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定定地看過來，眸慵懶，“甦大人可還記得方才本宮說的話？甦大人所所選，在你下了第一顆棋的時候，就已定局。這段時日甦大人所作所為本宮心如明鏡，你也別假惺惺地同本宮君臣客套了，著實讓本宮厭惡至極。倘若甦大人再苦苦相，他日本宮掌權之時，便是你們二人黃泉相見之日！”

如此犀利的話，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令甦允駭然。他未曾料到，竟然當眾破，將明爭暗斗放于臺面上。

甦允原本溫和的雙眸漸漸染上了一層寒霜，沉聲問道︰“長公主殿下已是高高在上無人可及，為何要將?兒辱一事散播于宮中，還百般詆毀？”

東惜若忽然譏誚地輕笑出聲，笑罷才幽幽道︰“甦允啊甦允，妄你為滄瀾四公子之一，卻深陷兒長不辨是非，為了東音?，你倒是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本宮倒是要看看，那樣的人到底能令你長多久！”

靜靜站在那里，宮燈明滅，那雙眸子仿佛蒙了一層瑩亮的琉璃澤，如同月一樣能奪人心魄，仿佛被震懾，甦允竟久久無法言語。

“甦允，這世上，最易變的，便是人心。”

說罷，東惜若轉，裾曳地，遙遙離去。

甦允目盯著漸行漸遠的小影，心中又涌上陣陣難以名狀的緒，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令他忍不住想牢牢握住，卻又無法靠近。

然而，一想起?兒的艱難境與淒苦遭遇，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劃了數刀，突突地疼得厲害。?兒因為他被侮辱，他若不為?兒創造一個新的天地，豈能對得住？

甦允定了定神，煩的心一下清冷，待再也看不見前面的影，才邁開步子迅速回了府。

月已至中天，出了興慶殿的宮門，穿過數道雕梁畫棟的長廊，便到了花園。

花園中開滿了無數西府海棠，花姿明人，楚楚有致，簇擁如錦，朦朧的月如煙一般拂過來，花上似是浮著淡淡的一樣的霧氣。

東惜若特意讓隨行的宮人在花園外等候，獨自一人穿行在那片海棠，不知想起了什麼，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最後停留。

四周都是海棠花的味道，飄散在風里，宛如一層輕紗拂在的臉上，悉的氣息一如當年——

“你是誰？”怯怯地看著這個忽然出現在花園中的小年，語聲細細地問，“為什麼要躲在這里哭？”

“走開！”十五歲的年像燙著般甩開的手，低低咳嗽了一聲，“不要踫我！”

十歲的被甩倒在花叢里，微微的疼痛令忍不住皺起了眉，眼中約有淚水，只覺這個男孩冷漠而惡毒。

“你……你可以和我說說，或許我可以幫你。”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有些委屈，卻依然鼓足勇氣對默默哭泣中的男孩說。

男孩冷冷瞪了一眼，輕蔑︰“你一小姑娘能懂什麼！”卻仿佛終于找到了發泄對象，依然憤憤說道，“他們都不是好人，我舅舅死了，全部都來欺負我！只因為陛下夸我，那幫老迂腐頑固就來明里暗里爭對我。”

驚訝地睜大眼，失聲驚呼︰“原來你就是那個甦允啊！”

年也詫異︰“你認識我？”

點點頭，想了一想，對他輕聲說︰“古人說過，忌全勝，事忌全，人忌全盛，世為人該低調恬淡。你春風得意，自然會遭人嫉恨。《尚書》曾說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事乃濟。凡事要忍之，坦然承，才不會福氣淺薄。你在這里傷心氣憤，豈不是讓他們稱心如意？”

年震驚地打量，難以置信這種話竟出自一個小小之口，妄他為新科狀元，卻堪不破這些道理。

“公主！”駭然之時，遠遠地，忽然有一道細的嗓音傳過來，似是十分焦急。

年驚問︰“你是公主？”

“他們在找了，我該走了。”急急點頭，起正要離開，年卻一把拉住，焦急請求，“你能摘下面紗讓我看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