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王被進宮里時,已經是五更時分。
實際上此時已經接近于天亮了。
但在這個時候,皇帝急召見他,讓他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
來到了皇宮的書房,禮王發現不但皇帝在,曹儀、馬浩秋……等等丞相和幾位大臣都在。
然后書房周圍還站滿了衛士。
特別是景和帝的邊,不但有老太監趙壽,書桌兩側還有挎刀的千牛衛校尉蔣虎和繡衛校尉席瞰。
這倆人他都不認識,可眼看著兩個侍衛都能守在景和帝邊,一副如臨大敵的事,禮王的心下更是一沉。
“臣弟拜見陛下。”收拾好了心神,禮王低頭拱手下去:“不知道陛下有什麼要的事?敢問陛下,我兒銘觀現在在哪里?”
他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忽然間空氣就凝固了。
禮王抬起頭來時,看到的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景和帝的復雜眼神……里面的怨恨憤怒更多一點。
再看向了旁邊的一群大臣,曹儀、馬浩秋和劉仁懷還好一點,葛松道和馮玉強直接沉下了臉,平日里和他關系不錯的鐘昶也是搖了搖頭,廖石聰也是皺眉向了他。
禮王心下更是如同落了山谷,他張的看著皇帝,希皇帝能快點說話。
但皇帝隔了好一陣子,才忽然間猛的一拍桌子,“老二!你好大的膽子!!”
禮王嚇了一跳。
怎麼?
果然是我和周明勾結的事被發現了嗎?
沒等他開口,景和帝站了起來,指著他就罵:“你怎麼教導的兒子?堂堂一個書香傳家的親王家庭,竟然教導出柳銘觀這麼一個畜生來?”
這下子禮王果斷不能忍了。
你說我可以,但我兒子是非常優秀的年輕人啊!
他當即頂道:“陛下,銘觀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君子,您為九五至尊,怎麼能隨意的侮辱他呢?”
“放屁!放屁!放屁!!!”
景和帝徹底的發了,他大聲的道:“這個畜生,竟然敢勾結宮里的人,毒殺了朕的兩個皇兒!可憐我的皇兒,都還沒滿一歲啊!他是何等的喪盡天良,何等的目無君父?!他真是該死!”
聽到景和帝的怒罵,禮王渾抖了起來。
他臉上不斷流出冷汗,“怎麼可能?銘觀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有人冤枉他……陛下,您銘觀出來!我要問他!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不,一定是有人強加罪行,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他死了。”
“嗯!?”
禮王愣然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死了。”景和帝冷冷的繼續說了一遍道,然后盯著禮王。
皇帝也是有點心理出問題了。
他想要看看,禮王知道自己兒子死了之后的難表。
這樣他的心里才會平衡。
果不其然,禮王渾一震,臉上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整個人卻驀的跌倒在地。
“不,不……不可能!”禮王也慌了,“陛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銘觀怎麼可能死掉?你騙我……快他出來!快他出來啊!!”
景和帝看著他的悲傷、恐慌,心里也舒服了一點,不過他卻沒有回話。
禮王見他一直冷冰冰的著自己,心下那麼一點點希,完全都近乎滅掉。
然后他就失態的跳了起來,想要奔向景和帝那邊。
結果當然是被蔣虎一把給攔住。
“放開我!放開我!!”禮王一邊對蔣虎拳打腳踢,一邊痛哭流涕的罵道:“柳硯桉!柳硯桉!你騙我!快把我兒子出來……不然我跟你沒完……”
“禮王殿下!!”
景和帝還沒有回話,這邊的馮玉強德爾然大怒,“請注意你的份!呼喚陛下的名字,你大不敬!!”
禮王此時哪里還管得了這些?
他破口大罵道:“柳硯桉,你敢殺了我兒子!你不為人子!簡直是畜生不如!!”
“禮王你放肆!!”
這下子曹儀沒辦法忍了,“倘若你再敢這樣,老臣只有塞住你的了!”
禮王本不理會他,還想再罵,這邊席瞰干脆走了過來,一把捂住了他的。
“唔唔唔……”
禮王掙扎了一陣,卻本沒辦法掙掉。
哪怕是拳打腳踢,他一個半老頭子,怎麼可能對蔣虎和席瞰造什麼傷害?跟撓差不多!
所以瘋狂了一會兒,禮王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可他的淚水卻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放開他!”
景和帝欣賞夠了,心頭也好了一些,才揮手道:“葛相,你跟他說一說,他兒子到底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
“是!”
這邊蔣虎和席瞰退后了幾步。
沒有了人支撐,禮王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
但他卻沒有再發瘋了。
畢竟他沒有真正的瘋掉,他還要聽一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的心中還有最后一希,希皇帝是在嚇唬自己,自己的兒子還沒有死!
禮王的子嗣可不,兒子就有三個,而且兒還有好幾個,可謂是這一代皇室之中,兒最多的一個。
可禮王只喜歡柳銘觀一個。
因為柳銘觀最像他,也最有出息,氣度最好,也最懂得孝順,反正就是哪兒都好。
禮王把他視作了自己神的傳承,甚至是他神的寄托,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兒子那麼簡單。
于是禮王把眼睛,像是鉤子一樣的盯著葛松道,小心謹慎的聽他講每一個字。
葛松道是什麼人?
人家是在十幾年時間里,一口氣殺了數十萬土人的超級殺神,一顆心已經鍛煉得比鐵都還要剛。
別說是禮王了,就是景和帝這麼盯著他,他都毫不會慌。
所以他就把昨天和今天的事兒全部考量了一番,然后便開始講述了起來。
出人意料的,禮王在中間除了臉不斷蒼白,雙手的握住之外,竟然沒有發瘋吼說冤枉。
直到最后,聽到柳銘觀見到了保證書,假裝認罪,卻第一時間搶了保證書,把它燒毀了之后,才一頭撞死……禮王這才崩潰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禮王里嘮叨著,心中冰冷冷的同時,眼神越發的癲狂,“你們說謊!你們都在說謊!!是你們冤殺了我的兒子!!!”
“禮王,請你注重你的份。”曹儀淡淡的道,“這麼多人站在那里,如果全部都是配合著來冤枉柳銘觀,那你也太小看我們這些人的守了!”
是的。
大康的這些大臣們,絕對不會畏懼于皇帝的尊嚴,就一味的迎合皇帝的人。
大康立國八十四年以來,就算太祖時期,也有法家重臣怒斥皇帝的事發生,就更別說以后了。
一個皇帝做錯了事,想要讓全部的丞相、大臣們屈服,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禮王卻一點兒都不相信,他忽然吼道:“放屁!都是放屁!!你們要不是幫兇,怎麼可能選擇的失明?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上面難道不是我第一個簽名按手印的嗎?!!!”
皇帝:“!?”
曹儀:“!?”
葛松道:“!?”
所有人:“!?”
大家伙兒面面相窺,皇帝最先反應過來,站起來氣得抖的道:“老二,你也參與了這個事!?你也幫著策劃殺害我的皇兒們!?”
“不是我參與,就是我和周明兩人做的!”禮王此時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上面有我的簽名,你們竟然視而不見,直接去捕殺我兒子,簡直是喪心病狂!這不是幫著他柳硯桉鏟除障礙是什麼!?”
“等一等!”
劉仁懷住了他,“禮王,你說上面有你的名字?你有什麼證據?”
“屁話!這份保證書也是我寫的!所有的簽名畫押都是我弄的,我會不知道?”禮王冷聲道,“周明要我兒給他一個保證,但我兒本不知道這些,我就模仿了他的筆跡,趁著他喝醉酒讓他按下了指印,然后一起簽名的!!這里面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頓了頓,禮王又道:“本王大康寧王柳銘觀,特承諾宮中主管大太監周明如下……”
幾百字的保證書,禮王竟然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背了出來,一點兒打頓的都沒有。
在場的人再次目瞪口呆了。
這一次,沒有人再懷疑這封保證書是不是禮王寫的了,至至他也絕對是主要參與者。
但是……
但是……
葛松道這麼神經堅韌的人,都忍不住有點懷疑人生了,“我們沒看到你的簽名畫押啊……只有寧王一個人的……這是怎麼回事兒?”
“呵呵!”
禮王本不相信,他指著眾人,“你們都是畜生!你們都是助紂為的王八蛋!!害死我兒,你們一定會被天打雷劈的!包括你!柳硯桉!!!”
好吧。
此時已經沒有人去在意他再次的侮辱皇帝了。
大家伙兒都在琢磨,或者說是不解一個事。
那就是為什麼明明禮王有簽名畫押,這個保證書上面,卻本沒有這個痕跡呢?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
難道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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