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吩咐，公主這幾日不得吹風，要知道公主您燒了兩天兩夜，都嚇煞了一干人等。”李嬤嬤將扶起來，輕輕扶到床里，替蓋上又又薄的錦被，“尤其是陛下和皇後娘娘，兩天兩夜不敢合眼，生怕公主您……”

驚覺即將說出口的話不甚吉利，李嬤嬤立即住了口，從案幾上端來做好的點心，用筷子夾起一個蝦餃，眉眼慈︰“老奴做了公主最吃的翡翠芹香蝦餃皇，公主兩天未曾好好進食，定是腹中極。”

正應了的話，只聽咕咕幾聲響，東惜若了肚子，噗嗤一聲笑了。

“還是嬤嬤懂得我。”說著，便一口咬下李嬤嬤夾起的蝦餃，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贊嘆李嬤嬤的手藝。

黑幕悄無聲息地降臨，空朦的月照著九重宮里的未央殿。

當吃完最後一個蝦餃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嬤嬤以前隨侍母後多久？”

“快二十年了。”李嬤嬤不疑有他，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帶著幾分誠摯懷念的笑容，“那時候，你母後才五歲，脾氣又倔又刁蠻，除了老奴的話，誰都不聽，哪有現在這般雍容大度，穩重。唉，這一晃，竟然那麼多年過去了。”

東惜若一聽，試探著笑問︰“母後很對我說起的事，嬤嬤，母後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和父皇是如何認識的？嬤嬤和我說說可好。”

驚覺自己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李嬤嬤立刻轉開了話題，道︰“公主，天已晚，早些休息吧。改日有機會，老奴再和公主說說。”

“嬤嬤。”東惜若終于忍不出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慮，“嬤嬤可知道父皇和母後為何要讓我以面視人？”

正要收拾端盞的李嬤嬤聽到的問話，手忽然一頓，眸閃爍，神晦暗。

“公主繼承皇後娘娘驚人的貌，但更勝娘娘，若讓有心之人看去，定會對公主不懷好意。”李嬤嬤沉重地嘆氣，“自古紅多薄命，長得的人素來沒有好下場，公主，陛下和皇後娘娘這麼做自然是為你好。”

“是嗎？”東惜若輕蹙眉，神微冷，“嬤嬤為什麼不說實話？可是有難言之，還是本就是蓄意瞞我？”

孩兒清冽的眸，失的神，令李嬤嬤的眼神微微松，然而臉上卻似乎有什麼復雜的神彌漫開來。

“公主，”李嬤嬤沉了片刻，終于緩緩道，“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陛下和娘娘瞞你，定有他們的道理，公主為何不自己親自去問？”

“嬤嬤……”東惜若嘆了一口氣，“如果父皇和母後會告訴我，我何必來問你？”

“唉，公主，日後你會知道的，待你親那日揭下這人皮面，娘娘會告訴你一切。”李嬤嬤無奈，“老奴只能告訴你這些。公主，休息吧，何必因為這件事自擾。”

李嬤嬤扶躺下，蓋好錦被，一聲嘆息，退出了寢宮。

夜深沉，月彌漫。

東惜若朝窗外的夜看了許久，心事重重地翻了一個。

就連嬤嬤都守口如瓶，即便再去問父皇和母後，也無法得到任何要的答案。

此事按下不表，為今之計得讓父皇徹底打消擇婚的念頭，甦允是現在最大的患。

東惜若蹙眉思忖，甦允是功臣王先嫡親的佷子，早年甦允的父母帶著年的他上京探親，在途中被強盜殺害，王先便從小收養了他，也因為如此，王先一直沒有娶妻生子，將自己的妹妹留下來的孤視作自己的親生子。

而王先和父皇亦師亦友，在一次刺殺事故中，為救父皇而亡。

這件事已然過去了五年，卻一直令父皇沉痛和念。父皇念舊，對王先唯一留的佷子甦允既愧疚又痛惜。

甦允十二歲便高中狀元，只舞勺之年就已名滄瀾。加上他年有識、卓爾不群，又貫譽，父皇惜才，更對他青睞有加。

父皇作為一個帝王，最致命的弱點便是婦人之仁和念舊。

所以，要將甦允從父皇心中連拔除，十分困難。

蕭重月左右北國的時局，即便與虎謀皮，即便母後的告誡歷歷在耳，沒得選擇，不得不求盟于他。眼下，也只有蕭重月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