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秦承炎起在我眉心親吻了下,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我盯著他矯健修長的背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我想起了昏迷時約約聽到的話,他似乎已經離開國民黨了,那現在就不是都城的司令了。
可是,以他在都城的作為,那都是有口皆碑的,委座那邊會輕易放人麼?沒有軍令的束縛,他就更無所顧忌了?那天夜里他穿著夜行出現,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呢?
我心頭狐疑得,正想下床去看一下他在做什麼,小芳忽然開門進來了,手里還拎了個食盒。見我搭了條在床邊,忙放下食盒過來又幫我放床上了。
“夫人你可不能起來,大爺說了你傷沒好就不能下床,你快些歇著,我給你盛湯喝。”
“小芳,炎哥哥現在不住在司令府了吧?”我故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問道。
遲疑了下,才道:“是的夫人,我們都已經搬回了秦家大宅子,以前的司令府被新來的馮司令接手。夫人,大爺說了,等你傷好了也搬回大宅子住,我把你的庭院都給布置好啦。”
馮司令……
我對國民黨高級將領不是特別了解,也沒有興趣去了解。但照這麼說的話,秦承炎現在真的不在國民政府擔任任何職務了。他這樣做是為什麼呢,難不真的是為了不約束?
飯后,我讓小芳去買了份報紙,打開一看,上面十分醒目的一行字:都城司令員秦承炎以權謀私,嚴重破壞軍紀,現被國民政府最高軍事委員會革職理。
下面的容并不多,也沒有實質事件證明秦承炎以權謀私一事,只是公告地告訴廣大民眾他已經被革職了,不再是都城的司令了。
文件是六月二十號頒發的,也就是前天,這距離我們從杜公館逃出來有十天時間了。這十天時間里,戰火紛飛的都城好像都變天了,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那麼杜明熙那邊怎麼樣了呢,他沒有殺死我和秦承炎,會不會不甘心?
我收起報紙,腦子里又浮現了那夜里腥的一幕。秦承炎的傷也不曉得好了沒有,我都來不及問他。還有那些日本武士,是否傷亡慘重。依照崎川那有仇必報的子,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一會兒,秦承炎回來了,臉有些不太好。他不經意瞥了眼床頭的報紙,那一面正好是他被革職的新聞。他不聲地拿開了報紙,笑問我湯好不好喝。
我點點頭,說好喝。
其實我有很多事想問他,但都不知道怎麼問。從他主請辭司令員一職來看,他的襟絕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無數人為了仕途爭得頭破流,而他輕易就放棄了這高高在上的份。
我思來想去想不通,可也不敢問。但他這份氣魄,是我本無法企及。
我倆沉默了許久,他先開口了,“夕夕,晚點兒我們就出院好嗎?你先搬到大宅子里去,蓮嫂的廚藝好,會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讓給你補補。”
“這……我想去漕幫總舵看看,我不放心嬤嬤。”
我不太想搬去秦家大宅,且不說秦老爺子不喜歡我,單就我和秦承炎這尷尬的關系就可能落人口實。到時候被人說敗壞門風,那我豈不是大冤?
他又道,“漕幫已經被薛家接手了,現在整個海運都屬于薛家管轄。嬤嬤回了秦家大宅,我安排在了給你準備的院子里,這樣和小鈴鐺都可以照顧你的起居。”
“漕幫被薛家替代了?那峰哥哥呢?”我頓時愣住了,漕幫沒了的話,那褚峰豈不是又一無所有了?那都是他斗了十多年的基啊,說沒就沒了。
秦承炎輕嘆了一聲,又道,“夕夕,大局之下,我不得不這麼做。再說,薛家跟秦家的關系尚可,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人替代。他們運輸做得也不錯,也會善待那些工人。”
“可是峰哥哥……”
“他不能再回來當漕幫總舵主了,他私自攔截日本人的軍用資是鐵板釘釘的事,我沒辦法替他掩蓋真相。”
我自然明白秦承炎這樣做的道理,命和外之比起來,自然是命重要。他讓薛家介漕幫,整也沒有破壞掉,至薛家會善待碼頭那些工人和水手。
我頓了頓,是在忍不住道,“炎哥哥,那你為什麼要辭去司令的職務,還背了一個以權謀私的罪名?”
“傻丫頭,以后你就會明白了。跟我回家,讓我好好照顧你,待都城這風云一過,我便鋪十里紅妝迎娶你好嗎?”他說著握住了我的手,親了親又道,“宅子里護衛多,我會放心的。”
秦承炎都這樣說了,我就沒堅持了,在傍晚的時候就坐車子跟他一起到了秦家大宅子。
小鈴鐺和嬤嬤在大門口等我,還有阿黃搖著大尾站在小徑上,看到我們的車一出現就飛奔了過來。
“姐姐,你終于過來了,人家好想你啊!”小鈴鐺看到我特別激,眼淚花都出來了。
我沖們笑了笑,也不曉得說什麼。因為心里很忐忑,秦家的人除了秦承炎之外,似乎都不待見我。
秦承炎徑直把車開進了大宅子里,我看到月和秦老爺子在庭院的涼亭里納涼,兩人在下棋,后兩個丫頭揮汗如雨地在給他們扇扇子。
秦老爺子瘦很多了,枯骨如柴一般,他手里還拿著個大煙斗,時不時的吧唧一口。他看到我們進來淡淡斜睨了眼,又低頭下棋,沒理會我們。
月站了起來,走過來冷冷地瞄了我一眼,“小姐,想不到你還真的答應承炎來秦家住了,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名門閨秀應該拒絕的。”
我竟無言以對,十分尷尬!
“爹,我帶夕夕進去了。”秦承炎沒理會月,不咸不淡地跟秦老爺子打了個招呼。
我本想給秦老爺子打個招呼的,可見他理不理的樣子也就作罷了,我還是不習慣厚拿自己熱臉別人冷屁。
秦承炎也沒多說什麼,徑直越過涼亭順著小徑往里去了。我聽到月在后面抱怨秦老爺子說他怎麼生了個這樣目中無人的兒子,完全沒有天印那樣彬彬有禮。
轉角的時候我看了眼秦老爺子,發現他一臉的寒霜。于是我不安地看了秦承炎一眼,道,“炎哥哥,他們似乎真的不歡迎我。”
他不以為意地笑道,“你要嫁的人是我,在乎他們做什麼?別擔心,過不了多久就會求到你面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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