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梅朵家上梁這一天,天氣晴好,家人們一大早起來,吃過早飯,各行其事,準備上梁的事。
小雙胞胎今天沒有去綠意山莊,跟隨在顧梅朵左右。小良子和西越陪著小雙胞胎,他們四個一起跟罡豆玩兒。
陶氏從廚房里出來,仔細地檢查上梁要用的紅緞子,還有上梁時候要用的糖塊兒和銅錢兒。
看看沒有什麼不妥,才對顧梅朵說:“朵朵,我一會兒去廚房幫忙,你照顧好你弟弟。”
“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還有小良子和西越也在。”
陶氏奔廚房去了,顧梅朵來到院子里,顧老四領著幾個木匠,正在檢查房梁,最后再量一下尺寸,確保萬無一失。
顧春久領著一幫半大孩子,在大院外面,接收村子里的人送來的石子和石塊兒,分開來存放,大的一堆兒,小的一堆兒。
村里的人源源不斷地趕來,石堆一點點兒的變大,顧春久和這幫孩子忙得熱火朝天。
顧春遠領著夏明秋順和村子里的幾個幫忙的大叔,在拾掇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這是上梁之后,準備放席用的。
同時他們還要兼顧著廚房,缺油鹽之類的,幫忙跑采買。
在大家有序的忙碌中,距離上梁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東越幾個小子拿著鞭炮,陶氏手里拿著紅緞子,顧老四和家里的幾個男人扶著房梁,紫竹端著一笸籮銅錢和糖塊兒,就等著及時到,掛紅,放鞭炮,撒銅錢兒,糖塊兒,上房梁。
這個儀式就算圓滿結束,廚房上菜,可以開席了。
可就是有人要在這種關鍵時候出來膈應人。
老孫氏又領著的幾個兒媳婦過來了。
顧梅朵早就防著呢,顧梅朵笑瞇瞇地來到顧老頭面前,
“老爺子,你們家的老太太又來了,來干嘛?想必你心里明白著呢,我就問你一句,你管還是不管,你如果不管,我替你管!”
顧老頭本來不想來,但是老孫氏一大早就發話了,讓今天家里所有的人,都到老四這里來吃飯,中午也就沒人做飯了。
顧老頭一輩子也沒做過飯,下午還要干活兒,厚著臉皮過來了,還不忘記拎著一筐石頭。
顧老頭也知道,老孫氏就是來給老四家添堵的,其實也就是快活快活,起不了什麼作用。
他心里知道老孫氏不能把老四一家怎麼樣,同樣的,顧梅朵也不能拿老孫氏怎麼樣。所以他也樂得看熱鬧。
現在顧梅朵問到他的面前,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看顧老頭沉默了,顧梅朵笑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說:
“顧老頭兒,其實你什麼都明白,而且我敢肯定,你現在十分的后悔,把我們出來單過。
可后悔也沒用,日子還得過。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你們的日子越過越孬。所以你心里對我爹就越來越不滿。
慢慢的這不滿就變了恨。所以你現在的心是恨不得老孫氏能大鬧一場,如果能鬧得房倒屋塌,家破人亡,我相信你就稱了愿了。
老爺子,我告訴你,這樣的事兒,你也就只能想想。
因為有我-顧梅朵!我站在這里,你想欺負我的家人,不可能!
既然你放開手,不管那個老太太,今天我就來替你教訓教訓,讓知道知道,馬王爺幾只眼!老爺子,你要住啊,千萬別后悔哦!”
顧梅朵笑嘻嘻地離開了顧老頭。站在院子中央,等著老孫氏。
顧老四一看見他娘的樣子,就知道今天要壞菜,可是看到他閨一副氣定神閑的小模樣,站在院子中央,他又到格外的安心。
夏明,秋順兩人接到顧梅朵的暗示,已經把東西準備好,看著顧梅朵點點頭。
老孫氏領著幾個兒媳進了院子,看到滿院子的人,都在看著,頓時來了神,以為的機會到了。
一屁-坐在院子中間,放聲大哭。
不是那種疼痛難ren傷心絕地哭,而是過去那種農村婦哭喪的哭。
這種哭,還不如說是唱更合適,因為它抑揚頓挫,韻律十足:
“哎呀……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天爺怎麼不打道雷,劈死這不孝的呀……我十月懷胎,生下這個畜生,住大房子,吃大,不管老娘啃窩頭啊……”
顧梅朵聽得都笑了,這老孫氏有才呀,還合轍押韻的。
陶氏已經事先被顧梅朵勸過了,所以看到老孫氏這撒潑的模樣,陶氏也并沒有十分太在意。
其實大家也都明白,老孫氏就是想來膈應人。這大喜的日子,給老四家添堵。
母子做到這個份兒上,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顧梅朵看老孫氏這一波哭過去,中場休息了,拿過一個板凳,自己站上去,大聲地說:
“大家注意了啊,到前面來聽我說,今天我家上梁,大喜的日子,顧家老太太來賀喜。可能實在覺得拿不出什麼賀禮,就決定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
表演什麼呢?自己也覺得,沒有什麼才藝,就是哭和罵人最擅長了,所以,剛剛表演的這一出……什麼呢?
大家聽我說,我并沒有要罵人的意思,也沒有對任何人不敬的意思,我是就事論事。
顧老太太辛辛苦苦到我家來賀喜,在這兒又哭又唱的,我應該謝,對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但是他這個表演有個名字,我不把這個名字告訴大家,大家是不是覺得很憾,那麼我就說了。我說了啊。
顧老太太表演的這個哭的節目,名字做:馬寡婦哭墳。這個寡婦年輕守寡,兒子又死了,特別難過,實在太苦了,過不下去了,找到兒子的墳頭,放聲大哭。
老天爺不公道,相公死了,兒子不孝,后來也死了,最后剩一個人,老太太表演得多賣力呀,冬開,給顧老太太端杯水來,讓歇歇,接著唱。”
村民們也都十分膈應老孫氏,聽到顧梅朵這麼說,也都抿著兒,憋不住地想笑。
老孫氏也不傻,覺自己被人當猴耍了,站了起來,對著顧梅朵“呸”了一口,
“你個小畜生,當初怎麼不掐死你,悔得我腸子都青了,老天爺不長眼,要你這樣的人過好日子。”
顧梅朵趁老孫氏罵人的空檔,接著說唱,明明老孫氏是罵人的腔調,愣是讓說出了喜劇的效果:
“看顧老太太表演得多好呀,跟真的似的,罵他那死鬼兒子,罵得多麼狠吶……
你死了,福了,怎麼不把為娘一起帶去呀?剩下為娘在這世上苦……
哎,顧老太太,你說下邊兒是不是應該這麼唱呀?”
有的村民實在是ren不住了,大笑起來。
老孫氏氣急了,上來要撓顧梅朵。
顧梅朵跳下凳子,圍著老孫氏轉圈圈。
“老太太啊,你接著唱吧,你看我這還給你跑龍套呢。”
老孫氏被顧梅朵耍得已經失去了理智,“顧梅朵,你個狗-娘-養的,你個崽子,你個小混蛋,你個小畜生,當初我就應該掐死你。
讓你再來氣我,我掐死你,我就省心了,老四一家,就是給我當牛做馬的。混蛋,你個王八蛋,現在我老兒子不干活,還要挨他爹的打,這些活,就應該是那個混蛋老四干,為什麼讓我的小兒子干?哎呦,老天爺呀,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呀?”
顧梅朵一看爹的表,就知道爹傷了心了。使眼讓二哥去勸老爹。
顧梅朵急忙過來扶著陶氏:“娘,沒事兒,都過去了。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呢。”
顧梅朵對著院外喊:“夏明,秋順,過來,顧老太太累了,你們拽出去,讓喝點兒,清醒清醒,休息休息。”
進來兩個高大的漢子,就把顧老太太拖出去。
顧老太太的兒媳婦們想阻止,來不及了。
老孫氏出去了,院子里清凈了。
“娘,馬上上梁了,您可是主角啊,一定要住。咱們要好好過日子,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氣死那死老太太。”
陶氏ren淚點點頭。
顧梅朵又站上了那個板凳,大聲地宣布:“夏泰村兒,顧老四家今天上梁,咱們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時候,那就是良辰吉日。
所以我宣布:上梁開始,放鞭炮,撒銅錢,撒喜糖,大家高興起來,都去搶吧!都沾沾喜氣!”
剎時鞭炮齊鳴,銅錢飛,喜糖遍地。
因為銅錢和喜糖撒的比較多,不止小孩子,就是那幫婦和老爺們兒也都跟著搶。
一時間院子里鬧鬧轟轟,人聲鼎沸。
熱鬧非常,喜氣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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