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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同塵的護送下，師徒兩人回到碧溪谷。

安同塵一離開，陸明舒便對著劉極真跪了下來：“師父，徒兒給您添麻煩了。”

劉極真嘆了口氣，手拉起來：“不，為師還要謝謝你。”

陸明舒仰起頭，愣愣地看著他。

劉極真道：“十二年前，為師斷了經脈，便以為這輩子自己就是個廢人了，余下再多的歲月，都是空。日復一日，年復一復，如同行尸走。然而，你安師叔點醒了我。”他垂眸看著眼前這個孩子，輕聲道，“我覺得自己是個廢人，可對你來說，師父就是依靠。你被人欺凌，被人誣陷，如果連為師都不站出來，就沒有人庇護你了。”

陸明舒大哭出聲：“師父！”

抱住師父的腰，任由自己嚎啕出聲，淚如傾盆。自從母親去世，再也沒有這樣哭過。眼淚，只有人在意，才有價值。

劉極真輕輕的頭發，任由哭個痛快。這四年，太抑，也太拼命了，差點人忘了，還是個孩子。

待哭聲漸歇，劉極真拍了拍的頭：“行了，去洗漱一下，回頭我們再談。”

“嗯。”

等到陸明舒洗去一風塵，換過裳，去見劉極真，被嚇了一跳。

“師父！”

站在面前劉極真，是完全陌生的。他換下了做木工的布，穿上掌院袍服。長發洗得干干凈凈，服帖地披在肩上。髭須已刮得一干二凈，出廓分明的五。

最重要的是氣質，以前的劉極真，整個人充滿了厭倦的氣息，好像世間所有事，都提不起他的興趣。而眼前的劉極真，拔而昂揚，就像之前，在義院見到的那樣，任誰都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這樣的劉極真，讓陸明舒想到傳說中那個傲視九瑤宮的武道天才。

看到陸明舒，劉極真微微一笑：“來。”

陸明舒走過去，坐到他對面。見他提壺倒水，忙接過來：“師父，我來。”

劉極真放了手，就這樣面帶微笑，看著忙碌。

等到熱茶手，陸明舒安坐下來，他飲了一口，問道：“你可曾泄過門派消息？”

陸明舒一愣，很快明白過來，他問的是春獵一事。

答道：“沒有。”再怎樣，只要還是九瑤宮弟子，就不會做出賣門派的事。遇到燕無歸，從未提過九瑤宮的務，窟的存在，燕無歸一開始就知道，并非泄，后來也是燕無歸帶進的窟。

燕無歸之前有句話說錯了，恨的不是九瑤宮，而是付尚清和周家。所以，燕無歸打算搞破壞，喜聞樂見，但也僅此。

劉極真微微點頭：“為師總算沒有救錯你。”

陸明舒仰頭看著他：“師父，您這是要重出江湖了嗎？”

劉極真被問得一愕，隨即失笑：“什麼重出江湖？我如今玄力盡失，只是個尋常武夫。只不過想明白了，我不卷風浪，風浪卻會將我卷，退無用。”

陸明舒心想，師父玄力盡失，仍能仗著一妙技藝，在瞬間制住周茵如這個融合境武者，不知當年是何等驚才絕艷。

又聽劉極真嘆道：“這十二年，門派真是越來越墮落了。昔年還能維持表面的平衡，如今卻……竟讓你一個孩子來承擔責任。”

陸明舒一愣：“什麼？”

劉極真嘲弄一笑：“你以為，你一個息境小弟子，憑什麼勞掌門、義院掌院，還有兩位長老？周茵如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陸明舒聽糊涂了：“師父？”

“這些事你知道也好，為師畢竟修為盡失，護不了你太多。如今門派斗越發激烈，這次春獵發現窟，收獲甚，隨之而來的，就是利益分配的問題。被外人潛，盜去地脈靈，付掌門定會被指責指揮失當。周茵如揪著你不放，固然有泄私憤的原因在，但也是找借口的意思。人人都知道，你與周家有過節，推到你的上，他們就有理由推卸責任。”

看到陸明舒愣愣出神，劉極真一笑：“嚇到了？為師再告訴你，能救你出來，最關鍵的原因，不是我口才有多好，而是他們顧忌著升一脈和柳林一脈。我們升一脈，此前偏向于玉臺一脈，因我毀了經脈，升一脈再無出眾人才，就很手門派事務了。而柳林一脈你是知道的， 他們從不站隊。如果我出面，還保不下你，說不定會激怒升一脈其他人。我們這一脈出過宗師，面子還在，他們不敢往死里得罪。至于柳林一脈，昨天你安師叔等在外面，就是表態的意思。”

玉臺一脈，就是宇文師所在的那一派。劉極真這樣細細講來，陸明舒終于明白了。救這件事，看似簡單，實則是派系博弈。

“不過，周茵如鬧得也太不像樣了！小時候只是驕縱，沒想到越來越偏執。”

陸明舒握了握拳頭：“我不怕，早晚有一天，我會超過的！”

劉極真彈了彈的額頭：“沒出息！快三十了，還停留在融合境，跟比？”

陸明舒馬上改口：“我要為像卓師叔祖那樣的高手！”

“這還差不多。”劉極真擱下茶杯，“來，說說你的進度。”

“什麼？”

“你的玄力修煉到哪一步？劍法又練到了什麼程度？”

“這個……”

“如果不知道怎麼說，就演練給我看看。”

這四年，陸明舒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索，雖然卓劍歸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看看的進度，稍加指點，但畢竟只是保證不會走錯路。學的很多東西，并不系統。

演練完《踏云劍訣》，陸明舒收劍回鞘，看到劉極真皺著眉頭，不提心吊膽。

“師父，我練錯了嗎？”

“沒錯。”劉極真嘆了口氣，“不過，你關竅凝元的方式不對。”

玄力修煉，需要在一個個關竅凝練出真元，這就是關竅凝元。所有的關竅都經過玄力打熬，凝出一個個竅，最后，所有竅連一片，這就是融合境。

關竅凝元的方式不對，定會拖慢進融合境的速度。

“還有，你的玄力運行，都是哪學來的？”

陸明舒被問得一張：“我從書上學的，師父……”

劉極真想了想：“單個來說，十分玄妙，只是全部融合在一起，還要調整。”

聽他這麼說，陸明舒松了口氣。在天里東學一錘子西學一拳頭，雜糅在一起，還好沒出問題。

“為師教你一套劍法，從今天開始，每天練習。另外，暫停關竅凝元，除了正常的息修煉，其他都要停止，明白嗎？”

師父終于打算教了？陸明舒大喜：“是，師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