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秋日漸漸凜冽,昌國公溫祺在這個深秋突然病倒了。
文曉荼第一時間遣了太醫過府診治,但結果還是不容樂觀,人終有老去的一日。
原本是徐夫人子更弱些,沒想到卻是溫祺先撐不住了。
文曉荼與這個父親倒是沒有太深厚的,只是心也不免有些落寞,此時此刻, 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了冬,溫祺病再一次加重,據說溫家已經備好了棺槨。然而,就在這樣的日子,徐夫人遞牌子求見。
自溫如玉的事過后,徐夫人便極宮, 哪怕是宮中節宴,也素來都是兒媳婦小徐氏代替宮。
算來,也的確是許久不見了。雖生了隔閡, 但文曉荼也沒有怠慢之意,永巷第一時間安排徐夫人宮。
就在第二天的清晨,徐夫人著一誥命夫人吉服,來到了儀宮。
看著形容枯槁的徐夫人,文曉荼也不由心了幾分,連忙主將斂衽屈膝的徐夫人攙扶了起來,聲問:“父親大人……還好吧?”
徐夫人不由眼眶潤,“只怕也就是這幾日了。”
文曉荼子微微一僵,原來已經到了這個臨別之時了麼……
“那您此番宮,可是父親大人的意思?”大概是溫祺有些臨終言要轉達吧。
徐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淚,“此番宮,是臣婦自己的意思,不過也卻是為了讓老爺走得安心些。”
文曉荼連忙請徐夫人落座,自己也并坐在暖閣的榻上, “那您就直說吧, 凡事能做到的,我都會盡力而為。”
徐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有娘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頓了頓,徐夫人抿了一口茶潤了潤,這才繼續道:“娘娘也是知道,自打老爺病倒,懷質便辭了東宮伴讀之職,回去給他祖父侍疾了,這孩子不解帶伺候了月余,自己都要累病了!”
文曉荼聽出不對味兒了,上卻也只得承認:“懷質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徐夫人聽了這話,連忙道:“既然娘娘也覺得懷質是個好孩子,那麼,可否請娘娘促懷質與錦書公主的良緣?”
文曉荼心中一涼,良緣?表親之間,何來良緣?!
文曉荼定定看著徐夫人:“這是父親大人的意思,還是您自作主張?”
徐夫人聽了這話,頓時心中不快,“老爺沒有明說, 但他當年再三上折懇求皇上, 懷質這才得以東宮為伴讀,便可見老爺心意。而皇上也應允了此事, 可見皇上并非完全無意!既如此,只要娘娘肯從中促,此事便十拿九穩。”
文曉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老人家對親孫子的濾鏡簡直是有十米厚!
文曉荼深吸一口氣:“當初,皇上允了懷質為東宮伴讀,的確是想給他機會。但是,懷質相較理國公世子齊柏舟,孰優孰劣?”
這一問,直徐夫人紫脹了老臉,梗著脖子道:“懷質是公主嫡親的表弟,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徐夫人心中很生氣,忍不住反問:“娘娘,您也姓溫啊!”——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谷癆
文曉荼既頭疼,又忍不住憤懣,是姓溫,難道就有義務把兒賣給溫家?!
你跟老人家講理,跟你講緣關系!
這道理本就是講不通!
既如此,文曉荼便索直接了當道:“懷質弱多病,皇上對他并不滿意。”——有種你去跟皇帝理論!
徐夫人一臉固執地道:“懷質弱又刻苦,所以才時常病倒。只要好生養著,絕無大礙。只要娘娘肯跟皇上好好解釋,好生撮合,皇上會同意的!”
文曉荼:……我特麼是欠了你八輩子債嗎?這輩子居然要賣兒還債?!
文曉荼心中很是惱怒,“若是夫人要擇婿,您會選一個文武雙全、才德兼備之子,還是會選一個弱刻苦、經常病倒的男孩子?!”
徐夫人老臉紫脹,又泛青,“可是,二公主對懷質素來關懷有加,前些年,懷質挨了東宮先生的戒尺,公主還親自送去了傷藥!皇后娘娘,您為何就不能盡力全他們?”
文曉荼瞬間拉下來臉:“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說懷質和二公主有私嗎?!”
徐夫人如何忍心傷害二公主名節,急忙道:“臣婦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臣婦只是想說,公主與懷質是表親,自小識,彼此知知底,若能親上加親,日后無論是懷質還是溫家上下,定會善待公主。”
文曉荼淡淡說:“夫人說笑了!二公主是什麼份,無論誰娶了,焉敢不善待?!”
徐夫人一噎,臉很是難看,“也就是說,娘娘不肯幫這個忙了?”
文曉荼板著臉道:“國公夫人疼孫子的心,本宮可以理解。但夫人也該理解,皇上對二公主視若掌上明珠,不夠優秀的子弟,便注定無法皇上的眼。”
徐夫人下心頭的憤懣,杵著臉道:“看樣子,是臣婦今天不該來。”
文曉荼正道:“夫人今天的確不該來!”
徐夫人臉瞬間鐵青。
文曉荼用最后的耐心解釋道:“父親大人既然沒有開口提及此事,可見他心中也明白,皇上斷無可能選懷質為駙馬。”
徐夫人卻是再也聽不進去,起道:“既如此,臣婦還要回去為老爺侍疾,便不久留了。”
文曉荼嘆氣:“好好陪陪父親吧。”
徐夫人當真是老糊涂了。
秋桑嬤嬤送走了徐夫人,再度回到殿中,便忍不住道:“國公夫人……竟存了這種肖想!溫公子雖然品不錯,但比優秀的王公子弟簡直數不勝數,皇上怎麼可能把金尊玉貴的掌上明珠指給他?!”——秋桑頗有幾分不忿之。
文曉荼心道,先前讓錦書去東宮,果然是對的,要不然錦書跟懷質走得愈發近了,若是因此惹出什麼流言蜚語,可就不妙了。
文曉荼嘆了口氣,叮囑道:“今日之事,不要對外聲張,也不要告訴錦書。”
至于皇帝,想也知道自是瞞不住,便不瞞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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