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翌日清晨,文曉荼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秋榮領著一串小宮進來服侍更洗漱,宮槐序擰了條錦帕奉了上來,“娘娘,今兒一早,陸修儀、江婕妤和崔才人便帶著皇子公主去海晏殿給皇上請安了。”
文曉荼只淡淡“嗯”了一聲,兒來了, 自然要給父親請安,這是規矩,“才休息了一晚,四公主便好利索了?”
槐序道:“大概是吧,不過皇上只見了陸修儀和二皇子。”
文曉荼黑線,重男輕的狗皇帝!
漪蘭館。
宮云岫快步走到江婕妤跟前,小聲稟報:“婕妤娘子, 崔才人求見。”
江氏看了一眼螺鈿小榻上已經酣睡的三公主錦繡, 喃喃道:“來作甚……罷了, 請進來吧。”——說到底還是因為四公主中了暑氣,崔氏懇求來園子避暑,皇后娘娘才大手一揮,與錦繡才沾了。
江氏了錦繡公主眼角的淚痕,嘆了口氣,叮囑一旁服侍的嬤嬤好生為公主打著扇子,這才去花廳會見崔才人了。
崔才人是嬪妃中最年輕一位,但也已經年近三十了,一襲鮮艷的桃紅灑金褙子,襯得容倒也明,崔才人屈膝一禮,喚道:“姐姐。”
如今嬪妃中當屬崔氏和余氏保養得最好,江氏了自己糙的臉頰,自生了錦繡, 這容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崔妹妹不必多禮, 坐吧。”
落了座, 又上了涼茶, 崔氏徐徐飲了兩口,這才問:“姐姐的三公主可還吧?方才回來的路上,哭了好一陣子呢,妹妹著實不放心,所以特來瞧瞧。”
江婕妤神黯然,卻忙出個笑容:“不礙事,這會子已經睡著了。還是妹妹的四公主乖巧懂事。”
今早去河清殿給皇上請安,皇上卻只見了陸修儀和二皇子。當時錦繡便癟了兒,走出海晏殿沒多遠就哭了起來,生生哭了一路。倒是四公主一直安安靜靜,不曾哭鬧。
崔才人也黯然苦笑:“錦斕那是太小,什麼都不懂。”
錦繡公主畢竟比二皇子和四公主大了兩歲,已經懂得一些人和事,卻還不到懂事的年歲,所以才委屈得哭了。
江婕妤不眼圈濡,“說來都是我不好,當初只一心想要個孩子, 便遵從了太后的安排。卻忘了,被我算計來的孩子,又豈會討皇上歡心?”
崔才人不嘆:“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說著,崔才人深深看了江婕妤一眼,“姐姐,難道你就甘心如此嗎?”
江婕妤心頭一驚,“你這話什麼意思?!”
崔才人理了理自己的鬢角,低聲道:“當年……太后娘娘賜予姐姐的香料,姐姐應該并未用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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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婕妤臉一白,低聲道:“那些東西,我有孕之后便全都銷毀了!哪怕是太后所賜,那種東西,我豈敢留著?!”
崔才人默然片刻,幽幽道:“是麼……”
江婕妤見左右沒有外人,便也低聲道:“妹妹,你可不要犯糊涂!皇上的眼里不得沙子!你瞧瞧林才人如今是什麼下場?難道你也想和一樣?!”
當初林才人也只是想把二皇子給皇后養,皇后娘娘雖然不悅,倒也沒有重懲,只是命足思過了幾個月而已,可太后和皇上卻生氣了,太后念著二皇子,只是降了的位份,皇上卻當真心狠,竟把二皇子陸修儀養!
雖說陸修儀好子,沒有虧待二皇子,甚至也沒有阻隔林才人與二皇子相見,但林才人但凡往順華宮跑得勤快些,就必然會被皇上敲打。日子久了,林才人便不敢多見兒子,整日里也只能多做些小裳,送去順華宮。如今皇子公主們都來了園子避暑,林才人卻二皇子兩地分隔。
想想林才人的境地,江婕妤就惶恐得不得了,生怕自己的兒也被抱走。
崔才人臉也微微發白,咬了咬,“咱們認命也就罷了,可公主怎麼辦?小小年紀,一年到頭,甚至都見不到父皇幾回!”
江婕妤無聲地嘆了口氣,“好在皇后娘娘賢德,從未虧待咱們。我現在也不敢奢求什麼了。”只盼著,三公主長大后,皇后娘娘能賞個嬪位,好歹三公主嫁得時候面些。
崔才人咬了咬,“皇后娘娘固然不會虧待宮里的孩子們,可是公主們一生的福祉,終究是仰賴皇上的寵!不得寵的公主,日后也不過就是隨便指婚個人家!可你瞧瞧二公主,再瞧瞧東宮那幾個伴讀!皇上對二公主的終,可一早就做了籌謀!”
江婕妤苦笑道:“二公主是什麼份?那是賢圣皇后所出的嫡公主、龍雙生的祥瑞。庶出之,非要跟嫡出的比,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崔才人深吸一口氣道:“好,就算比不得二公主。那嘉善公主呢?得皇上寵,便能嫁得如意郎君,生了孩子,還能得到皇上賜名!駙馬一家,哪個不得當祖宗供著?”
江婕妤一時無言,作為庶出的公主,能像嘉善公主這般,已經是頂天了,“嘉善公主是皇上第一個孩子,自是不同的。而且……德妃再不得寵,也終究是四妃。”——好歹能給嘉善公主撐個面子,人不敢小覷。
崔才人幽幽道:“位份也是頂要的,姐姐已經位至婕妤,距離九嬪只有一步之遙,而且出寒微,哪怕生了公主,也只是小小才人。”——才人之上是人、人之上是婕妤、婕妤之上才是九嬪。若不爭,哪怕熬到錦斕長大,也熬不到嬪位!若不爭,錦斕出嫁的時候,便只是小小世婦之!焉能不被人小覷?!
崔才人眼圈也潤了,“非我野心重,我不比姐姐好歹還有家世門第可依,姐姐的父親已經至四品卿,兄長也是進士出。而我父親只是小小縣令,而且前兩年還去世了,娘家兄弟也不爭氣,連個舉人都考不上。”
說著,崔才人淚水漣漣,起噗通一聲跪倒在江婕妤腳下,“求姐姐連憐我,就把那香料賞了我吧!”
江婕妤見崔氏跪下,連忙起去扶,卻聽到了這樣的話,陡然,瞬間冷靜了下來,崔氏……這是本不信啊!
嘆了口氣,江婕妤只得道:“那香料,只在頤年殿用過一次,我就險些丟了命。”
崔氏出錯愕不解之:“姐姐這話是何意?”
江婕妤回想起那日,只覺得恐懼,合了合眸子,聲音都有些抖,“皇上醒來后,立刻就明白是中了算計。甚至都不肯聽我一句分辨,便扼住了我的脖頸,直將我掐死!”
江婕妤回想當日,便后怕不已,“若不是當時是在頤年殿,若不是太后娘娘及時沖進來,我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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