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橫七豎八放著各種冒退熱的藥盒。

　江橙每樣拿起來看了幾眼，毫沒有要喝的意思，反而開始兩兩對比起藥的份。

　標準的理科生腦子，都會和數字較勁。

　“這個連翹份多0.01，這個要，……這個有紫蘇葉，這個沒有……還有，這種藥還有鎮定作用。”

　江橙看向坐在一旁查看手機郵件的傅老板，大眼睛忽閃忽閃，求助道。

　“我應該吃哪種？”

　傅郁時將頭抬起來，盯著一堆藥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像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在藥房買藥的時候，并沒有找到家里常用的那幾種，便每樣都買了一份。

　“吃中藥，不傷腦子。”

　傅郁時最后決定，說完又將眼睛移到手機屏幕，手指劃拉著，繼續回復他的郵件。

　江橙:“……”

　將西藥裝進袋子里，江橙將中藥的藥盒一一擺放在茶幾上。拿出手機，一個一個拍照，發過去。

　傅郁時回復完郵件，看向江橙，見正在玩手機，并未準備喝藥。輕輕搖了搖頭，拿起其中一盒藥，看了一下用量，便打開出兩袋褐的包裝，拿起杯子準備去沖泡。

　“等一下！不喝那個，喝這個！”

　褐包裝袋被江橙走，一袋淺黃的包裝袋塞進了傅郁時手里。

　傅郁時：“……”

　江橙捧著冒著熱氣的杯子，整個后背靠在沙發墊上，鼻子一下下地吸著熱氣，小口小口喝著褐的藥，悠閑的像一只慵懶的小貓。

　“剛才還糾結喝什麼藥，現在突然就有決定了？”傅郁時被逗笑。

　“那，這不是有高人指教。”

　江橙放下杯子，將手機調到聊天畫面，拿給傅郁時看。

　與江橙聊天界面上出現的十字頭像，對傅郁時來說再悉不過了。在他私人手機微信好友中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也有這麼一個頭像。

　傅郁時抬頭，看了江橙一眼，問道：“你怎麼有蘇宇洋的微信？”

　江橙喝了一口藥水，甜滋滋的，讓忍不住吧嗒一下，說道。

　“他現在給我一個親戚看病，我以前給他傳過病例，就加上了。”

　傅郁時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自覺地向下劃拉幾下，果然看到幾張病例單據。

　“你倒是不客氣，會用人。”傅郁時笑著將手機反扣在茶幾上，手指在銀手機外殼上敲了幾下。

　“不是你說讓我對他們別客氣，有什麼事直接說嗎？”

　江橙一口氣喝完了藥水，覺鼻子都開始冒汗了。

　傅郁時聽聞，手在江橙臉上了，白膩的皮，潤，比想象的還要。

　“這麼聽話？我說什麼是什麼？嗯？”

　低沉的聲音尾音上調，好像帶了倒刺的刷子，刺的江橙的心臟一陣麻。

　曖昧的空氣在兩人之間回旋。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慢慢升騰的氣氛。

　江橙狠狠呼出一口氣，帶著淡淡的中藥味，如釋重負。

　“喂，舅舅。”

　電話是江峰打來的。

　“嗯……好，……我知道，讓外婆注意。”

　江橙漫不經心地回答對方的話，余撇了傅郁時一眼。

　剛才“挑事”的人，倒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看著手機，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時劃拉幾下或敲幾個字。

　電話那頭代完事，停了片刻，便聽江峰斷斷續續道。

　“橙橙，舅舅也在S市。你看，……如果可以能不能約一下傅總。”

　江峰聽說傅郁時與程子祥都來了S市，想著他們應該在一塊，便連夜趕了過來。

　江橙本來靠坐的姿勢，在聽了江峰的話后，慢慢坐直了。

　傅郁時還在專心回復他的郵件。

　“等一下……”

　江橙站起，對著電話那側說道，看了傅郁時一眼，轉進了房間。

　大約過去十分鐘左右，江橙換好服走了出來。

　“要出去？”

　傅郁時依然保持原來的坐姿，右手拿著手機，看到江橙換好服準備出門的樣子，抬起左手腕看了一眼鋼表上的時間。

　江橙低頭，右手食指在挎包帶上摳了幾下，臉上出為難的神。

　見狀，傅郁時按滅手機，站起向走了過去，低聲問道。

　“有事？”

　江橙抬頭，這樣的距離，高的差異，讓只能揚起頭看他。

　“我舅舅來了，在大廳，想見你一面，是生意上的事。”

　“你有沒有時間”，這句話江橙沒有問出口。

　傅郁時站在原地，盯著江橙的小臉看了一會兒，右手在頭上拍了兩下。

　“走吧！”

　江峰來S市之前，本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卻沒想到能這麼快見到傅郁時。

　“傅總！”

　江峰率先上前一步，握住傅郁時的手。

　江橙眼神有一瞬間的黯然，很快便恢復如常，跟江峰打了招呼。

　生意場上就是這樣，地位決定一切。

　“江董剛到？”傅郁時語氣倒還客氣。

　江峰邊放著一個黑的拉桿箱，神態間不免帶著一風塵仆仆。

　“我讓助理先幫江董辦理住吧，江董先休息一下。”

　傅郁時拿出手機正要給韓放打電話。

　“不用麻煩，本來想著今天見不到您，沒想到……，我一會兒乘最后一個航班返回去，正好趕上。”

　后半句話是說給江橙聽的。

　江橙知道，明天上午江峰原打算要帶著一家子出發去湘西。所以，剛才知道江峰在S市，江橙頗為驚訝。

　傅郁時看了江橙一眼，笑道：“正好，我們一起吃個便飯。”

　傅郁時很快在三樓定了包間。

　江橙三人到達包間時，服務生已經擺好了一整套純白釉茶。

　傅郁時坐到主位上，挽起襯衫袖口，親自手沖茶泡茶。

　“聽說江董喜歡白茶？”傅郁時將茶葉放茶壺里，拿起熱水開始燙茶杯。

　江峰看了江橙一眼，有些寵若驚，笑道：“多年的老習慣了。”

　第一茶水倒出來，空氣里立馬飄出一微甜的香氣。江橙睫閃兩下，聞出這是白茶的味道。

　“我也是已經有了多年的茶飲習慣了，每天不飲兩杯茶總覺得空落落的。”

　傅郁時將二遍的茶杯一一放在了江峰和江橙面前，自己也端起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