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相隔,誰也看不到彼此的神,而他們隔開的又何止是一道目,斷開的,更是骨親。
皇后在乎親人珍惜手足,可是大清的皇后,做皇帝的妻子,就只能擁有皇帝一個人,就連孩子都未必屬于自己,又何況是弟弟。
“你當差這些年,我還是頭一次要你做什麼,你會這麼想一點兒不奇怪。”皇后氣定神閑,平淡的話語過屏風,“姐姐我從進門起,就與妾室共侍一夫,皇上的長子都是侍妾所生,你覺得這樣的經歷,會磨礪出什麼樣的人?”
“姐……皇后娘娘。”傅恒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接話。
“你年氣盛,姐姐不怪你。”皇后悠悠道,“可是難道在你眼中,連話都沒說上一句的紅,已經比姐姐還重要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姐姐,我只是覺得今晚的事很奇怪。”傅恒總算拋下了君臣之禮,可姐弟倆的話,卻說不到點上。皇后說的一切,都是個人的意志,掌控今晚所有的事,任何變故都未搖的心神。
“紅終究是你的人,姐姐今晚也是給了你一個英雄救的機會,若不然我何須大費周折,把你牽扯進來?傻弟弟。”皇后的語氣那麼溫和,幾乎驚六宮的事,在這里如此云淡風輕,“但宮里的事,你就不必手,姐姐自有生存的門道,從前做寶親王福晉如是,現在做大清的皇后,亦如是。傅恒,你跪安吧。”
屏風之外,頎長的影微微一晃,似有僵持的意思,但最終還是屈膝行禮,道一聲:“臣告退。”
皇后亦緩緩起,聽見腳步聲,知道傅恒要走了,又道一聲:“姐姐會為你保護好紅,除非不愿意跟你,不然姐姐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再者,如今說太遙遠的話不合適,年紀太小,而你才剛剛朝,等你有一番作為,紅長了,一切自然水到渠。”
“臣,領旨。”很客套的一句,仿佛皇后的固執,痛了年輕人的心意,他的慕竟還要抑那麼久。
傅恒離去后,宮們來撤下屏風,更有長春宮侍首領王桂上前稟告,語氣沉沉地說:“娘娘,寶珍已經拿下,正從后門溜出去的時候被逮個正著,可問要去哪里,抵死不說。”
皇后道:“是聰明人,今天晚了,一切明日再說。”停一停又吩咐,“著太醫好生照顧紅,千萬別留下什麼病。”
王桂應道:“太醫說摔沒摔壞腦子,要等醒來才曉得。”
皇后微微蹙眉,本以為傅恒會迅速制住那幾個太監,沒想到終究還是弄傷了紅,但愿那丫頭,能逢兇化吉。
宮這邊,紅還未搬出從前的屋子,夜深了,其他不當值的人回來歇著,見千雅守在昏睡的紅邊,一個個唏噓:“我們才說,這小丫頭幾世修來的福氣,進宮幾個月就被皇后娘娘相中留在邊,且不說有沒有找那個務府當差的爹走門路,可皇后娘娘是什麼樣的人,這麼薄的命,怎麼配得上。”
千雅聽不慣,幾乎要拌,但旁的紅忽然有了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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