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的,我娘不會在意的。”就算是注意到了,估著最多也就是把他給罵一頓。
對的,把他罵一頓。
畢竟一看就是他干的壞事兒,他娘總不至于怪到人家姑娘頭上去。
然而盡管葉朔這麼說,姚芷還是氣的想撓他。
辰時三刻,葉朔跟姚芷一道來到秋吾宮門口。
“先說好了,待會兒進去之后你可得幫我說話。”姚芷決定了,為了不丟臉,能說話就盡量說話。
葉朔自知理虧,自然是無有不應。
對于這個兒子,皇貴妃還算是有幾分了解,也就沒想著他能早早的就過來。
故而皇貴妃就像是往常一樣,慢悠悠的起床,慢悠悠的穿,慢悠悠的用完早膳,又去外頭消了消食兒回來,這才聽到外頭有太監通報的聲音。
“瑞王、瑞王妃到——”
果然是這樣。
皇貴妃抬頭看了看天,又想起了當初那個姓姚的姑娘談及自己兒子的態度,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開始的時候還尋思待自己兒子到了親的年紀,一定要找個厲害的管管他,如今看來,這姑娘卻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估著是不了。
盡管葉朔已經提前同自己說過了,但今日畢竟是姚芷大婚之后頭一回進宮,跟皇貴妃沒怎麼相過,對皇貴妃不夠了解,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然而皇貴妃在兩人行完禮之后,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甚至還說了一句:“今兒個你倒是起的早,本宮還以為你在午膳之前能來就不錯了,總歸是沒人看了笑話去。”
言語間甚至還帶著幾夸贊。
姚芷不由得愣住。
見姚芷一副驚訝的樣子,皇貴妃不由得解釋道:“他呀,從小就這樣,大家伙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要是九皇子哪一天不遲到了,那旁人才要驚訝呢。
怪不得他在王府的時候一點都不知道著急……
姚芷心里頭有所明悟了。
葉朔聞言也不反駁,只是道:“都是自家人,這麼客套做什麼。”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都講規矩,未免也太累了些。
他來晚就來晚吧,皇貴妃早就懶得說他了,結果他卻是這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反而把皇貴妃給惹火了。
他難道就不知道,今天是自己媳婦兒大婚第二天進宮拜見的日子?他不考慮考慮他自己,總也要考慮考慮瑞王妃吧?
得虧自己知道他什麼德行,不然的話瑞王妃得多委屈。這孩子,怎麼就不長心呢!
皇貴妃沒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來,再看向姚芷的時候,卻是忍不住安道:“跟著他,你委屈了。”
這才剛婚,后頭這姑娘要多累皇貴妃都不敢想。
不知道青年怎麼惹著皇貴妃了,讓皇貴妃這麼說,姚芷卻是下意識道:“不委屈。”
頭一天他就將全部家給自己了,怎麼會委屈呢?
皇貴妃立刻就聽出不對來了:“咦?你的嗓子怎麼了?”
姚芷作當即就是一僵,隨后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葉朔。
葉朔面不改記心不跳:“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上火了吧。”
“本宮問你了嗎?你就接話?”剛剛姚芷回頭看的舉,卻是讓皇貴妃誤會了,以為就連這點小事都要看自己兒子臉。
皇貴妃再怎麼寵兒子,也不想他變那種只會在人面前耍威風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最讓人不齒。
葉朔張口想要還,卻聽皇貴妃又道:“既然禮也行過了,茶也敬過了,你便先到外頭去吧,我跟王妃還有話要說。”
姚芷當即瞪大了眼睛。
這可不啊,若是待會兒自己了餡,還需要他旁邊幫著描補呢。
姚芷下意識的抓住了葉朔的袖,皇貴妃的眼睛當即就是一瞇。
就在葉朔左右為難之際,忽聽得外頭傳來王公公的聲音,說是便宜爹他過去。
皇貴妃有話要對自己兒媳說,景文帝也有話對小兒子代,兩人也算是心有靈犀了。
既然圣上有令,皇貴妃干脆利落的就把他給轟了出去。
葉朔沒辦法,只能留給姚芷一個莫能助的眼神,雖說知道他娘不會對姚芷做什麼,但為了以防萬一,葉朔出門之后,到底還是將小路子給留下了。
一連生了兩個孩子的皇貴妃早已經今非昔比,比著剛宮的時候不知道獨立了多,再加上有尖尖的熏陶,四書五經聽得多了,一直等到自己兒子的背影消失,皇貴妃張口便道:“咱們做子的,不能只將目放在丈夫上。”
皇貴妃當年如此癡迷跟依賴景文帝,結果怎麼樣?其實這些年回過頭想一想,也就那麼回事兒。
萬萬沒想到皇貴妃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姚芷下意識的便想要搖頭:“我沒有……”
壞了。
皇貴妃在這宮里頭待的久了,什麼樣的況沒見過?就這種明明彌足深陷卻不自知的才最可怕。
皇貴妃忍不住又問:“你覺得…朔兒他對你好麼?”
“當然。”姚芷點了點頭。
等到尖尖練完拳回來,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嫂嫂。”尖尖朝著姚芷行了一禮,姚芷見狀,同樣也回了一禮。
原本事到這里的時候大家都還算是相安無事,但是好巧不巧,尖尖摘取護腕的時候,一個沒放好,護腕從托盤上掉了下來。
姚芷幾乎是下意識的手,然后穩穩的接住了那一條鐵腕帶。
尖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姚芷手腕那里的青紫痕跡。
嫂嫂昨天才跟哥哥拜了堂不是麼?之前又一直在肅王府住著,怎麼會傷呢?
難不,是皇叔還有皇嬸欺負了?
這麼想著,尖尖便問了出來:“嫂嫂,你傷了?”
姚芷愣了一下,隨后搖頭:“沒有啊。”
“真沒有?”
“真沒有。”
那這也太奇怪了。
又或許是故意瞞著的,這怎麼能行呢?若真了委屈,自有,哥哥還有母妃為做主。
尖尖這麼想著,擔憂之下,便悄悄對著旁邊的丫鬟叮囑了幾句。
姚芷這會兒正專心致志回答皇貴妃的問題呢,便沒有注意到這里。
尖尖知道這個嫂嫂功夫了得,故而并未將水壺往地上摔,而記是假裝不小心,就要往自己上砸。
姚芷哪兒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但是讓沒想到的是,壺確實是接住了,但里頭的水卻是灑了一。
“呀,嫂嫂你沒事兒吧!”
“荔霜,快,快去扶嫂嫂到母妃屋子里頭換裳。”
“不……”姚芷剛想說就這點水,捂一會兒就干了,隨后反應過來,這里是皇宮,若自己一直穿著服,確實是不雅。
于是姚芷便將后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待姚芷獨自一人來到里間,服了一半,卻是突然驚醒過來。
等等。
似是有些不對。
也怪這里乃是秋吾宮,堂堂皇貴妃住的地方,剛剛作的又是葉朔的親妹妹,一時間姚芷才未有防備。
當看到那準備好的大小正合適的服時,姚芷瞬間便醒悟了過來,自己這是中計了。剛剛那壺水,本就是沖著來的,至于目的……
姚芷幾乎是下意識的拉自己上的服,然而這個時候,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畢竟這是自己家的事兒,擔心會有人傳閑話出去,尖尖特意將其他人都遣走了,只帶了皇貴妃一個人進來。
“母妃你瞧,兒沒有說謊,確實是肅王府的人欺負嫂嫂來著!”
尖尖是聰明,但畢竟年紀還小,有些事就不懂得。尖尖不懂,卻不代表皇貴妃就不懂。
皇貴妃作為過來人,哪兒能不知道自己兒媳后背上星星點點的痕跡是從哪兒來的,就連的手腕都未能幸免于難。
朔兒他,未免也太瘋了些。
這不是純純的欺負人家姑娘嗎?再怎麼樣也不能如此過火啊!
加之又想起剛剛姚芷不停的說自己兒子有多好多好,皇貴妃心里頭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
起初察覺到皇貴妃跟公主看到自己上半后背的時姚芷還有些窘迫,但很快就沒有功夫心這個了,因為皇貴妃咬著牙說了一句“好姑娘,莫擔心,母妃為你做主”之后,就輕車路的從花瓶里頭出了一藤條……
與此同時,另一邊,葉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葉朔并未將其放在心上,在王自全的指引下,葉朔抬腳便邁了勤政殿里頭。
再然后,葉朔就看到了伏案批折子的六皇子。遙記得許多年前,太子也像是這樣,坐在那里逐字逐句的寫下朱批。
似乎是察覺到了弟弟的視線,六皇子不由得抬起頭來。
看到六皇子眼下的青黑,葉朔嚇了一跳,隨后口而出:“別告訴我,你昨天接親回去之后又加班加點來著。”
以六皇子的子,這絕對是他能干出來的事兒。
而事實如葉朔所說,六皇子回去之后一直把當天堆積的事給理完了才睡的,然后一大早,天還沒亮又從府上出發去到宣政殿上朝。
明明昨天房花燭的是小九,怎麼他反而這麼的有神?
看著弟弟那張神采飛揚的臉,六皇子不由得愣住。
莫說是他,就連景文帝也不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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