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玄蘅沉默不語，姜沉璧連忙補充道，“曲丹宸那個家伙真是沒用，連這點事也擺不平，說來還是國師呢，我呸！他手下那些人難道是吃白飯的？連這點事也查不清楚，偏偏拿你來頂罪，什麼做派，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杜玄蘅又喝了一杯酒，斟酒的手已經微微有些抖，“小師姐，你說，是不是我天命不祥？我一出生便家道中落，父親早逝，母親帶著我四海漂泊，后來在我七歲那年也……我邊的人，似乎總落不到什麼好下場，或許，我就是個天煞孤星？國師將我關起來也沒錯……”

　“放屁！他那是將你關起來？人都了這樣了！”姜沉璧怒道，“事蓋棺定論了麼？他便一口一個自作自，憑什麼啊？”

　杜玄蘅深吸一口氣，握著酒杯的五指筋脈微突，靜靜說道，“聽小師姐的意思，他要殺了我這個孽徒，肅清門戶是麼？”

　姜沉璧自悔失言，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得還是同門，他若是真的做出這等事，我斷然不會放過他。”

　“不過，玄蘅，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分明不是始終棄之人，更不會做出殺人滅口的事……雖然我現下能力有限，不過你說出來，師姐盡力幫你排憂解難，總好過凡事只有你一個人扛不是麼？”

　杜玄蘅雙手疊，沉默良久。

　“師姐，

　多謝你。”他開口了，聲音還是那樣好聽，數年前如同汩汩清泉，而今卻如陳釀的醇酒，“但是不要問，好麼？”

　姜沉璧幾番言又止，都在及到男人面之后哀傷的眼眸之后生生咽了下去。

　“好。”鄭重其事地點頭，在見到杜玄蘅之前，想探知一切的真相，可是見到了男人如今的模樣，似乎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我只想看看他，同他說說話。

　一杯酒，又是一杯酒被灌了下去，姜沉璧也無法勸阻，只跟著對飲起來，兩三杯烈酒，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朧且不真實。

　“玄蘅，很痛苦吧，但是……不要害怕。”輕聲喃喃，“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是嗎？”男人苦笑了一下，目漸漸游離，“或許吧，可是我倒寧愿希不要過去……朝霓再也回不來了。小師姐，你知道麼，我最后見的一面，同我鬧子，問我是不是嫌棄朝山莊是煉毒為營生的地方……說，若是喜歡我要這樣辛苦，倒不如當初喜歡李師弟……總歸是兩廂愿，好過一腔癡……”

　“其實，我何曾嫌棄過……從未……”

　姜沉璧雖然有了三分醉意，可是仍舊為一驚，“李師弟？怎麼回事？你說的可是李穆然？他怎麼會……”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姜沉璧起開門，只見一個小廝盈盈帶笑地站在那里，“這位客，咱

　們店里來了貴客，送所有人一壺竹葉青。”

　姜沉璧看了他一眼，只覺得十分面生，“方才來點菜是你麼？我記著不大像。”

　那小二一面進屋，為兩個人斟酒，一面殷勤道，“小人是新來的，怨不得客沒見過，咱們這的酒是一等一的好，您只放心。客可還要點別的什麼？”

　姜沉璧轉頭問道，“玄蘅，你吃飽了嗎？”

　男人道，“你要是沒吃好，便再來些喜歡的罷。”一面向小二問道，“招牌的菜還有什麼？”

　“您聽著啊，有……”那小二角微彎，忽而詭異一笑，但見他將手中布一抖，飛出三枚銀針，直沖二師兄脖頸而去！

　一切都在電石火之間，杜玄蘅踢開木凳，向后空翻，卻仍中了一針。

　姜沉璧錯愕了一瞬間，登時大怒，“好大膽！”一面拔劍出鞘，飛踏在桌上，沖那小二劈去。

　小二多半是沖著杜玄蘅來的，料不到姜沉璧也懷功夫在，一時措手不及，抬手握住了的劍。

　姜沉璧氣急敗壞，一套連環燕左右開弓，他倒退兩步，那敝廂四人從二樓的木梯翻下，將杜玄蘅團團圍住，“姓杜的，朝霓大小姐這邊尸骨未寒呢，你就有心思在這兒和小狐貍喝酒調笑，果真是薄無良之人！”

　“今日兄弟取你命，實屬替天行道！”

　“你該死！”

　“天澤司怎麼出了你這種敗類！”

　杜玄

　蘅似乎半字也不愿解釋，捂著傷的手臂，冰冷目剜過每一個人。

　姜沉璧聽到那些人口中滿污言穢語，毫不留，一時間氣的俏臉通紅，“統統給我閉！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眼見他殺人了嗎！殺得是你們老母？還是搶了你們妻？”

　知憑杜玄蘅的子，絕不會和這些人纏斗不止，理智上來說，也不應該和這些人糾纏不休，可是如今在氣頭上，誰還顧得了那麼多？就在預備拔劍出鞘時，斜刺里飛出一襲白，從袖中出白玉骨折扇，便同這幾個人斗做一團，刀劍影，滿室寒。男人輕功絕倫，出招驚艷狠辣，一時間竟然也在場面上穩穩控住眾人。

　那些打手見奈何不了弈，便用言語激姜沉璧道，“小姑娘，你休要被這陳世的皮相所，便助紂為。他可是最無之人，便是你這樣的雛兒過手不知有千百個，你如今死心塌地，只怕要落個始終棄的下場。”

　姜沉璧手下的劍法究竟正統，主剛并濟之道，如今卻生生被心頭怒火出幾分戾氣來，拔劍出鞘，左砍右劈，招式愈見狠辣，卻是了殺心了。

　“給老娘閉！”

　“沉璧，你們先走，這里給我便是。”

　“我不，我也想打他們這群混賬玩意兒！”姜沉璧說完，虛眸瞥見一側的杜玄蘅吐息不穩，呼吸紊，終于不敢多加佇留，“算了，弈，

　打架的確是爺們的事兒。給你了，狠狠揍他們！我倒要看看皮子吹破天的人，皮是不是也厚，到底有多耐打！”

　一面說著，一面和塔娜一左一右攙扶著杜玄蘅疾步撤離，和塔娜雖然都會拳腳功夫，可怕就怕在對金朝兩個人皆是人生地不，只恐這邊用什麼人海戰伏擊他們，遂挑了小路倉皇而奔，跑到一半，塔娜忽然之間想到什麼，“我記得城郊有一家小茶館，老板倒是個厚道人，我們暫且避一避風頭再說吧！”

　兩個人匆匆趕到那家茶館，姜沉璧進門便丟了一塊碎銀道，“掌鹽，備藥酒。”

　說了五個字，便帶著杜玄蘅疾步奔二樓走廊盡的客房，甫一門，他便整個人倒在榻上，十指攥，青筋暴突。姜沉璧一下子有了幾分慌，“玄蘅，要不你且忍忍，我去找一個郎中過來……”

　男人胡扯下面，額上已是一層細冷汗，發漉漉地在鬢角。抬手了脖頸，到一泛黑的膿來，放在鼻端嗅了嗅，“……還好，不是要了命的毒。小師姐不用擔心。”

　“你這樣子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啊！”姜沉璧狠狠蹙眉，塔娜上前了兩步，“姜姑娘，我在烏雅小鎮的時候學過一些當地的醫，不如讓我看看。”

　四目相對之間，杜玄蘅忽然愣住了。水波粼粼的眸中忽然之間現出一縷，“……朝霓，是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