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微微垂眸，看著邊姑娘明艷人的容，低聲說道：“沒有。”

“沒有什麼？”南曦挑眉，“王爺是說我并沒有大逆不道？”

“姑娘才沒有大逆不道呢。”銀月皺了皺眉，不以為然地反駁，“我家王爺就喜歡姑娘飛揚跋扈，這樣看起來才有朝氣，不像那些死板板的世家姑娘，除了容貌不同，其他方面就像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端莊無趣得像個木偶。”

南曦轉頭看了一眼：“銀月，你是你家王爺肚子里的蛔蟲？”不然怎麼這麼了解他？

啊？

銀月啞然，隨即撇：“屬下不是。”

蛔蟲？

銀月惡寒了一下。

作為一個合格的屬下，時刻了解主子的喜好不是應該的嗎？

帝都皇城那麼多大家閨秀，名門貴，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一個個自詡為優雅端莊賢良淑德，可家王爺從來看都不看一眼，獨獨鐘于南姑娘。

不就是因為南姑娘特別嗎？

容毓握了握南曦的掌心，嗓音悅耳：“別聽胡說。”

“胡說？”南曦挑眉，“王爺的意思是說，銀月說的不對？”

容毓道：“你并沒有囂張跋扈。”

哦，原來說的是這個。

南曦失笑，眼底卻泛著一層：“那王爺喜歡我是因為什麼？不是因為我特別嗎？”

的語氣帶著些許輕松戲謔，像是在說笑。

其實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那些死板板的世家姑娘都是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那南曦也不例外。

前世的不也端莊矜持，自詡大家閨秀嗎？

只是上蒼垂憐，重活一世之后看得開罷了，做人不易，當然應該怎麼高興怎麼來。

哪怕總有人說朝三暮四，慕虛榮，說貪圖榮華富貴，南曦也完全不在意，只當他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畢竟已經當面跟顧青書解除了婚約，并且特意讓人出去宣傳了一波，南月懷了顧青書的孩子這件事也已經有很多人知道，可他們還是樂此不彼地往上潑臟水。

不就是羨慕嫉妒恨嗎？

“囂張跋扈也好，仗勢欺人也罷，反正有王爺護著，我有什麼好怕的？”

南曦說著，角微微勾起，“我不怕人說我囂張跋扈，只要王爺不嫌棄我就好。”

“王爺才不會嫌棄姑娘呢。”銀月嘀咕，“就算姑娘再刁蠻任一些，王爺也只會覺得姑娘可。”

南曦轉頭，幽幽瞥了一眼：“就你話多。”

銀月吐了吐舌頭，訕訕一笑。

說的是實話呀。

“不會嫌棄。”容毓了的頭頂，眼底泛起一笑意，“我喜歡你囂張跋扈的模樣。”

南曦臉紅。

走出宮門外，守在馬車旁的青連忙打量了南曦一番：“姑娘沒事吧？有沒有刁難南姑娘？”

“怎麼可能沒人刁難？”銀月皺眉，想到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家姐妹，以及故意去儀宮看好戲的幾位嬪妃，冷冷一哼，“都在等著給姑娘好看呢，沒想到最后好看的人卻是們自己，哼，活該。”

青啊了一聲，懊惱沒有看到彩一幕。

南姑娘在后宮被欺負了，他家王爺一定不會坐視不理，那些皇妃娘娘們今天不會是被他家王爺削得不敢見人了吧。

他待會一定好好問問銀月，讓給他詳細說說宮里發生的事。

南曦眼神有些微妙地看了青一眼，從他的表就知道他在懊惱什麼，不過大概怎麼也無法理解，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好奇心。

而且青這跳的子跟容毓的也完全不符啊，怎麼做到這麼久以來沒被發配邊疆的？

南曦笑了笑，彎腰走進車廂，容毓也陪南曦坐了馬車。

兩人一路閑聊著回到丞相府。

南曦的好心終止于踏進府邸大門之后。

“大小姐回來了。”管家上前迎接，恭敬地朝攝政王行禮，隨即低聲開口，“老爺在聽雨軒大發雷霆呢。”

南曦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皺眉冷道：“我爹又怎麼了？”

“老爺說要給公子請個夫子，需要一筆銀子，但是夫人不愿意拿出來。”

“請個夫子需要多銀子？”南曦冷笑，“莫不是借著請夫子的由頭獅子大開口吧。”

管家沒說話。

南曦轉頭看向容毓：“我去看看我娘，你先回攝政王府等我吧。”

容毓道：“一起去。”

南曦想了想，“也好。”

兩人一起走去聽雨軒，遠遠就聽到他父親暴跳如雷的聲音：“你出商戶，份上低人一等也就罷了，這些年只生了個兒，連母憑子貴的命都沒有，整日就知道擺弄那些黃白俗，沾染一的銅臭味，哪里有其他世家夫人上一一毫的高貴優雅？這些年若不是看在往日夫妻分上，我早就把你休出去了，你別不識好歹！”

一番話雷霆驟雨般鉆耳，南曦臉當即就冷了下來，加快腳步沖進聽雨軒：“父親在這里胡說八道些什麼？”

南行知臉微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突然回來的南曦。

“若不是看在往日夫妻分上，你就要把我娘掃地出門是嗎？”

南曦冷笑，“好一個薄寡義的陳世，當年若不是我娘拿出那麼多銀子，讓你食無憂，一心只讀圣賢書，你哪來今日高高在上的丞相威風？”

“放肆！”南行知看見南曦回來，原本還有些心虛，然而聽到這一番指責，頓時惱怒，“南曦，你是在跟誰說話？”

“難道我說的不對？”南曦神冷若冰霜，“父親讀過多年圣賢書，然而圣賢書只教會了父親忘恩負義，卻沒有教會父親心懷恩。圣賢書沒有教會父親做個圣賢君子，卻把負心薄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你給我閉！”南行知暴怒，“南曦，你太放肆了！誰給你這麼大膽子來指責我？你還知不知道誰是你的父親？”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你不是我的父親。”南曦走進屋子里，語氣平靜了下來，“我寧愿我娘嫁給一個老實的山中獵戶，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也不愿一片真心被你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