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臉又紅了,尷尬的點點頭,“好,那我就不耽誤大姐休息,大姐有什麼況可隨時去前院大堂找我,沈某隨時都在。”
沈螢兒點頭。
沈晨星這才離開,然而,當他一只腳快要邁出去的當口,后卻喊住了他。
“大姐還有何事待?”他轉過,眼中星點點,明亮灼目。
沈螢兒愣了下。
這沈東家平時溫溫潤潤的,今日怎麼覺很興的樣子啊?
難道是先前做手的時候嚇到了,所以這會子便反常?
這也是有的。
就好像東來平時格很活潑跳,結果看了一場手后,沉默了。
而沈晨星卻恰好相反?
沈螢兒垂眸,無奈一笑,第一次經歷都這樣,自己當年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那啥,沒啥事兒待,就是好奇突然想問沈東家幾個私人問題。”
私人問題?
沈晨星不笑了,挑了挑眉,有點詫異的著。
心跳卻不控制的了一拍。
沈螢兒沒多想,微笑著問他:“沈東家,冒昧問一句,你今年多大呀?”
沈晨星微微一笑,“在下已虛度了二十二載。”
沈螢兒點頭,“我今年剛好十八。”
十八?
沈晨星瞳孔微微睜大。
他很想說,姑娘十八一枝花。
然而,眼前這位大姐,十八歲的芳齡里卻拖著一個兩歲多的孩子,男人還早死了。
這朵花,是一朵苦命花,注定得不到綻放便要一點點走向枯萎。
這樣,是不是太可惜了?
沈螢兒可沒有沈晨星心里那麼多奇怪的想法,之所以問對方年紀,是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的。
“我家亡夫若是沒死,今年應該也是二十二,將近二十三。”
“所以,若是沈東家不嫌棄……”
不嫌棄?
沈晨星猛地抬起頭,錯愕的著,張得心臟都到了嗓子眼。
“沈東家,你若是不嫌棄,可以跟著水生他們那樣,喊我一聲四嫂。”
“四嫂?”沈晨星疑。
沈螢兒微笑著點頭。
“因為我家福寶爹生前在家里排行老四,大家都喊他四哥。”
在螢兒看來,沈晨星不就喊‘大姐’‘大姐’的,一開始倒無所謂,可這聽多了,眼前總會出現一個膀闊腰圓,走路帶風,吃飯的時候拿大缽來呼啦啦往里狂掃的傻大姐形象。
“你若是不想喊我四嫂,也可以跟我們村人那樣,喊我福寶娘也可以。”
沈晨星笑容有點勉強,問沈螢兒:“那我也冒昧問一句,大姐,你的芳名是什麼?”
沈螢兒覺得這個一點兒都不冒犯,因為名字就是一個代號。
于是,大大方方的說:“沈螢兒。”
沈晨星的眼睛再次亮起來:“大姐也姓沈?”
沈螢兒點頭,“天下同姓是一家,對吧?”
沈晨星自然是用力點頭,“既如此,若大姐不嫌棄,往后我喊你名字可行?”
沈螢兒側首想了想,覺得這也行。
名字嘛,本來就是用來喊的。
自己如今跟沈晨星也是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了,讓他直呼其名也無所謂。
“當然可以。”沈螢兒說。
沈晨星的笑容頓時如春水般在臉上溫潤的散開,他角微彎,“嗯,那螢兒你好好歇息,我先去忙了。”
撂下這話,他轉匆匆離去。
他怕自己走慢了,會被看到他紅了的耳和脖子。
然而事實是,他想多了。
沈螢兒也盼著他快些走,因為他剛轉,就忍不住張開打了一個大呵欠。
這個呵欠,就像一頭睡獅張開了盆大,若是沈晨星在,怕自己的形象會嚇到他哦!
……
事實證明,這人啊,不管你在外面多麼的強勢,多麼的能獨當一面。
但你終究注定敗給你生下掉下來的那塊。
這不,這麼大的床,比家里的鋪子舒適多了,沈螢兒躺在上面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想怎麼翻滾就怎麼翻滾。
然而,卻睡不著了。
只要閉上眼,就會忍不住想小福寶在干嘛。
盡管昨夜就跟他那待得很清楚,告訴他,今晚娘可能會在鎮上留宿一宿,讓他跟著大蘭大媽,等明日娘回去了帶好吃的東西給他。
忙碌起來的時候,倒顧不上那麼多。
可這一旦閑下來了,滿腦子里都是孩子,孩子,孩子……
……
楚云澗剛下馬車走進院子,后院負責照看小爺的仆人便過來稟報他:
“主子,小主子這兩天胃口不大好,從昨夜起便不再進食,今早也只哄著喝了幾口清粥。”
“先前屬下詢問他晌午飯想吃什麼菜,他也是興趣缺缺,屬下實在不放心,特來跟主子這討個主意。”
鴻兒胃口不振?
楚云澗眼底掠過一焦憂,隨即擺擺手揮退了仆人隨從,親自去了鴻兒的書房。
書房很大氣,整潔中出了素雅。
梨花木打造的大書桌后面,正端坐著一個小小的影。
大熱天,書房幾面的窗戶都敞開著,窗外樹上的知了在聲嘶力竭的著,還有不知名的小鳥雀飛到窗口。
書桌后面看書的小人兒卻是正襟危坐,全神貫注,仿佛了一種境界,外無。
楚云澗站在門口,看了片刻,暗暗滿意。
他并沒有進屋去打攪鴻兒,而是轉往另一個方向去,同時吩咐仆人:“天氣炎熱,鴻兒胃口不佳也正常。你去準備一些開胃爽口的小菜給他備著,切忌大葷大油。”
仆人點頭,正待離去,楚云澗突然又喊住他:“再去街上給他買兩串糖葫蘆。”
“是!”
屬下離開后,楚云澗駐足原地,眼前浮現出上回那個人塞給鴻兒一串糖葫蘆,鴻兒那副高興的樣子。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屬于小孩子該有的生和興。
但是,也就僅此一次了,過后回到家中,鴻兒又恢復了常態,每天極為自律的看書,習字,練拳,扎馬步。
晨昏定省時跟他這個父親恭敬禮遇,其他時候一概不茍言笑。
若是換做從前,楚云澗覺得這樣并沒什麼不好。
男孩子嘛,就應該這樣嚴于律己,沉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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