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翌日清晨，段沐嫣整理裝束之后，便隨周管家離開蕭王府，差不多在興華街的盡頭，看到一人群聚集的地方，這里是皇城買賣奴仆雜役的聚集地。

　“瑤兒，你也別怪我狠心，如果今天再沒人上價，我可就把你賣進怡紅院了，你也知道，我急需用錢，如果不是柳府家道中落，我也不會把你賣了！我也需要盤纏回娘家不是……”說話的是個中年婦人的打扮，上的長袍乃上等綢而制，頭上的發飾每一樣都足百兩，想來也是個富貴人家。

　“小姐，瑤兒知道您著急回濟，瑤兒也想將自己賣個好價錢能給小姐湊夠盤纏，可是怡紅院絕非上上之選，對于您這樣急于用錢的主兒，怡春院的老鴇一定會將價錢到最低，到時候，怕是五百兩銀子都賣不上！”中年婦人側，一個著樸素的子苦口婆心道，長相清麗可人，眉如彎月，黝黑的眸子靈閃爍，一看便是個機靈的姑娘。

　“我不說，老鴇怎麼知道我急著要走呵，瑤兒，我知道你不想怡春院，可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啊……”中年婦人微瞇起小眼睛，悻悻道。

　“小姐，怡春院的人可在這里轉悠了好久呢，而且不止一次上來問價……”瑤兒堅定開口。

　一側，周凜正上前，卻被段沐嫣攔了下來，見段沐嫣看向瑤兒，周凜亦心領神會，慢慢退到其后。

　“你別是蒙我呢吧，我怎麼不記得有怡春院的過來問價啊？”中年婦人不以為然。

　“小姐，那是您沒注意，這幾天，有兩三個貴公子打扮的人經常會在這里轉悠，而且每每看到如我這般年紀的孩兒，都會上前問問價錢，低于三百兩的都被買走了，高于三百兩的，他們便會與賣主閑聊，從賣主口中得到些消息，而且他們上有很濃的脂味兒，但

　絕不是*客，因為他們在說話的時候都面帶笑容，本沒有一點兒貴公子的架子，瑤兒很肯定他們是怡春院的公！而小姐你不止一次告訴他們你著急出手好離開皇城！如果小姐再去怡紅院，只能賣上三百兩的價錢，瑤兒倒是無所謂，怡春院吃的好用的好，還有客人們打賞，吃香喝辣的倒是不了什麼罪，可小姐您就慘了，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再不多些銀子傍，那日子得多凄涼啊……”瑤兒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婦人，提醒道。

　“那……那可怎麼辦啊？”中年婦人明顯有些無措，焦急看向瑤兒。

　“如果小姐您不急，就再等兩天看看，如果小姐您真的著急，便帶著瑤兒一起走，路上也有個照應，瑤兒會替小姐你端茶送水，還會為小姐扛行李，如果路上有人愿意出高價買下瑤兒，那瑤兒也算是求仁得仁，報答莊家的養育之恩了……”瑤兒懇切開口，眸閃過一抹期待。

　“這……”中年婦人猶豫著看向過往的買家，又看了眼瑤兒，不得不承認，瑤兒的話的確讓中年婦人心，于是，就在中年婦人帶瑤兒離開的時候，卻被段沐嫣攔了下來。

　“這位丫鬟多錢？”段沐嫣聲開口，如蝶羽的眸子上下打量著瑤兒，這個瑤兒的確聰明，三言兩語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既然周凜說他早到瑤兒，那就說明這個中年婦人在這里不止三五天，而瑤兒卻選在今天說，原因很簡單，第一，需要觀察這里的買家，且不說那三兩個貴公子打扮的人是不是公，但至，瑤兒利用了他們擊垮了中年婦人的心里防線，第二，在等中年婦人失去耐，剛剛中年婦人明顯表現出自己的急切心境，這也就說明的機會到了。好一個有心機的子呵。

　“不賣了不賣了……”中年

　婦人拉著瑤兒繞開段沐嫣，卻見眼前赫然出現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這個價夠你買三五個丫鬟不止，你好好考慮一下。”段沐嫣側眸看向中年婦人的眸子，自里面閃出來的讓段沐嫣知道，這個丫鬟是買下了。

　“賣……賣賣賣……”中年婦人倏的松開拉著瑤兒的手，雙手接過銀票，眼睛睜的雪亮。

　“放心，在任何一家商行都能兌換出銀子，若有差池，你大可到蕭王府找我！”段沐嫣淡淡開口，眸掃過瑤兒時，卻見其眼底流出一不舍，段沐嫣的心微有一震，不明白，這樣的主子何以會讓瑤兒如此留。

　“蕭王府？您是？”中年婦人狐疑看向段沐嫣，手中攥著銀票。

　“這位是齊王妃！”周凜走到段沐嫣側，淡淡開口。

　“原來是齊王妃啊……草民失禮啦！只是……只是這丫鬟跟我這麼長時間，草民還真是舍不得……”中年婦人聞聲登時變了腔調，繼而將銀票萬分不舍的遞向周凜。

　“是嗎？我從不奪人所好，既然如此，周凜，我們走……”段沐嫣輕笑著開口，繼而轉離開，卻在下一秒被婦人攔了下來。

　“王妃您誤會了，您要的人，草民哪敢留著，遙兒啊，以后你就跟著王妃啦，我們主仆一場，能看到你有個好歸宿，我也就放心啦……還不快謝謝王妃！”中年婦人二話沒說，順間回銀票，隨后將瑤兒拉到段沐嫣側，貌似不舍道。

　“小姐，這一路艱難曲折，你一定要小心，待你回莊府之后……能不能……”未等瑤兒說完，中年婦人正看到段沐嫣眸子閃向自己，登時推開瑤兒，急急離開。

　看著中年婦人遠去的方向，瑤兒眼底氤氳出一片霧氣，言又止。

　“本不值得你這麼忠心。”段沐嫣聲開口，看得出瑤兒的真心，

　心底閃過一異樣，那個中年婦人真是丟了寶了呵。

　“奴婢瑤兒，叩見王妃……”瑤兒沒有順著段沐嫣的話接下去，而是恭敬俯，回應道。

　“跟我走吧，周管家，帶我去看看子敏吧……”段沐嫣聲開口，眸自瑤兒上轉前方，喜歡這個瑤兒，沒來由的喜歡。周凜聞聲自是走在前面，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段沐嫣后的瑤兒忽然開口。

　“王妃……這是通往怡春院的路……”瑤兒雖然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眼底卻閃過一畏和狐疑。見瑤兒靜靜的站在那里，段沐嫣紅輕笑，退至瑤兒側。

　“以你的聰敏，該不會以為我花一千兩銀子，就是為了將你轉手賣給怡春院吧？”段沐嫣反問，銳的眸呼扇著看著眼前的子，事關自己命運，卻可以如此淡定，這種城府不是誰都有的。

　“奴婢沒有考慮自己，只是以您的份，去那種地方會惹人非議……”瑤兒垂眸回應，臉上看不出半點兒破綻。不管是真是假，能聽到瑤兒如此說，段沐嫣心里已然很開心了。

　“沒事，我心里有數，走吧……”段沐嫣欣點頭，轉爾繼續前進，直到怡春院的后門。

　現前門相比，后門自然是門可羅雀，除了兩個守門的，幾乎沒有任何人出。

　“你們是什麼人？”守門人冷聲開口，將周凜攔在門外。

　“聽說你們這里要賣幾個不懂事的姑娘，我們來瞧瞧，錢不是問題！”周凜說話間各自賞了守門人兩錠黃金。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二人得了銀子，自是顛顛兒的回去稟報，不過多時，段沐嫣便與周凜和瑤兒進了怡春院的后門。

　“幾位一起的吧？你們是想要男的還是的？”這里的公趙四殷勤的走到段沐嫣側，詢問道。

　“怎麼怡春院還有男的？”段沐嫣微挑柳

　眉，看來自己是孤陋寡聞了。

　“當然有，您是不知道，現在有些客什麼癖好都有，是個院都得養幾個白面書生，不過也有不聽話的，所以這里面男男都有，您是進去隨便選呢？還是有人選了？”趙四說話間，自腰間出鑰匙，將眼前的房門開啟。

　當房門打開時，一腥臭的味道撲鼻而至，段沐嫣下意思掩住瓊鼻，正進去之時卻被周凜攔了下來。

　“主子，不如讓他們把子敏出來吧？”周凜提議道。段沐嫣沒有開口，只輕搖玉手，便先一步走了進去。里面的景讓段沐嫣驚愕不已，看著那些倒在柴草上裳不整，滿傷痕的子，段沐嫣不嘆，父皇呵，這就是你治理的江山，沐嫣曾經以為您上的芒可以照耀在每一個大莫子民的上呵。

　“您看吧，人都在這兒了，想買誰都，不過我們這兒可是一口價，沒的還價！”趙四走在前面，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子繼續道，“這個是巧婷，說啥也不接客，還把客人給揍了，那個是劉子橋，一肚子的酸銹氣，還談什麼氣節，這年頭氣節能當飯吃！哼……”趙四自顧說著，段沐嫣眸掃過趙四所指之人，若在以前，定會將上所有的銀子掏出來，換他們自由，可是現在，段沐嫣明白，這個世上，沒有誰是誰的救世主，他們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來。

　“如果連命都沒了，談氣節何用？只有活著，才有希……”段沐嫣淡淡開口，似在與劉子橋說，亦是說給這里的每個人。直到趙四指著一個滿上的子，告訴段沐嫣這個子子敏的時候，段沐嫣方才駐足，只見眼前子裳破爛不堪，上到可見鞭傷，新舊傷口重疊，讓人怵目驚心，段沐嫣側眸看了眼周凜，心里諸多疑問，卻不是解疑的時候。

　（本章完）