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味道……

他……本就是的家人啊。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是他當初不懂，不懂家人的意義。

難怪凌天清當初說，不愿意離開，是因為怕他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本就是帝王的代言詞，他早已習慣這樣的孤獨寒涼，可的出現，卻帶來了那麼溫暖耀眼的芒。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那亮的呢？

凌謹遇已記不清了，只知自己以前看這個江山，目所及，都是單調的黑白之，看不到春花的，也聞不到秋天的味道。

直到出現。

整個世界開始芬芳明亮起來，江山一點點染上，絢爛多彩的讓他驚訝--原來自己統領的世界，不是浸在黑暗和鮮之中，也有和花朵。

他的江山，竟然如此多。

直到……直到離開……

一切，又沉淪在無邊的黑暗里。

他唯一能看見的，就是遠去的孤獨影。

決絕，而凄涼。

帶走了他生命里轉瞬即逝的所有彩。

“我哭好了……”凌天清調整好莫名傷的心，淚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頭，卻一愣。

花開一向都不是什麼的人，但他臉頰上竟有痕。

像是回憶到了什麼悲傷的往事。

“你……怎麼了？”凌天清不太相信的潤的眼睛，一定是眼花了，花開這種人怎麼可能有眼淚？

他是會說溫的話，也會做溫的事，可他就像……就像溫起來的凌謹遇……永遠也不會有眼淚。

“我在想早上要吃點什麼？”花開的頭發，微笑起來。

“我已經讓人做好了早點。”凌天清一把攥住他的手，睫上還掛著淚珠，卻也笑了起來，“走吧，一起去吃。”

花開的手指到手背上的淚痕，輕輕抹去：“嗯。”

賬房先生與兩個侍衛站悄無聲息的站在迷蹤陣里，看見兩人背影消失，眼里漸擔憂。

“先生，主上……這是與娘娘和好了嗎？”扮作船醫的綠影悄聲問道。

賬房先生沉不語，抬頭看著被洗凈的蔚藍天空，那顆紫凰星在下，也能不被太的耀眼芒所掩蓋，散發著淡淡的。

“先生，主上莫不是……改變心意了吧？”而墨所扮的侍衛，有些擔心的問道。

昨夜，清虛上人他以江山為重，王上似有掙扎。

而今天這一幕……

當凌謹遇以花開的模樣說出“風雨同舟，不離不棄”時，墨就察覺到，天平已傾斜。

萬里江山，被一個小的人了下去。

“此船是往孤山島的方向而去……”賬房先生終于開口，卻不提凌謹遇的心意，“孤山島……必有一劫。”

“那，就要先派兵前去……”墨微微一愣，急忙說道。

“無論何時，星星的芒，永遠不能勝過太，此乃天道。”賬房先生恍若未聞的繼續說道，“而凰星……芒太盛，已失去平衡。”

凌謹遇曾說過，正法，如同太，雖耀眼熾熱，可讓大地干裂，萬枯死，卻是明之源。

而，則是月亮，溫，伴著黑暗。

他從懂事起，就摒棄了，一直堅持正法。

但如今，卻有一顆溫的星星，要讓太也為之失……

這是預兆著……終究要戰勝正法，而凌謹遇……要為了放棄江山了嗎？

“先生，天道若失衡，天下必大，您一定要阻止啊！”綠影也聽出了其中意，臉大變。

“正法，尚可以外人之力去捍衛，而……外人無能為力。”清虛上人嘆了口氣，好在有一顆黑殺星即將出現，但也不知能否抑住越來越盛的凰星之威。

“王上，定能找到解決之道。”墨深信清虛上人的話，但他更相信王上能解決這一劫。

自小到大，伴同君側，墨等人與他一同經歷人生的各種磨練，看著他一步步走上王位，排除外患，解除……

他們，如此相信凌謹遇。

即使在最危急的時候，也毫不猶豫的信任著這個男人。

凌謹遇是這天下百姓心中的神祗，也是他們心中的神。

所謂的子民，就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怎能對為他們拼命維護家園建造樂園的父親失去信心？

“月亮和太……難以兼得。”清虛上人依舊看著天空，輕聲說道。

“但凰星不正在太的一側？”墨也抬頭看著天空，“，注定為江山所出，天道何時失衡？”

“大哥所言極是，凰星才是象征，日夜懸于空中陪伴眾生。”綠影也急忙說道，“先生不如說說孤山島，有何劫難？我們也好事先籌劃，護駕為重。”

“這劫……是王上必經之事，外人無能為力。”清虛上人又嘆了口氣，“不過……還是先調遣兵，以防萬一。”

碧藍的天空上，紫的凰星如同一顆巨大的紫水晶，折著太的芒，越發的明亮。

但它的芒卻是溫和的，雖然明亮卻不刺眼，溫的俯瞰著這個江山，千百年來，不分晝夜的懸于空中，守護著這片廣博的土地。

花開一整天，都和凌天清膩在一起，直到黃昏，才被“船醫”帶回房間換藥。

“王上，此船已改變航線，往孤山島方向而去，您可有指示？”

凌謹遇一回到房間，清虛上人見四下無人，便直接開口問道。

“王上，孤山島海賊早就占島為王，何不趁這時候，滅了他們？”墨見凌謹遇似乎對孤山島本不放在心上，立刻問道。

“我們不過從孤山島另一側繞行，不必弄出大靜。”凌謹遇如今只想著朝中的麻煩事。

他若是以花開的份留在船上，勢必要尋一個江山的繼承者。

凌雪？

凌雪雖有本事，但終究太過仁慈，而且又重，容易被蒙蔽雙眼，偏聽偏信，和他父王一樣，最終會養一幫蛀蟲。

而花狐貍雖然夠狡猾，但格輕佻，又不自律，國家若給他，很快就變、之國。

聞人莫笑太年，且格良善……帝王之心，終究不可太過良善，否則，本坐不穩王座。

至于四侯中的軒轅，沒有王室脈，即使格沉穩有將相之才，也無法將凌氏江山傳于他人之手。

溫寒……溫寒呢？

“以防萬一，衛護娘娘與圣駕安全，可以先派兵控制孤山……”墨繼續說道。

“此船的速度，那群海賊無法追上，即使路過他們的勢力范圍，也不必擔心。”凌謹遇說的很正確。

這艘船正常行駛起來，沒有人可以攔住。

即使攔住，船上的防也足以吞噬千軍。

“王上，您似有心事。”清虛上人一直盯著花開的臉，突然說道。

凌謹遇沒有恢復本來容貌。

他的傷口經不住這種易容的折騰，所以只能忍著不適，始終扮作花開的樣子。

“上人上次曾說溫寒……可做千乘之君。”凌謹遇突然問道，“上人可曾算過，他若是做了國君，凌氏江山會怎樣？”

“啪”！

綠影手中的藥瓶翻落在地。

清虛上人臉微變：“王上何意？”

“只是突然想到。”凌謹遇臉平靜，說道。

“小國之君，豈能與泱泱大國相提并論？”清虛上人揚聲說道，“試問管理千人的縣令，怎能與執掌千軍的太尉相比？而統領三軍的大將，又如何能與管制天下的君主相比？又如那東海國，彈丸之地，其領土還沒有我大晟天朝的青山城遼闊，郡縣之主，如何與萬乘之主相提并論？”

清虛上人一口氣連連反問，問的凌謹遇沉默不語。

“帝王，若非出于世之中，便是自耳濡目染，為皇室所培養而出。王上您從小便陪在先帝側，所見所習，均是帝王之道，所以，才能如此穩固的繼承王位。”清虛上人又說道，“溫寒的確也伴讀君側，但終究不像您被先帝心所栽培……治國之道，他不過存于腦中幻想，并無任何經驗。”

“娘娘曾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墨腦中冒出凌天清曾說過的一句話，輕聲附和清虛上人的話。

“況且，溫寒若真有萬乘之君的能力，也不會在諸侯國時被制……”清虛上人不得不貶低溫寒，他不想讓凌謹遇釀大錯，“溫寒不過心狠手辣，寒涼無，無，的確能正確判斷事，做出最好的決策，可并非治國本。”

“正法，不過是超了的束縛，卻無法離，就像太可以炙烤萬，卻又暗賜生命。”清虛上人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給這群小年講解治國之道。

“無的人，是無法會百姓疾苦，無法了解人心弱，無法更好的對待江山子民。”清虛上人生怕被凌謹遇打斷，一鼓作氣的說完，“王上，您的確無的殺戮過，但您的心，并非冰塊所造，否則……為何會對娘娘如此溫？為何會為所困？為何會……”

“我不過隨口問問而已。”凌謹遇終于開口，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