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飯店前，阿卻沒下去。

林鹿搭著方向盤，轉過臉看。“還想聊聊？”

阿默了默，林鹿看出心的猶豫不決，也沒急著催人下去。

半刻，阿說：“我全跟他說了，他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這麽問，就有點矯了。

“我不是嘉崇，給不了你答案。”

阿垂眸苦笑下，越發覺得林鹿太冷，對周遭的一切都沒，除了麵對江生。

甚至覺得，像林鹿這樣的人，對不興趣的人，半分善念都沒有。

阿的手搭在車門上，“謝謝你送我回來。”說完，打開車門下去。

林鹿看著阿的背影走上臺階，啟車離開。

彼時，醫院。

江生去樓下給高嘉崇買洗漱用，在超市買了盆、牙和巾，順手又拿個保溫杯，結算完往回走。

醫院前是急診，他繞過樓角往後麵的住院部走，行徑停車場時，餘瞥見一輛卡宴，車牌號看著眼，回憶下想起來在設計室前看見過，是蕭原榮的車。

他沒多想，也許是看他親屬朋友的。

走進住院部大廳，白天這裏還熙熙攘攘，到了晚上，人丁冷冷清清。

江生按下電梯，剛要走進去，聽到一聲悉的‘小崽子’，他對這人的聲音悉又敏，沒辦法，你讓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也這樣，不是怕，是比你先有預警反應，後頸上汗不自覺的豎起。

他往走廊裏看，樓梯有一對人影落在地上。

“你知道罵有屁用，別讓他惹事才是真的。”

江生膛大雙眸，蕭原榮？

接著又一個疑問，英姐和蕭原榮認識？

眼看著倆人的影子躍上牆壁，江生一步進電梯，趕按下2層按鈕。

倆人還在邊走邊聊，聲音得很低。

萬英說：“也不怪丁宇，是閆三車開太快。”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護著他。”蕭原榮罵了句，“丁宇就是個吃飯的，你還拿他當寶，我把話給你撂這，丁宇不出來給閆三磕個頭，這事都沒完。”

萬英輕嗤，“還給他磕頭，他是祖宗啊？”

“放屁，他可不是你祖宗！”

蕭原榮的語氣明顯不悅，萬英瞬間沒了氣焰。

電梯門反應慢，江生聽著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腳下意識的向後退，背靠著轎廂，眼看人影出半個頭，電梯門緩緩合上，隻半個拳頭隙時，人從電梯前走過，萬英無意朝電梯門看眼，江生轉頭，門闔上。

江生深吸一口氣，萬英隻看到閉的門。

電梯在2層開啟，江生想了想，在門再次闔上時，按下打開鍵走出去。

從沒聽萬英說起蕭原榮，也沒見兩人明正大的見過麵，上次事蕭原榮說是托關係才找到萬英，買的麵子放過他。可依著剛才兩人的對話，蕭原榮不可能怕萬英，倒是萬英很畏懼蕭原榮。

那個閆三又是誰？

二層是外傷科，一些通事故的外傷病人在這層住院。

江生先走到窗口，看眼樓外的兩人，萬英送蕭原榮上車。他匆匆往護士站走，那有院病人的名牌卡。

護士站此時沒人，兩個值班護士去病房了，江生的眼睛在名牌上快速尋找，終於看到2125病房的病人姓閆，不是他想象中的嚴字，閆鑫。

這個人江生沒有印象，他看下年齡，43歲。

江生往2125號病房走，病房是單間，江生佯裝不經意經過，往裏麵看眼，隻看到一個中年人坐在床尾，男人的臉沒看見。

回到病房，高嘉崇問他：“大哥，你去哪買的東西，都快走到晉城外環了。”

嫌他出去時間長了。

“我去給你打水洗洗。”江生端盆熱水回來，擰條巾幫高嘉崇臉，

“你想什麽呢？”高嘉崇也看出他不對勁了。

江生思來想去，總覺得能讓萬英親自去看的人，絕對不簡單。

“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高嘉崇很配合的問，“誰呀？”

江生把巾又扔回水盆裏，“英姐，還有我們公司一個高管蕭總。”

“英姐還認識你們公司的人？”

看來不他意外，高嘉崇也覺察到了。

“他們來看誰？”

江生把電梯裏聽到的話，給高嘉崇又說了遍。

“閆三？”高嘉崇在腦子裏回憶這個名字，“沒印象。”

看來不是出來混的。

江生看他還泛白的臉，“行了，別想了，睡你的吧。”

可能與打過麻醉有關，高嘉崇的腦子反應比較遲鈍，他人也是真累了，沒多會兒功夫就睡了。

但江生睡不著，他靠著床頭，一直在想閆三、萬英、蕭原榮，這三人的關係。

曹老五臨死前說過，萬英可能知道他的世，而按照日子推算，劉奔是跟著萬英最長的人，他肯定知道點當年的事，可劉奔死活不承認當年拐過一孩子賣給曹老五。

曹老五死了，死無對證。

江生想不明白，萬英和蕭原榮是怎麽認識的，聽兩人的口氣，蕭原榮和閆三的關係還不錯，萬英怕閆三，也忌憚蕭原榮。可以肯定，萬英地位在兩人之下。

這個閆三，到底是什麽來頭？

忽的，他想起蕭原榮那句訓斥，“放屁，他可不是你祖宗！”

難道……萬英的上線是閆三？

江生眉心一擰，黑暗中，他的眼睛清亮清亮的。

人坐起來，腦子裏在不停的轉著。

自從答應林鹿不在查人販子的事後，江生很久沒關注過萬英了。當初查萬英的上線查了那麽久，都沒消息，現在看來，是他們本沒找對路子。

想到這個可能，原本心裏熄滅的火星，又重新燃起亮。

如果閆三是上線，那麽英姐手裏拐賣兒的網絡是不是就要徹底暴了。

江生興的想打電話給王隊長，可一看手機上的時間都快十二點了，又放下了。

……

電話是第二天早七點打給刑警大隊王隊長的。

“王哥，是我，江生。”

王隊長新鮮道：“好久沒給我打電話了。”

以前他和高嘉崇經常給他線報，哪裏有疑似被拐的乞討兒，哪裏有賣孩子的，哪裏有人販子的落腳點，諸如此類。信息有真也有誤報，但這種事還是謹慎的好，王隊長接到消息，都會去察看確認。

“是啊，最近比較忙。”江生寒暄下，轉正題，“能請您幫忙查個人嗎？他閆鑫，四十多歲，”

不等江生說完，王隊長說，“江生，我調離刑警了。”

“……”

江生有一瞬間的茫然，“您調去哪了？”

王啟民說：“看守所，做教導員。”

江生很快回過神，“……在那工作累嗎？”

王啟民自嘲道：“退居二線，整天在辦公室喝喝茶水，你說累不累？”

聽王啟民這麽說，江生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蒼涼。

兩人又聊了幾句，王啟民說：“你要查的人，我可以通過私人關係幫你問問。”

江生眼睛一亮，“真的？”

王啟民笑：“我騙過你？”

當然沒有。“先謝謝你了，王哥。”

論年紀，江生應該他王叔，但他忘不了十四歲那年認識王啟民時，他還神奕奕幹勁十足的樣子，就像個年輕小夥。

掛斷電話，江生往回走。

在走廊裏，看到阿拎著飯盒迎麵而來。

“小江，”阿先打招呼的。

江生看眼，阿問：“嘉崇醒了嗎？”

“醒了。”

阿拎起手裏的飯盒，“我給他送早飯來了。”

江生想了想，還是把話說明白了。

“以嘉崇現在的況，還不太適合，”

“小江，”阿打斷他，“不用擔心，我現在不會說的。”

江生點點頭，去開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