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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白塔》 第二十章 清明(02)

這個時候跑掉, 好像會顯得自己是做賊心虛。沒有什麼可心虛的, 都準備走了。

溫嶺遠準備去一趟便利店, 就在街口, 很近,因此他沒有穿外套,只穿一件襯衫, 手里拿著一把長柄傘。

“你沒帶傘?”

即便有逞強的心,見到溫嶺遠的一瞬間,也只剩下不肯宣泄的委屈了。那有什麼的,是喜歡他,可是不覬覦他,連見面都不許了嗎?世界上沒有這樣霸道的道理。況且都拿了蘇昱清做擋箭牌,他一定相信已經走回正途。

寧樨點頭。

溫嶺遠把門打開,請進去躲雨。

池小園已經下班了,安靜的青杏堂,有一種灑掃一清的潔凈氣息。

走到員工休息室之后,寧樨卻不肯再往前走, 雨水,要弄剛剛干凈的木地板。

“你在這里等一下。”溫嶺遠傘收起來,靠墻立在走廊里, 人往前面去了。

四月的天氣已經不冷,只是服被雨水淋,沉重地纏著皮沒有客氣,從置架上尋到空調遙控, 將暖氣打開。很久沒有開過,暖風里混著一灰塵的氣息。

溫嶺遠再回到休息室,拿著兩方干燥的浴巾和吹風機。

寧樨披上浴巾吹頭發的時候,溫嶺遠燒了一壺熱水。在休息室的屜里找到池小園常喝的那種白桃果茶,沖泡了一小壺。

溫嶺遠在對面坐上,手臂放在桌面上,“出什麼事了?”

“……有那麼明顯嗎?”

“有一點。”

寧樨小口喝著釅熱的果茶,“……小雨跟我絕了。”

溫嶺遠笑了聲。

寧樨忍不住瞪他,“你笑什麼?”

“抱歉……只是,‘絕’這個詞讓我覺得很懷念。這是小孩子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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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樨不想糾正他,自己還差半年就到十八歲了,“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學校到想跟說話,也不理我。”

“我能問是因為什麼事嗎?”

“我不想告訴你。”

溫嶺遠并不會因為的無禮被冒犯,他只是想了想說,“我一般,會在所有辦法都嘗試過也仍然無效的時候,才會說已經沒有辦法了。”

“你是說……我應該死纏爛打打嗎?不行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要自己做決定,如果你認為值得。”

“小雨當然值得。”寧樨已經坐不住,放下茶杯,摘下浴巾,“我要走了。”

“我幫你打車,車到了你再出門。”

寧樨沒有拒絕,“我不回家,我要去找小雨。”報上蘇雨濃家的地址。

排隊十幾個人,大概要等十幾分鐘,寧樨坐回椅子上。

找到解決問題的希,寧樨有多余力關注溫嶺遠。

兩個月沒有見,他沒有太大變化,只有頭發短了一些,發梢有一種似乎剛剪過沒多久的規整。

這間員工休息室也沒有太大變化,連因為下雨而泛起霧氣的玻璃窗,都和那天晚上吃海底撈是一樣的。

寧樨沒有問他和鐘映怎麼樣了,婚禮籌備到哪一步,一點也不想知道,除非是想彰顯自己確實真的已經放下。

還好,溫嶺遠也沒有問和蘇昱清的事,這是他格使然,對這種事興趣。

倒是問了藝考的結果,說:“可能還好。如果文化課考試也能順利的話,我應該就能滿足阿婆回老家的心愿。”

“不說加油了,我認為你可以做到。”

這句話,有一點像一場對話的結束語,使寧樨語塞,沒有第一時間找到下一個話題,只好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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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沉默也沒有什麼,因為有雨聲。

偏轉一點,看著玻璃窗上蜿蜒而下的水跡,假裝自己在聽雨,其實是在捕捉空氣里,溫嶺遠呼吸的聲音。

憂郁又清冷的雨夜,不到,最好雨也不要停。

被溫嶺遠手機的提示音打斷,車已經到。

等快要駛到青杏堂,溫嶺遠站起說,“走吧。”

“你不要送我。”寧樨站起

溫嶺遠將送到門口,告訴車牌號。要走,溫嶺遠又,把立在墻的雨傘拿上遞過去,“拿上傘。”

“你自己不用嗎?”

“有多的。”

寧樨撐起傘,低頭走進雨中,再回頭說再見。

溫嶺遠點了一下頭,注意安全。

出租車等在路邊,打車雙閃燈,寧樨踏著雨水小跑過去。過沾上水珠的車窗玻璃往外看,那扇門已經關上,仍一點燈

覺得自己沒有那麼難過了,好像,溫嶺遠就是的長效止痛藥,見一次,可以管上好久。

寧樨存過蘇雨濃父母的電話號碼,為了以防萬一。

在樓底下,打給蘇媽媽。蘇媽媽對這一通電話到意外,似乎還不知道兩人鬧別扭的事。

蘇媽媽把電話給了蘇雨濃,未免蘇雨濃直接掛掉,寧樨開門見山說:“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如果你不下來見我,我就一直等。”

蘇雨濃把電話掛了。

寧樨把長柄傘的傘尖支在地上,轉著傘柄,旋出一串水花。

夜已經很深,又是下雨天氣,整個小區安靜得聽不到一點人聲。寧樨上的服快要被溫熨干到七八,代價是接連不斷的噴嚏,和顯然注定逃不過的一次冒。

所幸,蘇雨濃沒有讓等太久,頂多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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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門打開,蘇雨濃睡外面披著一件開衫,沒好氣地對說:“我都要睡覺了!”

寧樨只是笑了,“哇,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

寧樨進屋,蘇媽媽驚訝服都是的,推去洗個澡。

“我先跟小雨聊一下……”

蘇雨濃還是冷著臉,“你先去洗澡,我又不會跑。”

蘇雨濃家的浴室,是日式的三間隔離,更室在正中,擺放洗機,左邊是廁所,右邊是淋浴間。

寧樨在沖熱水澡的時候,蘇雨濃走進更室,忙活了一會兒,說:“服給你放在洗機上了。牙刷在流理臺上,沒開封的那把就是。”

是一洗凈的睡底白兔子圖案。

寧樨換上以后吹干頭發,刷了牙,借用蘇雨濃的洗面洗臉。的洗面有一種好聞的青瓜香味,寧樨把品牌記下來,準備和買同款。

全部洗漱完畢,走出浴室,等在客廳的蘇媽媽給泡了一杯板藍,催喝下,再讓給家里打一個電話,今晚就在這里留宿。

“我知道了,阿姨您早點睡。”

蘇媽媽笑說:“你去臥室吧,我來關燈。”

寧樨走進蘇雨濃的臥室,緩緩掩上門。

蘇雨濃還在看書,書桌上攤著歷史教材。沒有多余椅子,寧樨猶豫一下,直接坐去床邊。

寧樨道歉:“對不起。”

蘇雨濃頓一下,手指卷住了書頁的頁角,“又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道歉。”稍微想想這事兒就不可能是寧樨主,只是難到抗拒接一切外部消息,并且稚地將所有都遷怒于寧樨。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其實第一次見面,姚占云就找我要過微信號。我怕是自己多想,就沒有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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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蘇雨濃緩緩地說,“那天我在他車上看見藥房的袋子,那里面裝著一瓶枇杷膏,我也是跟自己說,不要多想,結果……”

“……其實,那輛特斯拉不是姚占云自己的,是他借的。”

蘇雨濃轉頭看,睜大眼睛,“……真的?”

寧樨點頭,“我無意間聽到,他跟人打電話。你不知道我有多糾結,想告訴你真相,又怕你難過。要是早知道你反正都是要難過的,不如直接就告訴你了。我發誓,我真的對姚占云一點、一點、一點心思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你,我都不想承認他帥,他鼻頭也太大了吧……”

“原來你也覺得他鼻頭大……”

詭異地沉默一霎,蘇雨濃短促笑了聲,低頭撥弄著手指,“還能怎麼辦,再丑也是初。”

“可是他很渣。”

“再渣也是初。”

“……你的言小說都白看了!”

“……”

“我希你找一個,覺得你穿lo和JK制服都可的人,姚占云真的真的不配你為他委曲求全,明明你是微博十萬的畫手大佬,排隊求翻牌的……”

蘇雨濃噗嗤笑出聲,“……我也要跟你道歉,我不該那麼說你,我知道你不是。”

蘇雨濃合上書,關上臺燈和頂燈,鉆進被子里。

黑暗里寧樨才說得出麻的話,“我這兩周覺得活著好沒意義,你明明知道我就沒有幾個特別特別在乎的人。”

“那我問你,我和溫嶺遠,你會選誰?”

“當然選你。溫嶺遠得到我選嗎?”

蘇雨濃抄起星黛絨玩打了一下,笑說:“我現在最討厭別人油舌。”

“我明明是真心實意——話說,如果我不來找你和好,你會找我嗎?我覺得你不會,我第一次知道,你這個人好狠的心。”把最后這句話說得很浮夸,像三流電視劇的主角。

蘇雨濃瞪,又想到黑暗里看不見,“說得好像我朋友多到可以隨便丟棄一樣。”

寧樨笑出聲。

可能真的要冒了,寧樨嚨開始疼,這一般是冒的前兆。

蘇雨濃問:“說起來,你還在惦記溫嶺遠嗎?”

寧樨打起神,“怎麼說呢。你看,學校里好多生說我是‘慣三’,專門足別人的。你知道我有多冤,有一些本就是背鍋。現在,終于有一個絕佳的機會,讓我干脆把這個稱號坐實,我卻一點也不想這樣做。我祝福他和鐘映白頭偕老,認真的。”寧樨把臉埋在枕頭里。仿佛是趁著前幾日天晴剛剛曬過,枕套有一干燥好聞的味道。

“我就不信你敢參加他們的婚禮。”

“我為什麼要參加,意念祝福就夠了。不要為難我,我又不是奧斯卡影后。”

雨聲沙沙,催人眠。

半夢半醒的時候,寧樨想,上一次堅持兩個月,這次爭取延長一倍。四個月,八個月,十六個月,三十二月……

會有那麼一天,不用去見他,他不再是的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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