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玨像泄了氣一樣坐下來，現場安靜得有些尷尬，林冬雪問：“彭隊長，你說有新發現……”

彭斯玨將桌上一張打印件扔過來，淡淡地說：“死因查清了，死者是死于心臟衰竭，死亡時間也要往前推六到十二個小時。”

林冬雪拿過來一看，說：“謝謝，這個發現很重要。”

彭斯玨揮揮手，下起逐客令，兩人離開技中隊，林冬雪責備徐曉東道：“你沒事瞎說些什麼呢？”

徐曉東一臉無辜，“我哪知道彭隊長會這麼大反應……這段子的主人公，莫非是他認識的人？”

“你自己去問唄！”

徐曉東拼命搖頭，“我可不想再犯了。”

專案組全力以赴地投對犯罪嫌疑人武豪的調查當中，三天之后，林秋浦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匯總了一下手上的報。

負責調查武氏兄弟背景的警員說：“武氏兄弟父母早早去世了，據他們的親戚反映，兄弟二人從小關系一般，他們的父母顯然更偏機靈乖巧的老二，老大心懷嫉妒，二人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大打出手。老大后來來城里打工，老二還在上學，父母去世的時候是老大經手的喪事，因為沒有立囑，他順手就把家里的房產賣出去了，稱以后弟弟娶媳婦再分他一份。但是老大并沒有履行諾言，錢全部自己花掉了，老二后來談了朋友，找哥哥要錢，哥哥拿不出，兩人鬧得很兇，不親戚都來調解過。在親戚的調解下，老大稱讓老二先住在他家，他慢慢攢錢將來給他買套房，可是一拖再拖，弟弟的朋友鬧掰了，可想而知，弟弟應該是滿肚子火。”

負責調查武豪和嫂子有染證據的警員說：“林隊，我們這邊沒什麼進展，潘秀英和‘西門慶’打得火熱，怎麼旁敲側擊都問不出有別人有關系。不過倒是查到了一件事，‘西門慶’在武豪的健俱樂部辦過年卡，留下過個人信息，兩人很有可能是通過武豪認識的。”

林秋浦說：“查得慢不要，千萬不能讓本人知道我們現在懷疑的方向。”

“這個我們明白，所以沒敢往死里查。”

接下來是負責搜查武豪殺人證據的，這是由林冬雪負責的，站起來愧地說：“我這邊也沒什麼進展，我去找過武豪兩次。他說上個月和哥哥一起去吃過飯，我找到飯店核實，飯店稱確實見過武豪和另一個自稱是他哥哥的人一起來過；他還說和武豪一起去過足浴會所，我也核實了，店家也是這個說辭。還有，死者是開網店的，據網站顯示，他這三個月銷量雖然不佳，可一直在線，雙十一的時候還參加過網站的促銷活。”

林秋浦說：“狡猾的家伙，看來他早有準備。”

“是的，他已經將所有死者的近期照片刪除了，靠飯店和保健會所的人上說，本無法證明當時出現在那里的人就是死者。”

林秋浦現在很有信心，有彭斯玨的鑒定結果和陳實的推理當靠山，心里不虛，他說：“那肯定不是死者，是武豪找來的‘演員’，必須要想辦法證明他在撒謊。”

林冬雪咬著，一臉為難。

林秋浦對眾人說：“從目前的種種線索看，武豪和潘秀英囚、殺害死者的事八九不離十，死者被強行延遲了三個月死亡，他們準備了三個月，找到突破口肯定不容易，但是大家不要氣餒，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出蛛馬腳！好了，今天就到這里，明天繼續。”

散會之后，林冬雪徑直往外走，徐曉東追上去說：“哎哎，冬雪，你去哪？”

“我突然想到了，那天工人不是說在地板里發現了糞便？應該可以鑒定出來，那是死者的，也可以鑒定出他當時的狀況，拿到這個，也算是個證據吧！”

“你這是來，沒有搜查令能進別人家？”

林冬雪停住腳步，知道兇手是誰，卻無法突破，這種覺十分心焦，說：“如果工人把垃圾扔出來了呢？”

“都幾天了，垃圾肯定早就運走了。”

“小區里一般不讓扔建筑垃圾，他們會轉移到其它地方……”林冬雪看了下表，“現在是五點鐘，應該還趕得上工人下班，走走！”

“行吧，我開車送你。”

兩人風馳電掣地來到小區，武豪家施工的工人已經下班了，林冬雪便鄰居打聽，這戶人家施工的垃圾都扔到哪去了。

鄰居說：“我看見他們有輛皮卡，全部拉走了。”

“那你知道他們公司在哪嗎？”

“小施工隊而已，哪有什麼公司，就是墻上的這些小廣告的吧，你挨個問問看。”

謝過鄰居，林冬雪對著墻上的小廣告挨個詢問了一遍，終于找到了那個施工隊，他們說就在小區不遠的一家館子吃飯，兩人趕了過去，說明來意，工頭說：“我們敲下來的廢料都賣給另一個工程隊了，他們拿去填路，一斤五錢的價格收購，一會帶你們回去找找吧。”

“三天前的也在嗎？”

“在的。”

另一名工友說：“頭兒你忘了？那天武老板不是我們把建材全部給他，還付了兩百塊錢。”

“是了是了。”工頭說，“不好意思啊，那天的建材沒了。”

林冬雪錯愕地瞪大眼睛，徐曉東說：“會有這個舉，說明陳哥的推理是正確的，武豪心里有鬼！”

“那有什麼用，還是沒證據啊……”林冬雪看著旁邊皮卡上的建筑廢料，像看著一塊大蛋糕。

“你該不是想……”

“死馬當活馬醫，找一找今天的垃圾里面有沒有線索。”

林冬雪當即掏了三百塊錢，買下這一車廢料，工友們很樂意幫送到局里，林冬雪特別叮囑這事不要說，尤其不要讓武豪知道。

工友們道：“一定配合……可武老板要是被逮起來，我們能拿到工錢嗎？”

“工錢不會你們的，他不出，我們警方也會出的。”

徐曉東了一句，“你們要是說，他跑路了，你們就真拿不到錢了。”

“一定不說！一定不說！”

工友們將這堆廢料倒在市局后面的停車場上，掀起一煙塵，惹得樓上不同事往下瞧，刑警辦案往回拉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們早已見慣不怪，就是這塵實在不了，眾人紛紛關上窗戶。

徐曉東一陣頭皮發麻，說：“你打算愚公移山？”

“我不想今晚也睡不好覺，幫我幾個技中隊的人過來唄！”

“我靠，我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