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特別行組的員來到嫌犯失蹤的位置。

衛淵也一并上山。

初步勘測之下，只發現了濃郁的妖力戾氣，其余什麼手痕跡都沒能找到，幾位出道門的道長設下了簡易法壇，打醮做法，要招來土地怪們問詢，可費了好大力氣，那些怪們還是死死不肯出來。

不得已，三位道長一齊上去。

準備的貢品品類數量都翻了倍。

這才稍微有怪想冒個頭。

道人臉上稍微浮現喜，還未開口，就見那怪竄出來，有四只手，兩只手捂著，剩下兩只撈起貢品，頭也不回，跑得飛快，刷一下沒了影子，道人的笑意一下僵在臉上。

他轉頭看向周怡衛淵等人，苦笑道：

“貧道道行不夠，無能為力。”

“這些怪是萬靈，素來大膽，這一次連出來都不肯，加上殘留的妖氣，可能是某一位大妖出手，把那個妖道帶走了。”

周怡嘆了口氣，看向旁邊抱著劍休息的衛淵。

“這一次有勞館主了。”

衛淵點了點頭。

臥虎腰牌微微震，有文字浮現靈臺。

擊斃妖道，得到功勛……

是自得腰牌以來，最厚的一筆。

衛淵換取了目前能換取最好的養魂之法。

………………

周怡還要負責理邪道失蹤，以及疑似大妖出現在人間的事。

是先前送過衛淵的行組員送衛淵去了工廠車間，找到了章越的，他們去的時候，章越周圍已經有三名行組專員在，那慘烈的樣子讓眾人神復雜，他們將章越子翻過來。

僵的軀也松緩下來。

但是章越卻始終睜大眼睛，不肯合眼。

送衛淵的年輕人張浩嘆息：“是死不瞑目嗎？”

衛淵蹲下來，看著滿臉祈求的章越，手拂過章越雙眼，那雙死不瞑目一般的眼睛慢慢合上，眾人微驚，見是當日上過山的衛淵，雖然已經證明了山君所言不過是個巧合，仍舊還是下意識認為此事正常。

章越雖然死，但是畢竟發生過強烈的妖變。

還必須經過行組驅除可能殘留的外邪。

張浩把衛淵送回博館。

然后還有其他任務，一腳油門，風風火火地離開。

衛淵回去的時候，看到趙義和玄一站在門口，低了聲音爭吵。

“不行，這件事我不能同意！”

“但是救了我。”

“可是生死有界，你是不要命了嗎？”

“本來就是救的。”

“我尼瑪，玄一你腦子這麼軸當初到底是怎麼被提前授箓的？！”

趙義似乎被氣得厲害，額角跳，突然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是衛淵回來了，這才止住了談，還沒有開口問事理地怎麼樣了，就聽到了一陣慌急促的腳步聲音。

嘩啦——

博館的門被小手用力推開。

章小魚跑出來，抬起頭看向門外，一雙亮亮的黑眼睛快速尋找，找了好幾遍，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抬起頭看向衛淵，道：“叔叔，爸爸呢？爸爸呢？他藏到哪里去了？”

聲音有點抖。

衛淵無言。

章小魚似乎知道了什麼，那雙眼睛慢慢暗下來。

然后深深吸了口氣，強提神，小心翼翼悄悄問道：

“爸爸他不是壞人，他會回來的對吧？”

衛淵不知該怎麼回答。

過去斬妖除魔的校尉們，回到安全的人間，又是如何面對這樣況的？

他們又是什麼心？

章小魚小臉出笑來，踮起腳拍了拍衛淵的手臂，好像是在安。

然后退后兩步，認認真真鞠了一躬：

“謝謝叔叔……”

轉頭跑開。

衛淵沒有立刻去找，只是解下了劍，拭去上面的法力殘留和跡，最后上了劍油，還劍歸鞘，以黃符在劍鞘上，鎮斬殺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積攢的戾氣。

最后走到了雜間的門口。

里面有被死死抑住的啜泣聲音。

衛淵抬起手，本來想要敲門，可想了想，還是直接推開門。

章小魚蹲坐在一個小凳子上，雙手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抖著，衛淵沉默，出手按在章小魚頭頂了，剛剛似乎還能忍得住的小孩眼淚大滴大滴往下墜，牙齒咬著讓自己不要哭出聲：

“爸爸是壞人，是壞人……”

衛淵沉默了下，認真道：

“你的父親他不是壞人，他是個英雄。”

“我從沒有見到像他那樣有勇氣的人。”

“他到最后都想要保護你。”

驅鬼神通運用，但是沒有去驅使，而是想辦法在控制魂的階段，將衛淵自己當時所見的傳遞了過去，章小魚肩膀劇烈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流，衛淵輕輕抱了下這個孩子。

章小魚軀抖，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

“爸爸是壞人，是壞人。”

“他也不要小魚了。”

“大壞蛋，大壞蛋！”

衛淵張了張口。

這才是孩子眼里的壞人。

……………………

章小魚本就是活尸，魂魄不穩，哭得累了也就睡著了。

衛淵打開臥虎腰牌，這一次換取的是靈材類的寶，他還有些好奇臥虎腰牌會怎麼給他，是指點一位置讓他去開啟，還是傳送，結果看到功勛散去的時候，似乎化作一特殊的靈氣，臥虎腰牌上猛虎似乎復蘇。

低沉咆哮。

虎口大張。

其中似乎有一道漩渦，繼而流一閃，一直接落衛淵手中。

是一個約莫三十公分的玉白植，還連帶附贈一個古樸的花盆，衛淵也慶幸，幸虧司隸校尉兩大神通之一就是驅鬼，寶庫之中和養魂之法相關的材料有不。

譬如此，便是當初大將軍衛青橫掃匈奴，把匈奴老家搬空時帶回去的，且是其中比較普通的一支，真正的核心養魂木已是數十米高，十人合抱的巨，西域匈奴多奇詭巫，養魂之也較當初的中原更多。

只可惜衛大將軍打仗喜歡抄老底，然后就無了。

不過眼下來看，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恐怕是出征漢將直接將當時匈奴的大山神斬了祭天表功，乃至于匈奴直接漠南無王庭。

章越已死，章小魚的魂魄都很虛弱。

衛淵端著花盆準備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把這個東西放下。

讓養魂木的效力覆蓋整個博館。

然后再進行下一步。

………………

趙義看著師弟，已經惱到咬牙的地步。

“不行，那小姑娘是活尸，生死有界限，你怎麼還想著續著活尸法？”

“不過是有恩報恩。”

“可那是活尸法，你的道行能續個幾年？UＵ看書wｗw.uukanshu.com道行散盡了之后呢，用命續命嗎？！”

看玄一還是不肯轉頭，趙義左右連連踱步，一咬牙，道：

“實在不行，去找祖師爺，把他那塊木牌子借來！”

玄一愕然，道：“那塊木牌可是祖師爺的寶貝。”

趙義不耐煩道：“救人要，怎麼了，難不眼睜睜看著你去死？還是真的超度了那救過你的小姑娘？祖師爺那是五百年養魂木的木心所制，讓那小姑娘舍了子，養個魂魄還是可以……”

“你我，還有師姐都上山去，把事說清楚，師父再寶貝那個東西，也不至于不松口。”

趙義聲音戛然而止，狐疑地左右看了看：

“師弟，你有沒有發現，這里的氣好像純了很多。”

玄一愕然，也是點了點頭。

兩個道士循著氣息，轉頭看到衛淵抱著一盆盆栽走出來，剛要打招呼，視線死死黏住了后者手上的東西，只不過一個是盯著那玉白的木頭，一個是盯著那個古樸的花盆。

養魂木，百年黑，五百年墨黑。

過千年為紫，兩千年為白，三千載可如昆玉。

踏修行界短暫，并不了解這常識的衛淵注意到兩人視線。

想到自己轉了一圈手上就多出個靈材。

頓了頓，用很正常，讓人看不出在說謊的語氣道：

“剛記起家里還有這個東西，正好有用，就翻騰出來看看。”

“另外，不要看了，花盆是假的，仿古。”

PS:謝歸墟之地的萬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