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這時卻了。他頭一下子抬起來，眼睛死死盯著對面，惹得紀寧也忍不住回頭。可那里不過是兩個狼鄴看守拖著什麼東西遠遠走來，本沒什麼稀罕件。

這不知好歹的白清，莫非在戲弄自己不？紀寧心頭本就抑，不覺咬牙道，

“你是聾了是嗎？紀項，給我掰開他的！”

恰在此時，白清喃喃自語道，

“八個。”3

“什麼？”

紀寧茫然不解，白清卻又不再說下去。他眼皮又慢慢低垂下去，像是連抬起眼皮這點力氣都沒有了。呼吸短而急促，臉愈發青白起來。紀寧半跪在對面，都能覺到這人上灼人的溫度，烤得他心頭一陣陣搐。

白清，你為何要在我面前病這種樣子？你為何不繼續高高在上春風得意，好我更加心安理得地恨你！5

紀寧不知自己為何竟生出這樣的念頭，醒覺過來時，臉更加難看。這時候，狼鄴看守恰好在囚籠前走過。紀寧這才看清了地上拖著這東西，那是一玉瑤人的尸首！

紀寧心中一震，面上卻不聲，冷聲譏諷道，

“因為有人凍死了，你便不吃藥？真是荒謬！白清，不過是死了八個人而已，戰場上哪天不要死個百上千？你高熱不退，卻在這里惺惺作態，就不怕自己了那第九個？”

白清居然輕聲笑了。

“為何我要怕為第九個？”2

白清語氣中無喜無悲，卻著深深的疲憊。

“若是狼鄴想他們死，屠城時便不會放過他們。說到底，他們了戰俘，卻本不至于死。可現在，他們”

“”

“我想救他們。只要你肯放他們一條生路，我可以只赴死，也可以雪夜長跪。可他們還是死了。紀寧，如果不是因為我，是不是你不會對他們這樣嚴苛，他們也就不會死了？”1

“荒唐！白清，你是不是將自己看得太過重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我會為了你搖擺不定？不過是幫喪家犬而已，自然我要他們死就死，要他們茍活他們才能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