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的話到底還是提醒了我。
父皇再怎麼疼我,可他到底還是南蜀的帝王,再是我的父親。
沒有人可以挑戰帝王的尊嚴,縱然是我,也不例外。
而沈太傅的話在此時又適時的響起。
“臣斗膽猜測,殿下之所以如此抗拒皇上的安排,許是為了如今的太子殿下。
但臣今日既然將殿下請來此,也并非是要讓殿下看信如此簡單。
殿下可知,皇上立殿下為將來的儲君一事并非是近日才定下的事。
早在當初棠妃娘娘還懷著殿下的時候,皇上便親口與臣說過,若棠妃娘娘生下的是一位皇子,那將來南蜀的天下必定會到他的手上。
所以那個位置本該就是屬于殿下的,若非是后來棠妃娘娘遭人陷害打了皇上原本的安排。
皇上也不會將如今的太子殿下拉出來。
殿下或許不知道,臣會帶著一家老小從雍都城搬來江州,為的就是等殿下前來。
只是雍都城那邊的事,促使了殿下早些前來江州罷了。
而負南蜀太傅一職的人,只會教導南蜀未來的儲君。
如今的太子殿下,對皇上的這些安排同樣也是心知肚明,并且甘愿為南蜀的未來做出一些犧牲。
殿下如今如此任的說不要這個位置就不要這個位置,且不論是否對得起為殿下辛苦籌謀的這些人。
便論棠妃娘娘,為護殿下而死,殿下難道就不想為棠妃娘娘討回公道,不想替娘娘洗刷冤屈嗎?
只有坐上了那個位置,擁有了無人可抗衡,敢質疑的能力,殿下才能為娘娘討回公道,也能保護自己真正想要保護之人。
臣不想迫殿下,但臣所說的這些話,還是希殿下可以好好想清楚再做選擇。
臣先告退了。”
沈太傅走了,但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我確實從未肖想過那個位置,但如今父皇的安排以及沈太傅的那些話,卻得我不得不正視這件事。
我終于明白,為何沈太傅告老還鄉父皇卻沒有撤掉他太傅的職,為何我前來江州之前父皇再三叮囑只有沈太傅才是可信之人。
原來這一切都在父皇的安排之中。
我現在毫都不懷疑,便是沒有宮中語貴人毒殺我那件事,我遲早也會被父皇尋個由頭送到江州。
還有母妃,我當真一點都不想為報仇嗎?
不是的。
最初我遠離紛爭,遇到事只想要息事寧人,是我不想讓九泉之下的母妃們失,不想白白浪費母妃們好不容易為我爭來的這條命。
可隨著那群人尤其是林家的步步,隨著司染如今的生死未卜,我承認,我心中一直抑著的仇恨再也不住了。
我想要報仇,更想要有能力護住自己想護住的一切。
如果實現這一切的代價是登上那個位置,失去自由的話,我想,我是愿意的。
最終,我還是妥協答應了這件事。
我拜了沈太傅的門下,跟隨沈太傅學習各種權的同時,我也不忘刻苦學習武藝。
我也接了同沈書的這樁婚事,縱然我心中十分清楚,我對書從未有過半分男之。
但婚約既定,我就不能出爾反爾,讓一個子淪為江州甚至是整個雍都城的笑柄。
我在一天一天的長大,慢慢的,我開始有了自己的勢力,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只能靠著裝乞丐才能躲避追殺的孩子。
唯一不變的是,我從未有一天放棄過尋找司染的下落。
縱然多年來,了無音信。
江州的日子過的很是平靜,我每日除了練武和跟在沈太傅后面學習該學之事,日子平靜的幾乎沒有任何波瀾。
若不是每隔一些時日便會卷土重來的那些殺手,江州的日子,該是我生來至此最為輕松的一段日子。
我與書從小青梅竹馬,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與也從不更事的孩子逐漸出落了風華正茂的年與亭亭玉立的。
我與的婚事,早已是沈府上下乃至整個江州都知曉的事。
盡管書看著我的眼神里毫無之意,我也一直都是將視為親人,但我與的婚事不可更改。
所以作為一個合格的未婚夫,我總是會變著花樣的去滿足的一切想法。
盡管,從未主開口向我尋求過什麼。
直到后來,我發現了的。
那時我才明白,原來一直放在心里的人是我們的書畫夫子——許瑯。
不知為何,在得知這件事之時,我沒有任何憤怒或是不甘,心里反而還松了一口氣。
書并不喜歡我,我亦對無意。
喜歡的是許瑯,而我一直放不下的,是當年那個救了我多次,笑起來像是太一樣明的——司染。
也許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為了報救命之恩,為了當初我與同甘共苦的那些誼,為了我自己的承諾。
可這將近十年來,我幾乎日日都將的事掛在心上,日日都盼著與重逢的那一日。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早已不知不覺的滲了我生活的每一個部分。
從我心中一開始的執念漸漸轉變為我如今無法割舍的一個習慣。
我想,我是喜歡的。
既然我與書都各自心有所屬,那就不該為著這一紙婚約就捆住我們二人的人生。
書是個很好的姑娘,應該嫁給心儀的男子,而不是為了一紙婚約勉強自己為我的妻子。
我打算去與沈太傅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沈太傅是一個通達理之人,即便他不愿意全我,我想他也會全書的。
畢竟他對書的疼,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還沒有開始作,書便自己尋了過來。
告訴我,不需要自由,也不想和許瑯在一起。
我很費解,可卻說,作為沈家嫡,既然了嫡的一切榮寵,就要為沈家而付出。
說,我與的婚事并非父皇主定下。
而是沈家先祖與先帝定下的易。
沈家世代輔佐皇上,只忠心皇上一人,永不背叛,但作為相應的條件,每一代皇上的皇后,都只能是沈家的兒。
書的話宛如一記響雷打在了我的頭上。
若我們的婚約是先帝圣旨所定,以我們二人如今的能力,又有什麼辦法能夠抵抗?
我沉默了,我知道,對于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所以我只能接。
我默認了皇室對我們的安排,在我羽翼滿之后,我回到了雍都城。
如父皇與沈太傅所期許的那般,我開始頻繁的出現在人前。
在朝堂上,亦不會吝嗇自己對于國事的看法。
漸漸的,那些曾經輕視過我的人,再也不敢用當初的眼神打量我,見到我的時候,也只能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稱呼我一句五皇子。
我去見了皇后娘娘。
還是記憶里那個雍容但溫的人,見到我,很開心。
我能看出來,是發自心的。
后來,父皇將我記在了皇后娘娘的名下,給了我嫡出的份,這一次,皇后娘娘真的就是我的母后了。
如此一來,朝中眾人也再不敢輕視我的份。
同時,他們也在猜測父皇此舉背后的用意到底為何。
旁的人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但林氏與我的四皇兄,看到父皇對我態度的轉變,看到母后毫不忌憚于我,甚至對我越發看重。
我知道他們心中定然是已經恨得牙了。
但他們越是憤恨,我的心中便越是暢快。
我已經查到,當年我母妃的事,有林氏在其中出的力。
害母之仇以及多年來派殺手刺客刺殺于我的恨,讓我與他們之間,早已是不共戴天。
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摧毀他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而父皇為了給我鋪路,為了讓我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在江州疫癥發之時,將此事給了我與陌玄。
我知道這其中的危險,自然也知道倘若將此事做好,會是怎樣的一個功績。
所以我沒有任何猶豫便接下了這件差事。
但不出意外的,我又遭了刺殺。
不用調查,我也知道,這背后的指使者究竟是誰。
除了那一對母子,沒有誰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
人不過才到江州,刺殺便已經一波接著一波的來了。
多年刺殺,我已經不想再與他們玩什麼貓捉老鼠的游戲。
我只想要將他們派來的人一網打盡,給他們狠狠的一記重創!
我故意放出我染疫癥的消息,又讓人將書妥善接到江州,坐實這場戲,接著便是布下天羅地網。
好林家這一次派來的殺手,逃無可逃。
可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林家這次派來的人,是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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