死！”

　“哎喲楚姑娘，你這是干什麼？他不過隨口一問，也是因為這些日子實在是……你快坐下！”陸云間一面拼命給白夙使眼，令他暫且離開，一面好生勸。

　白夙棱著一雙眼眸冷冷開門，門外那些議論紛紛的好事之眾頓時驚作鳥散。

　“楚姑娘，話不是這樣說，你也知道他在在葬世宮……”陸云間長嘆一口氣，“你多多擔待，如今你既然指證那姜沉璧是兇手，不若我們將找來對峙？”

　楚丹楓一張英姿颯爽的俏麗臉龐劃過一恨意，“對峙？你看看白公子那副樣子，我還敢找他心心念念的姜姑娘來對峙？只怕我還沒說話呢，再給我來上一刀，送我上黃泉！”

　陸云間雖然當慣了宮中的和事老，如今此事于他也是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方才他為了救你，也算是盡心盡力了，楚姑娘，并非我不明事理一味地偏袒，你也不是看不出他是個怎樣的人。茲事大，你且好好歇下，容我同他再議，一定保證還你一個公道，可好？”后半句簡直是哄孩子的語氣。

　楚丹楓冷哼一聲，“我疼死了！睡也睡不著！”

　陸云間蹙眉，故作認真道，“那怎麼辦？不如我幫你摁著他，你也給他來上

　一刀，這下子你倆不就一起疼了？”

　里敢使喚他？行了行了，你也滾，別攪擾本姑娘養傷！我還不想小小年紀香消玉殞呢。

　陸云間答應了一聲，這才關門走了出來。

　門外，白夙定定地站在那里，目盯著一個方向。

　是鐘樓。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件事分明是沖著你來的，需從速解決，否則一旦被大祭司發現端倪，后患無窮。”幾日勞，讓陸云間的角冒出了淡青胡茬，他也渾不在意，卻整個人都滄桑了不。

　“我知道。”白夙道。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楚丹楓方才立誓的樣子，委實不像是作偽。可我知道，那件事絕不會是……姜沉璧所為。”

　“或許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方才去過了孟忘川那里，他，還有那個小孩兒都沒走，行李也在，若是姜沉璧真的犯下殺人重罪，哪里還能好端端地招搖過市？”

　“雖然我不一定相信姜沉璧，但我卻知最有嫌疑的，是子嘯。”陸云間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挑明，“只是如今楚丹楓指認姜沉璧，論理說，方才你‘未來的主子’，說明心中認定了你會接管葬世宮，沒道理定要開罪于你。”

　白夙點一點頭，他此時此刻心中腦中一團漿糊，本無從思考，“你的意思是？”

　陸云間深吸一口氣，“為表公道，你須得以作則，先扣下姜沉璧。”

　“不！”白夙直接駁了回去，待及陸云間看過來的眼神，斟酌了一下措辭方道，

　“你也細想想，人家是名門之后，又是大小姐的出，我毫無理由單憑楚丹楓三言兩語便扣人，豈不是要鬧得這里大？屆時再給子嘯可乘之機，給咱們來個一網打盡！”

　陸云間難得見到男人如此焦躁，角帶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后悔麼？”

　“什麼？”白夙不解。

　“后悔救了楚丹楓一命？若是死了，一切死無對證，還不是由著你一張口說麼？”

　白夙從上的背囊中出那張象牙面，復戴到了面上，或許他意識到自己如今緒喜怒不定，需要遮掩到不為人知，“不論怎麼說，那終歸是一條人命，你們要求我做到殺伐決斷，狠而無心，我恐怕會讓你們失了。”

　陸云間一挑眉，“若是有朝一日，為尊上者，不得不狠呢？”

　“如臨抉擇……”白夙深吸一口氣，空中五指虛張，仿佛抓不住虛無縹緲的來日。

　“我當奉心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