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這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人生也不過七十，除了十年的懵懂，十年老弱，只剩下五十。那五十中，又分了日夜，只剩下二十五。遇上刮風下雨，生病，危難，東奔西跑，還剩下多好日子？而這不論好的還是壞的，老夫唯一一直都在做的事便是練劍。”

　“為什麼練劍，因為為了這天下的虛名，對，就是為了這虛名。”

　樓象震輕笑了一聲，似有無限慨嘆道：“老夫追求了一輩子的東西，仿佛遠在天邊，又仿佛近在眼前。”

　看到這，安景心中微微一震。

　多劍客一輩子只為了追求這天下第一的名頭，耗費了無數。

　在許多人看來，這十分的可笑，但是一個真正的劍客便就是如此。

　當你選擇為一個劍客的時候，這便是你最終的宿命。

　沒有任何一個劍客不想為這天下第一的劍客。

　“老夫以為退數十年已然放下了一切。”

　樓象震緩緩道：“但常言道，拿得起，才能放得下，老夫卻始終沒有拿起，如何談放下呢？”

　樓象震這一生，一直沒能為天下第一劍客，前半生被劍神和劍魔這等絕世劍客著，而后心氣喪失，劍道境界數年來沒有進展，雖然劍神和劍魔退了，但是江湖當中卻是出現了新晉青年一輩。

　他這一生，當了一輩子的第二劍客。

　安景知道，他的心中不甘。

　一輩子，當一件事執著的做了一輩子，那種執念已經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當中，完全揮之不去。

　樓象震這一次出山，除了是給蔣三甲報仇之外，另一個目的就是要真正為天下第一劍客。

　安景悵然的點了點頭，以樓象震的實力完全可以爭奪這天下第一劍客。

　遠的不說，自己和天劍本就不是樓象震的對手。

　“最后一個.....”

　樓象震說到這，微微一頓，沒有再說什麼了。

　安景沒有說話，他知道樓象震說的是那個子。

　兩人都是心照不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安景放下茶杯，道：“前輩，我打算了，前往五毒門借雷池一用。”

　樓象震笑道：“哦？你可想好了，五毒郎君可不是一個很大度的人，五毒門和你有恩怨未必會借你。”

　安景凝重的道：“此事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千年黑蚺蛻變蛟，實力堪比宗師之境，這等巨大的提升，對于他目前來講才是最要的事。

　“你總算想明白了。”

　樓象震笑了笑，“只要這千年黑蚺化蛟，到時候真一教俞郢來了都奈何不了你，再加上我在一旁護道，除非真一教傾巢出，否則他們本就奈何不了我們二人。”

　他上次就勸過安景前往五毒門，但當時安景拒絕了。

　..........

　嶺南道，天游城，一個巷子。

　巷子不長，南北通道。巷子兩邊是厚厚的黃土夯的院落，一家連著一家，壯的古槐和葳蕤著紫花朵的梧桐點綴在小巷深。

　院子一樣的高矮，大小，一邊十幾戶人家，排列得整整齊齊，看不到里面的房屋，只看到一個個寬敞的大木門，雙扇的，還有房頂上一個個冒著青煙的土煙囪。

　此時，在一小院當中。

　弄堂里，擺放著一張木桌，桌子上是燒魚頭，龍須菜，清炒蛋，蒸螃蟹。

　“小檀云，吃飯了。”

　羅子襄對著里屋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

　檀云聽到這，急忙從自己的房屋跑了出來。

　羅子襄笑道：“這都是你吃的，現在不生氣了吧？”

　檀云坐了下來，道：“我吃飯的時間從來不生氣，但是吃過飯就不一定了。”

　說完，檀云拿起筷子便了起來。

　“你個小丫頭。”

　羅子襄一臉嚴肅的道：“這次也算是給了你一個教訓，天羅地網的探子還是十分厲害的，你行走在大燕江湖，定要萬分小心和注意。”

　檀云不斷飯，臉蛋撐得鼓鼓的：“我出手過一次，應該是殺了那幾個不開眼的小賊，我猜到可能會暴了份，沒想到天羅地網追上來的這麼快。”

　其實檀云不知道，那北山匪因為近來作惡太多，已經為了天羅地網重點照看對象，而檀云又在這個時候將其殺了，自然很快就被天羅地網的探子給盯上了。

　“哎。”

　羅子襄嘆了口氣，“這大燕不起來，我魔教想要進還是太難了。”

　現在局勢就是繃的弓，就等待著第一支箭出，魔教想要進大燕，只有這旁人出第一支箭來。

　比如說后金，亦或是趙國對大燕發生國戰，或者是真一教和佛門對戰，這等能夠引起江湖徹底的大事件。

　不過后面發生的可能十分渺小，畢竟真一教和佛門在這等關頭也不會輕舉妄。

　羅子襄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哎，對了，當日那鬼劍客為何會出手救你？”

　如今們逃離了出來，也知道最后是鬼劍客勝了那天劍，這屬實讓羅子襄大為驚訝，沒想到鬼劍客最后竟然反敗為勝了。

　看來自己當日是走了眼，沒有看出來鬼劍客是一個比天劍還要厲害的劍客。

　谷面對天劍，羅子襄自問自己連出手的勇氣都是沒有。

　那日要不是鬼劍客出手，檀云現在此刻哪里還有機會吃飯，只能吃玄衛的牢飯了。

　近來，整個江湖都在談論這一比試。

　如今鬼劍客已經踩著天劍崔道顯的名聲，直接為了江湖當中第六劍仙，無數劍客只要提起這個劍客，那個不是心中一凜，暗道一聲佩服。

　先是斬殺真一教的大真人，而后更是擊敗天劍，兩者任何一件事都是名震江湖的大事件。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將鬼劍客從一個小有名氣的劍客，直接推到了劍仙位子之上。

　要知道其他五大劍仙，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經歷過數十年沉淀的劍客，而后逐漸為江湖當中劍仙的。

　只有鬼劍客，人如其名，其招式詭譎難測，捉不定，而且至今也沒有人知道他真實樣貌和年齡。

　這更加讓他的份披上了一層神的外紗。

　“我...我哪里知道啊？”

　檀云聽到這，臉都是通紅了起來，聲音更是細若游。

　“你不知道？”

　羅子襄瞪著眼睛，“你不知道那鬼劍客出手對付天劍？那可是五大劍仙之一。”

　帶著檀云離去的時候，鬼劍客敗勢已經十分明顯了，就算他最后出手擊敗了天劍，恐怕贏得也并不輕松。

　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誰會去救？

　而且檀云不認識這鬼劍客的話，當日為何要說出那樣的話來？

　“我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的里蛔蟲，我怎麼知道要救我啊。”

　檀云搖著頭，此刻的心中比吃了還要甜。

　羅子襄滿臉狐疑，可不相信檀云的話。

　檀云咬著道：“羅嬸，你相信一見鐘嗎？”

　“幾十年前還相信，現在就不相信了。”羅子襄輕笑了一聲，“人老珠黃了，哪里還有什麼一見鐘。”

　檀云滿來認真的道：“一見鐘，并不是看了一眼就喜歡，而是看了一眼，就再也無法忘記。”

　說喜歡那人吧，又不知道喜歡神，但是那影卻讓再也無法忘記。

　“喲！”

　羅子襄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要是一個丑八怪呢？”

　“不，他的眼睛很好看。”

　“有多好看。”

　“就和姑爺的一樣.......”

　檀云說到這，神有些黯然。

　不知道怎麼，想起鬼劍客的影，經常會想起安景。

　“你不會說的是那個鬼劍客吧。”

　羅子襄搖了搖頭，叮囑：“算了，這是你的私事，你不說我也不好過問，不過你最好暫時離這個鬼劍客遠一點，他殺了真一教的大真人，真一教暫時還沒有風聲，但是依我估計很快就有行了。”

　真一教是什麼門派，那可是大燕的國教，江湖當中當之無愧的霸主。

　鬼劍客殺了大真人若是沒人知道還好，但此刻這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真一教要是沒有行的話，那江湖當中其他人會如何看待真一教？

　真一教的威名，還如何震懾這江湖？

　所以鬼劍客境很危險。

　檀云手中作一頓，問道：“羅嬸，你說鬼劍客如果進我魔教的話，是不是一件好事？”

　“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羅子襄看著檀云，認真的道：“他可是江湖當中劍仙，如今江湖當中能夠被稱為劍仙的只有這六個人，如果他能夠加我魔教，無疑將我魔教的聲威徹底壯大了。”

　鬼劍客近來在江湖當中鬧出的靜著實不小，如果此人加了魔教，那麼魔教聲威也會隨之壯大。

　不管是惡名還是好名，都能夠震懾到一大批的江湖高手。

　“我吃完了，先回去休息了。”

　檀云聽到這點了點頭，隨后放下碗筷向著房間走去。

　羅子襄看了看桌子上狼藉一片，問道：“今天怎麼就吃了兩碗？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菜太了，不夠吃。”

　檀云說完，便鉆進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真是。”

　羅子襄看到這，不由的笑著搖了搖頭，“一見鐘，這小丫頭還問什麼一見鐘，一眨眼都長大了哩。”

　魔教總壇不新晉一輩都是看著長大的，在對于趙青梅，檀云，虞秋蓉三人印象很深刻。

　趙青梅因為乃是江尚帶進來的，而且剛看到趙青梅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趙青梅很不一般。

　那眼神還有說話的語氣，不應該是一個十歲左右的應該有的。

　有的人從小就能看的出來，非池中之。

　趙青梅就是這樣的人。

　其次就是檀云，因為檀云是李復周帶進魔教，而且還破例收為弟子，當時李復周對外宣稱可是不收弟子的。

　相對趙青梅的冰冷，檀云倒是和眾多教眾十分悉，很多人都很喜歡這個單純，可的小丫頭，而且經常會護著。

　記得一次檀云沒有完李復周代的任務，便跟著商隊出了東羅關吃花，回來后被李復周責罰在院前跪上一天一夜。

　羅子襄記得可清楚，總壇不人都去為求，李復周最后全部閉門不見，一概不理。

　夜晚的時候，有不人前去給檀云送吃的，而竟然倒在院中睡著了。

　其實羅子襄知道，李復周其實就在暗中觀察著一切。

　他對檀云保護的很好，魔教當中茍且齷齪之事，檀云也從來沒有接過。

　再加上李復周的原因，也沒有多人敢打檀云的注意。

　有的時候，羅子襄都差點覺得檀云是不是李復周親生的。

　要知道李復周年輕的時候，風流瀟灑，俊朗不凡那可是出了名的，與他相好的子更是極多，就在他剛加魔教的時候，大燕柳家的柳會云還來到過魔教尋他，當時李復周躲了一個月沒有出來。

　而虞秋蓉，的印象就不深了。

　虞秋蓉打小就喜歡跟著趙青梅，十分老實和忠心，有個心懷不軌的教眾看上了姿不錯虞秋蓉。

　虞秋蓉比趙青梅和檀云要年長不，已經長得亭亭玉立，十分標致了，雖然修為也是不錯，但是在教卻沒有什麼地位。

　最后還是趙青梅出手，幫化解了危難，從此以后虞秋蓉就是趙青梅的一個影子，經常跟在的后。

　趙青梅為魔教教主，第一個提拔的也是虞秋蓉。

　“這小丫頭今天總覺有些不對勁啊，吃飯都不積極了。”

　羅子襄吃到一半，突然覺得有些奇怪，緩步走到了檀云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