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荼再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便發現太后看的眼神更和藹可親了些。

在太后眼里，小溫氏自住儀宮以來，善待所有皇子公主，尤其對待賢圣皇后所出的珺兒和錦書更是視若己出，對有孕嬪妃關照有加，對老資歷的賢妃也頗為禮待，這無疑是個賢惠的好皇后。

“哀家老了,以后這后宮便予皇后了。”

“臣妾一定不負母后信賴。”

太后笑容款款，“對了，還有謹言的婚事，這孩子都十八了，雖說皇家公主不急著早嫁，但也該定下了。”

文曉荼明白，自己現在是皇后了，哪怕實際年紀其實比大公主還小兩歲，但也是公主的嫡母，持公主婚姻，責無旁貸。

便喚了秋榮嬤嬤近前，“你去永巷，替本宮選一只貓。”

秋榮嬤嬤問：“娘娘是想要獅子貓，還是海外的波斯貓？”——二者都是宮中娘娘、娘子們頗為喜的名品寵。

文曉荼淡淡說：“都行，你看著辦吧。”

“是，臣妾記下了。”——只是皇帝一直沒提這事兒，文曉荼心里也沒譜，只能回頭找皇帝商量去。

雖已進了二月，但寒意未消，儀宮的地龍依舊燒得熱乎，暖閣里溫暖如春。昔日服侍溫如初的小丫頭四兒也跟著進了宮,這會子正咔嚓咔嚓修剪著紅梅，興致進一個大花斛中。

文曉荼忽的想，或許該養只貓,死后,羊脂玉便歸了粥粥所有,文曉荼見鵝喜歡得，也不忍心再要回來。

“是！”四兒清脆地應了聲，抱著滿紅梅的大花斛便飛快擺在了桌上。

然后，又滴溜溜跑到跟前：“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這丫頭，就是勤快過頭了。

看著辦才是最不好辦的，秋榮嬤嬤只得著頭皮稱“是”。

四兒歡喜地捧著那只彩花鳥大花斛走來，“娘娘，您看這紅梅這麼多行嗎？”

文曉荼笑看著那一大束簇簇的半開的紅梅，就是太多了點兒，上卻寵溺地道：“行，擺在那邊月牙桌便是了。”

文曉荼笑著說：“再歷練兩年吧。”——中宮皇后邊大宮的份，在外頭也是很能得出手的。

秋桑嬤嬤心念一轉，又道：“不過四兒這個名兒，有些草率了，娘娘不給賜個好聽些的名字？”

文曉荼道：“生在四月里，所以老子娘就給取名‘四兒’了。”的確卻是很草率。

文曉荼笑著說：“你去偏殿，給繡娘們打下手，仔細用心,學點針線手藝吧。”——兒家得有一門手藝才行,等滿役足歲,還要出宮嫁人呢。

“奴婢這就去！”四兒福了福子，腳步輕快便退下了。

侍奉在側的秋桑嬤嬤含笑道：“這丫頭勤快又活潑，娘娘調教幾年，便能做大宮了。”

明昭好奇地掃了一眼宣紙上那幾個字眼，“阿荼在寫什麼？”

谷談

文曉荼笑道：“也沒什麼，給邊丫頭賜個名，臣妾正想著，是‘清和’好，還是‘槐序’好。”

“容我想想吧。”文曉荼喃喃道。

皇帝明昭下了早朝，便直奔儀宮而來。

文曉荼忙放下手中的筆，起迎駕。

明昭才不想理會一個小宮的事兒，便拉著阿荼的手，一并去臨窗的羅漢榻上坐，“再過些日子，天暖了，咱們就去頤園行宮長住幾個月。”

文曉荼點頭應了一聲“好”，頤園啊，確實是個度假的好地方。

見阿荼眉眼間帶了溫和的笑意，明昭心里略略舒展了些，這些日子，阿荼待朕，雖不復那日冷臉，但也一直不溫不火……

明昭微微疑：“怎的都是四月？”

是啊，清和、槐序，都是四月的別稱。

“那丫頭生在四月里。”文曉荼笑著說。

明昭眉宇冷淡，“反正朕已經大半年沒翻牌子了。”——在母后眼里，朕留宿儀宮，總比誰都不強，更何況，母后還盼著阿荼早日添嫡子呢，自然不得朕與新皇后恩些。

文曉荼一怔，大半年？也就是，林才人和崔寶林懷孕之后？

沉默了片刻，便直接轉移話題道：“今日，太后還提了大公主的婚事，不知皇上是何打算？”

尤其接手宮務以來，阿荼甚至多費心思在江氏、林氏、崔氏幾個上……明昭多希，阿荼對們視若無睹。

可偏偏，阿荼非要那樣賢惠，連母后都多有稱贊。

“對了，臣妾自宮以來，便是專寵，對此，不但六宮無怨懟之聲，竟連太后……似乎都沒有不滿之。”文曉荼很納悶，就算是皇后，就算是新婚，但專寵快倆月了，難道太后竟不覺得有點出格嗎？

文曉荼：對太后，你丫的竟然這副態度？怪不得太后要迂回跟提！

“不知的皇上的決斷，到底是什麼？”大公主也不小了，該賜婚了。

明昭便直接道：“宣慈長公主之孫，誠毅侯之子程霽華，此子也是十八歲，在公侯世家子弟中，才學品也還算不錯了。”

明昭出不滿之：“最近德妃總去纏著母后，所以母后才問到了你上。”

文曉荼不解：“太后為什麼不直接跟皇上提這事兒？”

明昭冷冷淡淡說：“因為朕已經回了母后，謹言的婚事，朕自有決斷！”

文曉荼轉念一想，又不是嫡親表兄妹，且這位長公主與先帝也并非一母所出，緣關系又遠了一重，應也無大礙，便道：“沒有，好的。”

明昭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旋即道：“雖然誠毅侯程寧并非宣慈姑母親生，但自小養在膝下，侍奉姑母至孝，也與親生無異了。”

啊？合著還沒緣關系啊！

文曉荼微微有些驚訝，“那不就是大公主的表哥了？”——宣慈長公主是先帝之姐，而且還是太宗皇帝嫡出的公主，所以才能被尊為長公主。只是這位長公主不似晉大長公主那樣倚老賣老——不過這位老公主早在做貴妃就是掛了。如今皇室公主中，自然是以宣慈長公主最尊。

明昭點頭：“親上加親。”

明昭忽的發現阿荼臉有些不太對，“怎麼了？又什麼不妥嗎？”

“那就好！”文曉荼終于釋然了，畢竟也是看著大公主長大的，自然也希這孩子嫁個好夫婿。

明昭眉眼間帶著溫的笑意，“朕知道，阿荼很疼謹言，謹言又是朕的長，的婚事，朕又怎會不上心？朕一早就私底下挑細選著了。”

說著，明昭復又出幾分不悅之：“只不過，朕聽說，謹言很來給你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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