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沅又驚又喜, “怎麼是你!”時不過是見宋恆平白因為政權犧牲很是可憐, 便出手相幫, 卻不想在有生之年, 居然還可以再次見到宋恆, 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多年未見,似乎宋恆還習得了一手好醫, 毒都是命春桃做的手腳,解藥更是早有安排, 若是沒有宋恆的出現, 也斷然不會命喪黃泉, 結果誰知,這毒半路上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宋恆給解了, 委實是造化弄人。
宋恆見到顧沅卻並不意外,對如今這見面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他一雙眸子頗為平靜, “阿沅,這些年你過的可如意?”
顧沅看著他,只覺得他的眸子里,似乎比從前多了幾分孤冷, 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我當然好!”
宋恆卻連眼都未眨,那目好似瞧到了的心里,“可你的眼神在閃躲。”
顧沅被他看的有些心虛,不由移開了頭, “我、我這是……”
宋恆卻沒等說完,便開口截道︰“阿沅,若是我有辦法帶你離開,你可願意?”
見他神堅定,並不像是在玩笑,顧沅不由一怔,“我、現在還不行……”若現在走了,的娘親怎麼辦,要走起碼也要等確定娘親平安,才可以走……
宋恆看著顧沅卻也並未多言,似乎覺得這個回答早已在意料之中,他從懷中掏出兩個白淨的小瓷瓶來,遞到了顧沅手中,“阿沅,這是我研制的九曲清虛散,你可以放心服用不會被人看出,倘若有一日,你想出宮,它可以幫你,借此去行宮休養。”畢竟和皇宮這個華麗的金牢籠相比,從行宮逃走簡單多了。
顧沅接了過來,打量了一眼後,便將它小心的揣到了腰間,看著他微微一笑,“多謝。”頓了頓又不由低聲音說道︰“只是你這樣貿然跑到宮里也太冒險了,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這是瘋了不,僥幸逃過一劫後居然還敢回皇宮,若是被人發現認出,都不敢保證還能再一次救他命。
宋恆听了這話,角忽的勾出一抹自嘲的笑來,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會有人記得被拋棄的他嗎?
見他這神,想必是又想到了舊日之事,顧沅忙轉移話題問了些不相干的問題。大抵功的道路總是曲折的,這些年宋恆過得並不順暢,舊日他逃離了長安城,困頓之際,正好被藥王相救,趁此機會,他便跟隨藥王姓埋名,做了關門弟子。
說起藥王,在江淮一帶很是有名,宋恆能師從此人,也未嘗不是一樁好事。
怕惹得他人疑心,兩人雖是故友見面,卻也不敢說太多的話,顧沅才別過宋恆,便見有宮人前來通傳,說是息和公主來了。
還沒容得應聲,息和公主便已像一陣風似得刮了進來,眨眼間便到了床榻邊,上下打量了顧沅一番,見那有些沒神采的小臉,眼底滿是疼惜,“嫂嫂,疼不疼?”
顧沅爽快道︰“沒事,不過都是些小傷。”
息和公主道︰“好在皇嫂如今因禍得福,若是沒有這場事,也不知道皇兄居然這麼在意皇嫂!”的哥哥嫂嫂這般誼深重,著實令人。
顧沅︰“……”
息和公主又有些委屈的說道︰“皇嫂你都不知道,自從那日上林苑回來後,皇兄連寰宮的門都未離開半步,息和這幾日每日都來,可皇兄卻不準任何人進來,息和想見嫂嫂都見不到。”
顧沅听此心底卻不由得一陣嘆息,似他這般如今又有何意義呢?想到那日上林苑,不由開口問道︰“息和,可查出那日行刺的凶手是誰了?”
息和公主略一思索,“听聞是那吏部侍郎蓄意行刺。”
顧沅聞此心底有些擔憂,的娘親和這吏部侍郎不了干系,昔日里,經此一事,宋衍雖沒有懲的娘親,可犯了如此大錯,總歸是患,若是再被淮安王等人利用,只怕日後會更加麻煩。
而時那份恩又能維持的了多久呢!
還在說話間,便見宋衍邁著步子來了,想是才下朝便趕了過來,還朝服都還未曾換下。
顧沅忙起向他行禮,卻見他大步朝走了來,雙手將攙了起來,面上擔憂的緒毫不掩,“阿沅不必對朕行禮。”
息和公主見狀不由自顧起了,打趣道︰“皇兄當真有了嫂嫂就忘了妹妹,既然如此那妹妹先告退了。”
顧沅還正想說才來便要走,要不再坐會兒,可不想和宋衍單獨相,卻見息和公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後,便步子輕快的走了出去。
顧沅這才回了手,還在想著要找個什麼借口來搪塞,可再一往宋衍後,卻見他居然將他那堆公文盡數搬了來,這是要常住的意思?
毫不理會顧沅的驚訝,宋衍緩緩開口道︰“阿沅這般心系于朕,為朕了如此重的傷,朕想過了,除了早朝的時間,朕都在這里陪著阿沅。”
顧沅︰“……”
宋衍向來不喜歡有人侍候,待林盛為他整理好了桌上的一堆奏疏後,就連林盛都識趣的退了出去。臨走前,林盛見春桃還傻愣愣的站在床榻邊,不由朝春桃使了個眼。嚇得春桃登時便隨之一同退到了殿外侍候。
避無可避那還不如坦然接,顧沅半靠在床榻上翻著話本,心底卻在想這宋衍葫蘆里到底是在賣著什麼藥?這般反常,遠遠超出了的估計。
晚膳十分,飯菜一一上桌,宋衍原本還要一口一口來喂顧沅吃下,可這像什麼樣子,最後還是在的堅持之下,宋衍才任由了去。
有宋衍在,顧沅這吃都有些吃不安穩了,只草草的吃了幾口後,便離了席。
到了晚上,又不見宋衍走。
顧沅坐到了桌幾旁,干笑道︰“對了,臣妾還有佛經沒抄完,臣妾得抄佛經來為皇祖母祈福……”
誰知,這剛拿起墨筆,便見宋衍朝走了過來,二話沒說,便將打橫抱上了床榻,他那眸子還是一如往常的漆黑幽深,“你若不願,朕不會勉強。”
顧沅心底有些慌,見宋衍放下了他,便又坐回了書案旁,這心底才平靜幾分。
黑夜降臨,已到了三更時分,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屋燃著昏黃的燭,給宋衍的周都添了一暖意,想是這幾日堆的公事太多,如今到了三更時分,都還不見宋衍休息。
顧沅躺在榻上,不由朝著那個方向了過去,他總穿著墨的袍,他說是因為,不想因為年紀被朝中大臣輕視,明明是還未到弱冠之年的年紀,整日卻活得如此老。
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按部就班墨守規,每日的生活仿佛都沒有什麼樂趣可言。
卻忽的想起了舊日,似乎也是同樣的夜晚,見他久久未睡,便去纏著他讓他休息。
如今再一回想當初,才發現自己當真是有些天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過去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做什麼都要明明白白的,但是現在的,不論喜歡與否,都會著笑臉,在這後宮之後,無心才是最好的狀態不是嗎?
翻了個,不再去看向宋衍,他怎樣,都不會再和有一分一毫的關系。
淮安王府。
有探子來稟報消息,淮安王見此都不由得有些詫異了,行刺失敗並不意外,皇後替那皇帝小兒擋了一劍也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們的人也沒下毒,皇後如何會中了毒,委實新鮮的很!
小世子在一旁不由分析道︰“父王會不會是後宮爭寵,有人給皇後下了毒,然後正巧因為了傷被發現了?”
淮安王不由微微頜了頷首,一時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只是在一想到那揭皇榜的江湖游醫,心頭不由又泛起了疑狐,竟比宮中的太醫醫還要好?倒一時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那江湖游醫可派人查過了?”
小世子,“回父王,已經派人查過了,那江湖游醫甚為神,常以面示人,看打扮似乎正是那藥王的唯一弟子。”
淮安王當即便吩咐道︰“派人跟著,若是此人能為我們所用,便是如有神助了。”想當初,他請了藥王多回,可每次都被那藥王給逃了,如今不能請到藥王,便是請到他的弟子,也是值了。
畢竟這解毒和制毒,藥王屈居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
麾下盡是奇人英才,他的勝算才會更大!
一連幾日,除了上朝的時間,宋衍都寸步不離的待在寰宮,一時惹得宮人議論紛紛。都在說,皇後娘娘替陛下擋了一劍後,竟意外獲得了恩寵,和順的皇後娘娘終于獲得了恩寵,這讓一部分過顧沅恩惠的小宮人,心底是恩戴德。
可那些新進宮的宮妃就很郁悶了,宮至今,們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就要失寵了嗎?想到自己日後很有可能會在皇宮中孤獨終老,那些宮妃一個個不由都卯足了勁兒來爭寵。
這日下了早朝,宋衍坐在步攆上,在去往寰宮的路上,忽聞到一陣清香,茉莉花香中還夾雜著酒釀的清冽,仔細一聞當中似乎還有綠豆原本香氣。
在這正熱的時節,只是聞上一聞,好似都覺消了幾分暑氣。
林盛見狀,忙派了後的小太監去詢問,一問才知,原來是趙人正在宮里的小廚房做綠豆餅。
林盛心底瞬間了然,這清香恰好在趕陛下經過時飄來,想必是早已算計好了時辰,一個普普通通的綠豆餅,竟還能做出花兒來,當真也是用心良苦。
宋衍見狀心底卻有些憂心起了顧沅來,這幾日的胃口似乎不太好,每次用膳的飯量都極,他私下里也問過太醫,子並無礙,那想必是飯食不合口。
他又不由得想起了舊日來。
炎炎夏日,天氣悶熱,他一直在憂心著江州的水患,便無心飲食,見他如此,特意去小廚房做了些清新爽口的冰粥來。
昭殿中,神采飛揚的像獻寶似得,將那冰粥端到了他的前,眼底帶著璀璨的笑意,“阿衍,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足足做了有三個時辰,你一定要都喝了才行!”
他還未手,便又听在一旁絮絮道︰“每到夏日,我在公主府時,庭芳姑姑都會做給我喝,我既然喜歡,那你一定也會喜歡,你快嘗一嘗,這可是我第一次做吃食,我娘都沒喝過呢!”
宋衍眉不由一抖,第一次……他看著冰粥里那攙著的碎殼,輕輕舀起了一勺放口中,只覺得甜的人,怕是在做時,將一罐子的糖都融在了這一碗里,他勉強才將那粥咽了下去。
卻見在一旁滿含期待的問道︰“怎麼樣?”
宋衍垂著眼,“好。”
卻見顧沅又興沖沖說道︰“既然如此,那阿衍你快把這碗都喝了,你若喜歡,明日我再做給你喝!”隨即又有些沾沾自喜的說道︰“就說別听庭芳姑姑的,還說這方糖放多了會太甜,如今這不是剛剛好?!”
宋衍︰“……”
回過思緒,宋衍忽鬼使神差道︰“去膳房。”
既可以親自為他來做羹湯,他又如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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