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怔了一瞬, 宋衍才明白了顧沅這是何意, 南越國的事雖然棘手, 可也並非全然無解, 他黑漆漆的眸子著顧沅, 見好似在關心于他，面上故作深沉道︰“也好。”

替他斟了杯酒, 旋即便坐在一旁看著。

朝中這些事不大懂，只是俗話說, 一醉解千愁, 心不好時喝幾杯總歸是能起些作用的。

卻見宋衍眉頭一揚, “阿沅不喝嗎？”

顧沅︰“我就不……”可再一聞到清冽的酒香，不由咽了咽口水, 一時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親。

娘親從小到大連酒都未曾讓踫過。

許久未見娘親，不知娘親和哥哥們可還好？

宮前, 在時娘親不準做這不準做那, 唯恐一不小心便失了規矩；宮後，為了博一個好名聲，端莊謹慎，規矩本分；而後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離開, 結果卻沒有走, 如今被困在了這昭殿中，誰都見不得……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下來，讓顧沅心里忽也有一子煩悶，自顧斟了杯酒, 一飲而下。

不知這是什麼酒，竟還有淡淡的竹葉香，辛辣又香冽的味道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好似全都通暢了許多，讓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見顧沅喝的暢快，宋衍也不由陪著飲了下。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一時竟將那一壇子酒都喝了一空。

四顧悄然，樹影深深，昭殿滿是幽香，馥郁香醇的酒香下著淡淡的燻香，格外醉人。

幾杯酒下了肚，顧沅的意識便開始有些模糊，話慢慢的也多了起來。

的本就白皙，此時面頰上帶出淡淡緋紅，氤氳著一種朦朧，愈發顯得艷人，的一雙桃花似的眼眸半瞇半睜著，打量著眼前的宋衍，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見眼前的人還不消失，忽然蹙著眉頭說道；“怎麼哪都有你？！”

宋衍的酒量也並不深，如今雖不像顧沅醉的那般厲害，可意識也多有些迷蒙，他著顧沅，眉眼疏朗，聲音低沉又和緩，依舊是緒難辨，“阿沅心里當真分毫沒有我嗎？”

顧沅站起子，頓時便離他一丈遠，滿的酒氣，甚至連話語都有些不清晰，“宋衍，我和你之間，只有假意，沒有真，你別想再……別想再……”還再想著要說句什麼詞合適，便見宋衍似乎是在向靠近，忙後退連連，十分警惕道︰“你別過來！”

然而宋衍卻步步靠，還帶著一迫人的氣勢，“阿沅方才說什麼？”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勾的耳畔的，想到之前那麼多次的阿諛討好，委實窩囊，膽子大了起來，“我說我和你之間只有假……”

話還未說完，便見宋衍微微低垂下頭，一雙薄十分準的落在了的上，周遭滿是冷冽的氣息，彈不得。

過了許久，他才放開了，聽著人那微微息的聲音，宋衍好看的眉眼忽的微微一挑，“阿沅方才說什麼？”

又是這般強勢，顧沅心頭“騰”的冒出一不服輸的氣勢，“我說……”

的話還未說完，便覺上一輕，看著宋衍抱著不放，又急又氣，“宋衍你無恥，你放開我！我對你就是沒意思，你關我一輩子，我也對你沒意思！”

被宋衍丟在榻上，正準備要再破口罵一罵，來解一解心中的怨氣，可頃刻間，便被宋衍在了下。

他眼底盛著一層薄薄的怒意，“阿沅方才說什麼？”

宋衍這態度，同樣也惹惱了顧沅，看著他那好似暴風雨來的眸子，也分毫不懼，自都是旁人讓著，何曾這般看過他人臉？！

一雙眸子里滿是倔強，一字一頓道︰“我說我……”

話還未說完，便又被宋衍給親了上去。

他惱說了他不聽的話，不肯妥協；惱他只知道用用強，霸道無理；一時間誰也不退讓，誰也不服輸，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橫比他更橫，他近一步，比他更近一步，直至兩人越靠越近，合而為一……

一室旖旎。

翌日，顧沅一醒就有些懵了，看著旁邊睡著的宋衍，一地糟糟的衫和未著寸縷的自己，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這般曖.昧的場面，發生了什麼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那衫離甚遠，如何夠也夠不到，不由將被子拉了一些。

這小靜倒把被子另一頭的宋衍給驚醒了，他睜眼瞧著顧沅，心頭也不由開始想昨晚發生了什麼，約約只記得那一片與芳香以及那灼人的溫度。

他的眸不由又深了一些。

看著顧沅那態度，他到邊的話鋒一轉，角勾出一抹戲謔的笑意，“昨晚做過什麼，阿沅當真分毫都不記得了？”

顧沅著額角，做什麼了？

宋衍的心看上去很是明朗，“昨晚阿沅甚是熱，癡纏著朕如何都不肯松開……”

“……”

看他這話說的，怎麼好像是他被輕薄了一樣？

應該委屈的難道不是嗎？

看著宋衍，面上忽飄出一抹霞紅，“當當當真？”

咬著，神間滿是懊惱，只覺得這喝酒果然誤事，日後還是踫為妙。

轉而又想到自己霸王上弓的場面，顧沅真真想找個地鑽進去。

宋衍眉宇間帶著淺淺笑意，坐起，看著顧沅，“阿沅，承認你心里也有我就這麼難嗎？”

顧沅︰“？？？”

什麼東西？

他眉眼深邃，氤氳著一層溫潤之，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漫開，似是信誓旦旦，“阿沅，早晚有一日你會心甘願的留在我邊。”

……

自從發生了那麼一檔子事後，顧沅再看到宋衍就覺得怎麼看怎麼別扭，幾日下來竟一句話都未曾和他說。

雲有了定遠大將軍，南越國倒一時不敢再來擾，只是才過了沒幾日，便又傳來了另一檔子事，淮安王連同周遭的極為藩王，一同舉兵造反了。

對于淮安王朝中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讓他們好奇的便是，淮安地江南一帶，向來富庶，不缺銀子不愁，為何突然就起兵造反？

由頭還是十次造反，九次都會用的“清君側”，消息傳至宮中，宋衍當即便派了另一位將軍及穆白出征，一時長安城的氛圍都不冷凝了起來。

淮安王的人僅用一日便佔領了漠，簡直是神速，漠位置關鍵，四通八達，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而漠太守見淮安王攻來，竟連反抗都未曾反抗，便直接投了降。

不過也能理解，漠太守膽小怕事，如今雖丟了漠，卻沒有一兵一卒傷。

淮安王攻城之後，為了名聲著想，也未曾多加殺戮，反而還克己守禮，命手下將士不準平白欺凌城中百姓。

宋衍派去的援軍三日後才趕到，駐扎在了襄城又一要地，兩軍對峙，一時僵持不下，皆不敢輕舉妄。

若是只有淮安王那還好對付，關鍵是現在腹背敵，那邊有些艱難了，淮安王有五萬兵馬，可宋衍派去的人卻只有二萬，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淮安王這邊同樣也是十分惆悵，如今長安城已沒有大將，他亦在長安城埋好了暗線，只要他能順利攻長安，便可輕易進城，長安城兵力不足，屆時，一個小小的皇宮他又何須放在心上。

只是唯一擔憂的便是南越國反悔，他無論如何斷斷不能讓朝廷同意和親之策。

來傳信的探子每日早晚都會來昭殿匯報消息，顧沅無所事事，便也在一旁認真聽著，並未將戰事放在心上，因為知道，不管如何，這場仗最後都是宋衍贏了，只是心底倒有些擔憂起息和來。

針對淮安王宋衍雖是贏了，而南越國，他們卻是選擇了妥協。

雖說為了天下安定，犧牲一個公主沒有什麼，可顧沅還是覺得心里很不舒坦，這幾日想去見一見息和，宋衍卻也不準。

每當一說起此事，他便讓放心，說他自有法子。

有了舊日的經驗，這幾日援軍捷報連連，這讓穆白一軍頓時士氣大漲，本想一鼓作氣，擊退淮安王，可誰知，戰事還未發起，整軍的將士便都突然生了惡疾，經過一番調查才知，原來軍糧中被人下了毒，整軍頓時人心惶惶，困在原地彈不得。

消息傳至宮中，林盛一聽慌慌張張的便去稟報，將事一五一十的都說與了宋衍聽。

宋衍淡淡道:“可查出是誰下的毒？”

林盛面憂，“聽聞淮安王軍中近日新得一軍醫，乃是藥王的弟子……”

顧沅聞之倏然一怔，手中的杯盞登時便摔在了地上。

怎麼也沒想到，時，隨手救下的宋恆竟然歸順了淮安王。

當時不過是看不慣宋恆因為娘親的緣由無辜枉死，便出手相救，卻未曾想如今居然會惹下這麼多的事端。

看著宋衍，聲音都不由輕了幾分，“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雖知淮安王的叛會被平定，卻不知，如今又了宋恆的加，此事會不會又生了變數。

宋衍看著，忽然問道︰“阿沅為何要說對不起？”

抿了抿吹角，言又止，他的份這般特殊，要如何來說？把話憋了回去，轉而問道︰“穆……可請大夫瞧過了？”

宋衍沉默不語。

一旁的林盛恭聲道︰“瞧是瞧過了，只是如今腹背敵，將士們又了病，穆將軍一支恐有命之憂。”

顧沅有些驚慌，徹底失了分寸，“那……那怎麼辦？”

宋衍看著顧沅心底早已想過顧沅的反應，可卻見顧沅那雙眸子像小鹿似的無措，心頭忽生出幾分不忍，他總不能直接說，因為他提前留意到了宋恆的份，知曉淮安王會下毒，所以他早已提前命人仔細檢查水袋和飯食……

而他這麼做，其一是因為想炸一炸淮安王，其二便是想讓心生愧疚……

他出聲安道︰“朕有法子，阿沅無須擔憂。”

而這邊的顧沅還單純的以為，闖了這麼大的禍，宋衍卻都未惱，反而還好言安……

經過這麼一檔子事後，顧沅果然乖巧了很多，每日竟也翻起兵書來，覺得惹了這麼大一個麻煩，總要幫著做點什麼才行。

可能做什麼，上陣殺敵不行，治病救人也不行，謀略算計就更別說了，就沒怎麼功過。

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是給宋衍端茶遞水了。

當真是書到用時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