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總管太監孫安祿捧著一盤綠頭牌,頭腦湊到皇帝陛下跟前,老臉上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請皇爺翻牌子!”
看著這個不傳自來的死太監,皇帝明昭黑臉一沉,不消說,又是母后的吩咐!
這一次,六宮嬪妃,除卻幽浴佛殿的方氏,其余所有嬪妃的綠頭牌無一缺席,從左到右分別是:賢妃林氏、昭容辛氏、婕妤陸氏、人余氏、才人氏、才人溫氏、寶林江氏、選侍崔氏、選侍林氏。
共計九位。
孫安祿苦著臉,忍不住心想,新晉的小主們一個個都還是云英之,也難怪太后娘娘急壞了。皇爺再不翻新人的牌子,保不齊太后娘娘就要直接把人塞到龍榻上了呢!
皇帝明昭的黑臉更黑了幾分,以母后的子,若是把惹急了……到時候頭疼的還是朕!
“罷了,就才人溫氏吧!”明昭拂袖道。
孫安祿小眼兒迷離,“才人……誰?是才人嗎?”——孫安祿忍不住懷疑自己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居然吧氏聽了溫氏。
明昭面黝黑:“是溫氏!”——朕不喜歡那個孤冷不敬的氏!
孫安祿小眼兒幾乎要瞪出來,“溫才人?!可、可是,皇爺,溫才人的容——實在是……”
“朕知道!”明昭臉更加不快。
孫安祿快哭了,皇爺真不是消遣奴婢嗎?好端端的,您白天召見溫才人侍奉筆墨也就罷了,怎麼會想召幸溫才人?您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明昭臉更加難看了,這個狗奴婢!!
一旁的梁琨玉見狀,連忙低低咳嗽了兩聲,“孫總管,皇爺既然都翻了牌子了,太后娘娘那邊也能代得過去了,你照章辦事就是了。”
孫安祿雖然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主子皇爺是怎麼想的,但做奴婢的,哪有資格刨問底?他就是個聽吩咐辦事的,得嘞,皇爺您不嫌棄溫才人也就是了!
“是,奴婢這就去接溫才人來侍寢!”
當敬事房抬著春恩轎來到衍慶堂的時候,文曉荼還在泡腳丫子呢。
“啥?誰來了?!”文曉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小元寶笑著道:“是敬事房的春恩轎來了,今晚皇上召您侍寢呢!才人您快拾掇一下吧!”
文曉荼整個人不好了!
啥玩意?皇帝召滾床單?!
這個皇帝莫不是真的腦子有貓病?放著那麼多臉蛋漂亮的嬪妃不召幸,卻想睡?
文曉荼下都要掉下來了!
在反應過來之前,紅果碧心已經飛快了手,紅果把的腳丫子從水里撈出來,干凈穿上鞋,碧心則飛快取了一件艷的蝴蝶穿花褙子給套上。
文曉荼懵地被打扮著,懵地被扶進香噴噴的春恩轎中,懵地又一次抵達了乾安宮。
不過這一次,直接被抬了了圣安殿的偏殿浴房。
這是侍寢的規矩,賜香湯沐浴。
碩大的香樟木浴桶里飄著鮮艷靡麗的花瓣,被宮剝裳,送進了浴桶中,好在沒有揪掉的面紗,不至于了丑。
三十來歲的嬤嬤面容和藹,語氣溫:“奴婢秋霜,是前司寢嬤嬤。才人別怕,待會兒見了皇爺,您只要安安靜靜就好,皇上讓您做什麼,您就做什麼,千萬不要多話,也別多想。不管怎麼說,翻了牌子,都是面榮之事。另外,侍奉皇爺之,您切不可跟任何提及。”
文曉荼泡在溫熱的香湯中,只覺這位秋霜嬤嬤的話……有點深意,聽話且別多話,這點可以理解,但別多想是什麼意思??
眨了眨眼,“嬤嬤,皇上……為什麼要翻我的牌子?”
秋霜嬤嬤面憐,“小主別多心,皇上肯翻您的牌子,總歸是好事。”
文曉荼:不,我不覺得是好事!
秋霜嬤嬤又道:“好了,才人請出來了,奴婢們伺候您更。”
耶?侍寢還可以穿著服過去?不用溜溜裹在被子里抬進去??
文曉荼倒是覺得這樣稍微人點兒,只不過……才泡了一刻鐘誒,太浪費香湯了吧?
悻悻然從大浴桶里邁了出來,兩個眉眼清秀的宮忙用碩大干爽的巾子替干凈,然后伺候穿戴整齊,并為稍微整理一下的發髻。
然后,秋霜嬤嬤親自將送到圣安殿的殿門外。
夜清潤,秋霜嬤嬤聲道:“才人只管安心進去吧,記住要安靜、一切都聽皇上的便是了。”
文曉荼懷著滿肚子疑,對秋霜嬤嬤致謝:“多謝嬤嬤提點。”
總覺得這位司寢嬤嬤好像在暗示什麼。
懷著古怪的心,文曉荼再一次步圣安殿,照舊還是徑自推開東側隔扇門,走進書房,因侍寢的東寢室位于最里頭,所以必然要經過皇帝的書房。
夜晚的圣安殿格外安靜,書房掛著七八盞八角宮燈,懸在廊下,照得一片通明。
皇帝明昭端然坐在臨窗的羅漢大榻上,眉宇淡漠,腰筆,頗有幾分金戈鐵馬之勢。
這位皇帝陛下,雖然黑了點、脾氣壞了點兒、架子大了點兒、子刻薄挑剔了點兒,但總而言還算是個很有型的帥哥。
而且,才二十五歲!
而文曉荼已經活了二十六年!
這只皇帝,比還小呢!
如今的,更是臉如月球表面,跟這樣一只皇帝滾床單,怎麼看都是賺了。
氮素!
文曉荼就納悶了,就算皇帝陛下不曾見過那月球表面的臉,也應該對容有一定認知吧?
明明后宮里有那麼多臉蛋漂亮的嬪妃!
文曉荼慢吞吞走到皇帝陛下前一丈外便止住腳步,福了福子,“皇上萬福。”
皇帝明昭瞥了眼前貌似嫻靜規矩的溫氏一眼,淡淡吩咐:“過來!”——離朕那麼遠作甚?
其實明昭很討厭人靠近自己,因為離得越近,心聲也就越大,也就越吵擾!
但溫氏不一樣,明昭無法讀取心聲,所以也就不介意溫氏靠近些。
文曉荼一個激靈,丫的該不會真的想睡老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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