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聽二大媽說你找了個新朋友哇?”
“真是長得跟大明星似的,嘖嘖,小貝好福氣啊!”
“小貝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咱們家屬院里你們這一代可就剩下你一個了……”
貝龍跟江寒雪如同做賊般溜出了家屬院,即便如此低調,一路上仍然是被無數目如炬的大爺大媽們揪住盤問,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籠罩著整個德馨小區的上空。
“多年未見,二大媽的功力大進,已經深不可測了啊……”貝龍站在公車站牌下,叼著煙卷倍唏噓。
原本還以為到中午吃飯前才會整個家屬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曉得才吃了個早飯的工夫,就已經上了德馨小區的今日頭條。
“可憐我這個玉潔冰清的花樣男……”貝龍說到這里陡然覺周圍的氣溫瞬間降了幾度,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一回頭正迎上江寒雪冷颼颼的目,貝龍干笑兩聲:“江總,原來你還沒走啊?”
江寒雪瞪他一眼,戴上了墨鏡。這墨鏡是貝龍的,戴上就遮住了半張小臉,再加上頭上戴著棒球帽,只要不是人基本都認不出來是。
因為的服都毀在了貝龍的手里,所以現在從頭到腳都穿的是貝龍的:上是一件男式白襯衫,把袖子高高挽起到肘彎,下擺系了個蝴蝶結出了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長長的牛仔被挽起了,松松垮垮的穿著,再搭上的高跟鞋,是穿出了慵懶的混搭風。
所以說穿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值。
江寒雪上了一輛出租車,貝龍厚著臉皮也了上去,江寒雪把墨鏡拉下來一點兒,一雙清冷的眸子盯著貝龍:“你想跟我回家?”
“咳咳,算了,還是下次吧,我還得趕著上班呢,遲到了萬惡的資本家可是要扣錢的。”貝龍訕笑著下了車,隔著窗子跟江寒雪擺手:“記得替我向伯父伯母問好!”
江寒雪冷哼一聲:“開車!”
出租車司機狐疑的瞅瞅窗外的貝龍,職業病的想扮演一次知心姐姐的角,哪知道江寒雪說了地址之后就臉朝著窗外,墨鏡一直也沒摘下來,渾還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出租車司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職業病奇跡般的暫時康復了。
貝龍到了公司里,經過昨晚上的聚餐,跟同事們的關系已經算是悉了,表面上看起來也融洽了許多。
別人都很忙,無所事事的貝龍干脆找臺電腦玩游戲,反正現在也沒人管他。
貝龍玩了一上午的游戲,中午到食堂吃飯,林玲出去跑業務了沒回來,倒是看到了江寒雪。
江寒雪對貝龍視若不見的直接去了小餐廳,貝龍也樂得當小明,吃完午飯貝龍就決定趁中午時間,到修理廠去把自己的老夏利給取回來,雖然這老夏利是老了點兒破了點兒,但總比趕公車好多了。
這家修理廠的位置很偏僻,貝龍從公司過去先乘坐輕軌又轉乘公總共耗時一小時零十五分鐘,終于是來到了這家修理廠,這讓貝龍很郁悶,看來下午多半是要請假了。
修理廠也是有午休時間的,貝龍到的時候,在修理廠的休息室里,一群著膀子的壯漢正在有說有笑的吃著盒飯,或許是因為長期干力活的緣故,個個都是一腱子。
他們黑黝黝的皮上有的紋著龍、有的紋著虎,有的又紋著龍又紋著虎。里叼著煙卷,就著五十六度的小扁二,張口媽勒閉口媽勒,煙味、酒味、臭腳丫子味共同匯聚了一濃濃的江湖氣息。
一般人看到這陣勢都不敢跟他們打招呼,好在貝龍不是一般人。
貝龍走進去咳嗽一聲,頓時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都是齊刷刷的落在他的上,無形的氣勢和無聲的沉默帶給人近乎窒息的力,貝龍卻是若無其事的拿出了一張單據:“打擾了,我是來提車的。”
漢子們立即恢復了之前的說說笑笑,其中一個干癟瘦子站了起來,接過貝龍的單子看了一眼之后道:“跟我走吧。”
貝龍跟著他到了等候區,很快干癟瘦子就把貝龍的老夏利開了過來。
對于干癟瘦子的服務貝龍基本滿意,他是知道這些人的臉的,無論是正規的4S店還是不正規的修理廠,開客人的車都是大腳油門大腳剎車,毫不惜,但這個干癟瘦子就開車很溫,緩緩的停在了貝龍的旁邊。
簡單檢查了下車子外觀,貝龍滿意的點了點頭,基本恢復原貌了,后補的漆也沒有差,這跟警方掛鉤的修理廠果然還是靠譜的。
簽字提車之后,貝龍開著老夏利離開了修理廠。
那干癟瘦子立即掏出手機撥號出去,很快電話就接通了,對面傳來了一個魯的聲音:“怎樣?”
“車開走了。”干癟瘦子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修理廠的后方辦公區某間辦公室里,一個又高又胖長得好像米其林胎人的大白胖子,把手機向著面前那染黃的板寸頭晃了晃:“老大,事已經辦妥了,上次那家伙剛剛把車開走。”
這黃板寸頭格彪悍皮黝黑,敞著懷的口上紋著一頭下山虎,兩條胳膊都打著夾板——正是黑皮。
黑皮打著夾板的小臂雖然不能,但是仍然靠自己抬起大臂,把腦袋盡量前配合著去吸手指上夾著的香煙。其實以他的份,完全有資格讓人伺候,但他寧愿自己親自去做。
吃力的吸了口煙,黑皮的目有些黯淡:“胎,你說這事兒我是不是做得太不地道了?”
胎是三十一狼崽之一,是黑皮的心腹兄弟,此時他目閃爍的搖了搖大腦袋:“當然不是,咱們兄弟有一半都在醫院里躺著的, 不弄他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行了,咱們兄弟之間不需要這樣。”黑皮嘆了口氣:“江湖事江湖了,咱們都是江湖人,就該用江湖的方式解決。
“上一次咱們三十二對一,輸得一敗涂地,他卻放過了咱們,還在條子面前替咱們打掩護,按理說這件事應該就算是過去了。
“哦不,我還欠他一頓打!
“說實在的這一次我已經打算認栽了,但是你也知道的,我有不得已的理由,不管我再怎麼心里抗拒,這件事也必須去做……
“唉,其實千言萬語總歸就是一句老話——人在江湖,不由己!”
胎也跟著嘆了口氣:“老大,兄弟們都知道的,其實要是您讓我們干什麼,我們哪怕違背良心也肯定會去干。
“雖然我們現在都已經干了正行,但實際上當一天矮騾子,就一輩子都是矮騾子,不管上有沒有這些——”胎一把扯開自己的白襯衫,出前紋著的一只展翅高飛的雄鷹:“別人永遠把你當江湖人。”
黑皮苦笑著搖了搖頭:“確定在哪個位置了嗎?”
“就在這里!”胎把電腦轉過來,屏幕上赫然顯示的是這一帶的全景地圖,胎小搟面杖似的手指頭了一個閃爍著的紅點:“老大,這是咱們修理廠的位置,沿著這里——”
他的手指頭向前緩緩劃:“這有一段狹長的下坡山路,路的一側是山壁,另一側是懸崖,欄桿已經年久失修,我敢保證那家伙的車會在這里剎車失靈,咱們的人一到,他就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現在,他應該已經到了那里吧……”黑皮瞇起了小眼睛,把香煙吃力的送到邊。
此時此刻,貝龍正如黑皮和胎所估計的那樣,恰好開到了這段狹長的下坡山路。
花都又被稱作“山城”,整座城市都是建設在山上的,因此氣勢恢宏有龍盤虎踞之相。
城中上山下山的路太多了,甚至有樓盤是建設在絕壁之上,看起來十分險峻,所以有這段下坡山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貝龍打開了車窗,呼呼的小風往里灌著,比開空調可舒服多了。因為地方偏僻,這一路上都沒什麼紅燈,也沒什麼行人車輛,貝龍把油門踩得轟轟的,始終保持著六十碼左右的車速。
前方是一段狹長的下坡山路,貝龍也沒有減速的意思,以他的車技而言這都不是事兒。
但是貝龍剛剛開下坡山路,就見前方對向的向上駛來了一輛哈弗H6,那獷的漢車型完全碾貝龍的老夏利。
哈弗系列的SUV在華夏賣得極好,常年都雄霸華夏國SUV銷售排行榜前列,路上遇到一輛哈弗SUV簡直是再尋常不過的事,貝龍本來也沒有在意,但是那輛哈弗只是做了一個極為微小的作,就被貝龍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貝龍丹眼瞇了一條線,眼中針芒般的寒死死盯著那輛哈弗的車頭。
大約也就是隔了一兩秒鐘,那輛哈弗的車頭又一次微微的向著貝龍這邊方向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